第八章 这算是骗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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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余嫣然对项念从冷漠仇视忽然变成了感情甚笃处处照顾的好姐妹,李秦川平日里见项念都是沉默寡言的,没想到竟也会撒娇打诨,心里也是叹服。
因为与余嫣然交好了,项念第一次有了闺中密友,这种感觉既安心又微妙,因是对着女子,许多心事就容易诉说了。
比如她从小就不得母妃疼爱,小时候与皇兄住在一块,皇兄对她还十分照顾,后来她被父皇接走了,但是皇兄却没有,自那之后皇兄见了她便对她十分厌弃,兄妹之间的感情荡然无存。
她父皇整日忙于政务,能陪伴她的时间少之又少,直到来到浮戏山庄之后,她才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温暖,她很喜欢待在山庄里,可是再喜欢,终究还是要离开的,幸好父皇要她下嫁的那个人是李秦川,这就给了她机会。
余嫣然听着项念过往之事,想着她虽然生在帝王之家,但如此孤独寂寞的长大,还不如自己在浮戏山庄活的逍遥自在。
如今她想利用李秦川出逃,这个计策本身没什么问题,但问题出在李秦川这个人身上,余嫣然有些纠结,她到底要不要提醒这个傻丫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呢?
纠结了半天,余嫣然觉得她不能坑人,尤其是坑她日后的女财主:“我觉得吧,你若真想要去江湖上闯荡,其实赵聪比李...”
“两位师妹在聊什么呢?”余嫣然话到一半,李秦川突然出现在凉亭旁,吓了余嫣然一大跳。
项念见李秦川和余嫣然古古怪怪的,十分坦然地道:“我们在聊我们假成婚这个事情,余师姐正在给我出主意呢!”
李秦川看了余嫣然一眼,眼中暗含警告,余嫣然赶紧闭嘴,李秦川不是好惹的,她虽然想提醒项念,但是毕竟坑害项念的人又不是她,反正离他们成婚还有一年的时间,说不定到时局势会有变化呢!
项念还等着余嫣然后面的话,余嫣然只能硬生生地改口道:“我刚刚想说,我是觉得吧你要是想要去江湖上闯荡,其实赵聪比大师兄更不合适,赵聪这人太古板,不如大师兄聪慧灵活。”
李秦川听了这话十分受用,拉着项念的手:“我们今日还没一起练剑呢,赶紧走吧。”
项念匆匆忙忙的拿起亭子里的剑,对余嫣然道:“我先去练剑了,等用过晚膳再去你的房里与你聊天。”
李秦川看着项念与余嫣然这难舍难分的模样,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些嫉妒,他虽然知道项念是因为从来未有过如此亲密的闺中密友,才会整日粘着余嫣然,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而且余嫣然这丫头似乎将他看得透透的,不行,他得防着她。
晚上,当项念用过晚膳兴奋的跑去余嫣然的房里想要与她聊天时,李秦川又神奇的出现了,还抱着一个棋盘:“今夜睡不着,突然有些想要下棋了,不知两位师妹谁有时间与我对弈一局?”
项念与余嫣然对看一眼,谁都不想下棋。
然后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李秦川如一个幽魂一般,项念只要与余嫣然在一块,他总能适时出现,并且及时加入她们的聊天,一开始余嫣然还与他斗智斗勇,故意聊一些胭脂水粉的事,想让他知难而退。
但李秦川一点也不为所动,你聊你们的,他喝他的茶,十分的坦然自若,时间长了,余嫣然也是甘拜下风,有一次私底下找了李秦川,郑重承诺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师兄放心,我绝不会对念儿说半个字。”
李秦川满意的点点头:“这门婚事是陛下御赐,谁都不能抗旨,除了念儿自己,离她及笄只有一年多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明白明白!!!”余嫣然十分明事理地道:“你二人大婚之日,小妹一定送上贺礼。”
“整个浮戏山庄,也就余师妹最明白事理!”
余嫣然觉得她确实担得起李秦川的这份夸赞,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了。
而李秦川这时时出现的后果,让项念深思了一个问题,一日项念看着李秦川在那边练剑,眉头深锁,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的山脉,等到李秦川练完剑,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有发现。
“你在想什么呢?”李秦川很随意的从项念的腰间抽出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项念这才回过神,看着李秦川:“你是不是喜欢余师姐?”
