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十不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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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婶常年在京城，好不容易来到父王封地，怎么不在肃州多游玩几日，肃州虽不算什么富庶之地，但是却也别有一番趣味，婶婶该好好瞧瞧的。”
言钰伸手取过茶壶亲手给姜和月添了茶水，言笑晏晏，一双眼眼尾微微垂着，带着一股子柔和的暗示之感，显得格外温顺乖巧。
姜和月不动声色地抬头瞧了他一眼，唇角勾上一丝浅浅的笑，故作听不明白言钰的意思似的，“毕竟王爷的封地在长宁州，我们如果要是在肃州停留的时间太长，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反倒是不好。”
言钰神色微变，他声音微沉，“前几日听闻肃州往长宁州去的路上山匪横行，有人想从长宁州往外逃，却被山匪夺了性命，真是可怕。”
姜和月皱起眉头，搁下了手里的茶杯，她看着言钰的眼神里带了些担忧，“如今山匪居然这么嚣张？官府也不管吗？”
言钰哼笑一声，“官府？长宁州常年冷僻，官府之人又怎么称得上尽心尽力呢？”
他随手捻了块糕点，指尖略微用力之下，点心被碾成碎屑落在言钰的衣服上。
姜和月见状摸出帕子来递过去给言钰，“这身衣裳价值不菲吧，还不仔细擦拭一下，毁了多可惜。”
言钰毫不在意地笑笑，他小心接过姜和月递来的手绢，却没有用手绢去擦，而是随手拂去衣服上的残渣。
“婶婶莫要在意，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
他冲着姜和月笑得灿烂，拿了条手绢像是拿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姜和月见他这副模样，扫了那条手绢一眼，没再说什么。
言钰也知道今日跟姜和月待得时间有些太长了，见姜和月脸上似乎带了点儿疲惫之色，他忙不迭地起身对着姜和月微微拱手，“今日婶婶也累了，钰儿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看婶婶。”
姜和月浅笑着颔首，她没有动弹，只是目送着言钰转身离开了。
“王妃怎么看着倒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可是方才言公子说了什么？”
元嬷嬷从门口进来，她给姜和月换了杯茶，随手撤了桌上的点心，笑着问道。
姜和月摆摆手，她转头望向屋外，“你在我这儿，孩子们是谁在照顾？江渺呢？”
“吴联侍卫在陪着几个小主子，至于江渺......”
元嬷嬷靠近几步，低声开口，“那丫头方才在言公子来了之后就悄默声地出去了，老奴见她神色匆匆的，便自己做主让林琦侍卫跟上去了。”
姜和月轻轻挑眉，笑着摇摇头，“细算时间，林琦侍卫怕是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被你遣出去了吧？”
她见元嬷嬷点头，自己也是笑，“倒是辛苦他了，你一会儿给他多备一份糕点，就说是我谢他为我跑腿了。”
元嬷嬷笑眯眯地点头，“奴婢知晓，王妃放心。”
姜和月突然转头看她，“对了，刚才言钰来的时候说，往长宁州去的路上有山匪肆虐，你再去找人细细探查此事。”
元嬷嬷也是皱眉，忙是福身应声，“是，奴婢这就吩咐人去查。”
姜和月看着元嬷嬷出了门，她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玉镯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现在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姜和月心底却总是有些不安的。
这份不安在言绪之回来之后终于是应验了。
“什么？路被堵了？”
姜和月眉头紧皱，把面前茶盏推到言绪之面前，“这几天从来没察觉到有地动的意思，怎么可能突如其来就有这么多的落石能堵了官道呢？”
言绪之轻轻拍拍她的手，“你别慌，我这些日子也逐渐联系上了手底下些许旧部，也知会了三哥，他已经安排人前去修缮了。”
姜和月眉眼间带着些嘲讽之色，她又不是傻子，这些人动了手脚想把她们一行人留在这肃州，她却偏偏不能如了这群人的愿。
言绪之若有所思，他转头去看步履匆匆进来的晏青，眉头紧皱，“你如今怎么冒冒失失的，难不成真是因为在外这些日子，失了分寸了？”
姜和月嗔怪般看了言绪之一眼，“人家是帮王爷做事，你倒是好，上来就给人家安了这么一个罪名。”
言绪之笑笑，顺着姜和月的话转头去看言情，自己伸手亲自给他斟了杯茶来，“得，为了你这家伙，王妃倒是恼了本王了，就当本王给你赔罪了。”
晏青忙是给言绪之和姜和月先后行了礼，“小的多谢王妃袒护了。”
姜和月扫了言绪之一眼，这才转头对着晏青勾唇浅笑，“脚步匆忙，倒像是有人在后面赶着你似的，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晏青神色凝重些许，恭敬低头，“是，手底下的人传信儿过来，长宁州现在所居住的人口比我们先前收到的数量要少上许多，几乎是十不存一。”
姜和月眉头紧皱，唇角的笑意早就消隐无踪了，她沉吟片刻开口，“百姓是万事之本，封地内没有可依，就算王爷再贤明恐怕也无可奈何。”
言绪之也是点头，“是，这些事恐怕不仅仅因为天灾，更多的指不定是人祸呢。”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一点头。
姜和月随手取过桌上的笔墨推到言绪之面前，自己则是一手拈起衣袖一手取过墨块亲手为言绪之研墨，“王爷请。”
言绪之笑笑，“王妃倒是与我心有灵犀了。”
说着，言绪之取过竹笔思索几秒后才落笔，顷刻间几封密函就已经写就，姜和月帮着言绪之一一整理封存后交给晏青。
言绪之神色淡淡的，“这几封密函，你要吩咐信得过的人带给洛风，他知道该怎么做。”
晏青应声，接了东西转身退了下去。
姜和月坐在一旁自己也是随手拽了张宣纸写写画画的，她听了“洛风”这个名字后只是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言绪之看她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不由得好奇地探头去看姜和月面前写的东西，然后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