李秦川一怔:“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然你为何日日跟着我们?”项念想着之前余嫣然对李秦川有意思,如今李秦川好像也对余嫣然心动了,那她成亲这件事就要从长计议了。
“我...”李秦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他看出了项念心中所想,连忙冷冷地道:“我不喜欢余嫣然,你别胡思乱想的,我没有什么中意的人,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项念这才放下心来,但心里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表哥,你最近为何练功练得如此勤勉?”项念觉得这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李秦川虽然喜欢武学,平日里也很勤奋,但如今感觉是勤奋过了头,除了盯着她与余嫣然,就是日夜苦练剑法,明明是她教他的剑法,可他却比她先领悟透其中精髓,好几次过招,她这个‘师傅’居然败下阵来。
李秦川看着项念,想着她还有一年就要及笄了,他们也即将成婚,他的武功怎么能比自己的妻子差呢,这可是事关男儿尊严的问题。
一年之后,项念及笄,回宫参加及笄之礼,项辰正式册封她为平阳公主,入嗣皇后,成为大魏王朝唯一最尊贵的嫡出公主。
及笄礼之后,项辰亲自试了一下她的武功,舅父舅母没有藏私,连玄天剑法都传授给了她。
出乎项辰意料之外,项念居然对武学一道十分沉迷,练武很是刻苦,十五岁那一年,姝儿的剑法才练到第一层,而项念居然已经到了第三层,项辰赞许地道:“没想到你于武学一道十分有天赋,你母后在你这个岁数可没你这么用功。”
项念一直都明白,为什么她比兄长更得父皇宠爱,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父皇爱的那个人其实未必是她,也许只是她身上,那酷似母后的影子。
而浮戏山庄所有长辈对她的好与宠,全都是因为母后,那个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小姨,就连舅父这么严肃的人,对她也格外的疼爱和宽容。
她及笄礼之后,父皇带着她去母后的牌位前磕头,她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在心里对母后道:“我不知该称你母后还是小姨,也不知道你想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但是从小我娘就不太搭理我,只有父皇宠我爱我,我喜欢在浮戏山庄的岁月,因为你,浮戏山庄所有人都对我关爱有加,我真心想要做你的女儿,只可惜不能在你膝下承欢。”
项念及笄之后没多久,项辰就要赐婚,李誉有些犹豫,对项辰道:“儿大不由娘,川儿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事关公主一辈子的幸福,我想回府先问过川儿,毕竟他与公主朝夕相处这么些年,愿不愿娶,他心中应该早有主意,只是我最近忙于国事,一直没与他聊这些,若是川儿对公主无意,那就不能耽误公主终身。”
项辰想着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他希望念儿能得到幸福,得到姝儿未曾得到过的,所以李秦川的态度很关键。
于是当天晚上,李誉将李秦川唤入了书房,问儿子的意见:“这些年你与公主相处的怎么样,是否有让她讨厌你?陛下明日就要当众赐婚,若你不同意,那么我会劝陛下再为公主择一位良婿。”
李秦川连忙道:“我与念儿已经商议好了,待她及笄,我们就成亲。”
李誉有些意外,也十分欣喜:“你是说你与念儿,你们已然两情相悦?”
李秦川用力点头:“虽然我心中对诗诗表妹十分愧疚,但自从遇到念儿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情为何物,那种感觉与诗诗带给我的身体的愉悦不同,而是心里的一种牵挂,我也终于理解父亲为何至今未能忘记...总之...念儿的一颦一笑已然刻入我心中,成婚之后我定然会处处爱护她照顾她。”
“好!好!”李誉今日是真的高兴:“我明日一早就进宫将你的心意转告给陛下,让他尽快赐婚。”
李秦川喜形于色:“多谢父亲成全!”
李秦川突然跪了下来,道:“我虽然倾心于念儿,但诗诗表妹已然委身于我,我不能置之不理,念儿已经答应,婚后我可以纳表妹为妾。”
“你确定?”李誉觉得有些不能置信,便问:“你与念儿坦诚了与诗诗之事?”
“自然没有!”李秦川道。
“那为何公主会答应让你纳妾?”李誉觉得这个事情透着古怪。
李秦川知道自己这位父亲不好忽悠,便将浮戏山庄与项念商议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最后道:“公主如今虽然盼着我纳妾,然后好与我和离,但我也问过她了,倘若她的驸马三妻四妾她可会介意,她明确的说她不介意。”
李誉抚着额头,十分忧愁地道:“所以念儿对你并无情意,她嫁给你,只是盼着与你和离?”
李秦川点头道:“如今确实是这样的,念儿还太小了,尚不懂情为何物,成婚之后,我只要真心待她,她定然就不会那样想了。”
“你这与骗婚有何区别?”李誉虽然觉得儿子还挺有谋略的,但这么做终究有些卑鄙。
李秦川对着李誉恭恭敬敬地道:“自然是有区别,这婚事乃是陛下亲赐,我对公主也是一片痴心,我只是想了一个办法安抚住公主让她乖乖下嫁而已,这怎么能算骗婚呢!”
李秦川见父亲脸色依旧很难看,只能大着胆子问:“如今娘亲不在这里,儿子便斗胆问父亲一句话?”
“什么话?”李誉警惕地看着李秦川。
李秦川问:“若是赵王夫妇当年愿意将女儿下嫁给你,而当年的孝静皇后如念儿这般与你提了这么个计策,父亲您是娶还是不娶?”
李誉不料儿子居然会有此一问,愣住了,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当年赵王允婚,姝儿向他提出这么一个计策,他会答应吗?
以他当年对她的一往情深,怎么可能不答应,自然满口答应先将人娶回来再说,和离不和离的那就由不得她了。
李誉看着李秦川,越发觉得儿子现在有出息了,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还让他不好再去陛下那边说什么。
李誉私心里也是希望项念能嫁入府中,于是妥协道:“你和公主的婚事既然是陛下赐婚,公主也愿意,那就没什么好争议的了,但诗诗的事我和你娘还要商量一番,虽说对外只能说她是我表妹的女儿,但你该知道,她其实是你小姑姑的女儿,我想为她找一户好人家,明媒正娶。”
李秦川想到郑诗诗就觉得满心的愧疚:“终究是我玷污了她的清白,虽然这些年我已明白情为何物,但表妹失身于我即是事实,只怕很难找到好人家。表妹虽然是与我做妾,但我定然是不会亏待她的,念儿心善,自然也不会为难她。”
李誉看着李秦川,只觉得他的感情债也是一团乱麻,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若是当年,我能娶得我心爱的女子为妻,我定然是一心一意待她,绝不会再纳妾。”
李秦川心里想说得是你纵使没有娶得你心爱的女子为妻,你不也没纳妾吗?可见纳不纳妾,与娶不娶自己心爱的女子其实并无太大关系,但是这话他也是不敢当面说的,如今他只想赶紧让陛下下旨,将他与项念的婚事给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