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书房,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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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于忠海都还没说完话,身旁的赵君珩已经迈开步子往外跑了。
出了正殿大门,他便跑入了雨中。
急的于忠海提着衣摆去追,匆匆拿起靠在门外的伞,再抬眼,却见人都已经不见了,他心想糟了,眼下孟娴湘不在冷宫而是已经被背回昭弦宫了。
“皇上!”
他更急,跑出去连伞也顾不得撑。
冷冰冰的雨水打在于忠海的脸上,却浇不灭他的心焦。
“皇上,皇上您等等奴才呀!”
“跑错了,走错方向了皇上……”
不一会儿,于忠海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夜色的雨帘中,宫女青梨诧异不已,不明白赵君珩这般失态,究竟是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正要回寝殿内去禀报,转身却差点撞上人。
“娘…娘娘,您怎么出来了?”
在她身后的,正是从床上下来的纯嫔,连鞋子都没穿。
纯嫔冷着脸,望着外头早就没了人影的地方,问:“你刚才可有听见什么?”
“没有,于公公是凑近了皇上说的,且极为小声,奴婢什么也没听见。许真的是有什么大事呢,娘娘咱们快进去吧,好歹把鞋穿上。”
“不行。”
纯嫔摇头,推着青梨往外去。
“本宫心跳的厉害,你快去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打听到了立马回来禀报,可别是因为……”
“因为什么呀娘娘?”
纯嫔捂着心口,依旧摇头,只让她快去。
不多时,青梨便取了伞走入雨中。
她紧张的心情这才慢慢放松些许,她看见了,方才赵君珩焦急跑入雨中的样子她都看到了,只盼可千万别是为了那孟娴湘才好。
……
“皇上——!”
“皇上,皇上!”
“皇…哎呦喂!”
跑的急,又没有灯笼,地上还湿,于忠海还是抬头看着前方的并没注意脚下,踩入积了深水的地方,脚底打滑后整个人重重往前扑了下去。
“皇上啊,您怎么回回碰上孟婕妤的事就如此失神,回回都不等人把话说完,哎呦,疼死了。”
雨下的太大,赵君珩又跑急,根本就听不见身后有人喊他。
他只有一个念头,便是马上找到孟娴湘。
她身子不好,再淋雨受寒可怎么得了,再要治就更会更加难。
他没有多余的想法,只一路奔着冷宫去。
只觉,整颗心都是揪着的。
他不记得跑了多久,只知到的时候见冷宫外面空无一人,顿时有种恍若梦中的错觉,又好似跑了进了个什么迷宫,只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怎么会没人,于忠海不会骗他。
继续往前,停在冷宫门前。
大门是半掩的,却上了锁。
他扭头,又四下打量了下,仔细看向每一个黑暗的角落,想她会不会在那地方躲了起来不见他。
“砰”的一声,身前的门被撞出重响。
“皇上,皇上是你吗?”
里头,响起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
他回头,眯着眼借着宫道外墙上昏黄的壁灯光亮去看,看见一张皱的如同老妪的脸,披散的头发花白花白,衣衫残破,脏的不成样子。
尽管难辨,赵君珩还是认出了她。
是廖羽柠。
“皇上,皇上你来找我了,来接我出去了?”
“皇上,你终于来了。”
她朝外伸手,整条手臂瘦的像是骷髅,用尽了力气伸向赵君珩,却怎么也够不着,急的用干哑的喉咙嘶吼,哭喊。
“你带我出去,皇上你带我出去!”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吧,我好想出去……”
她变成这样,大抵就是因为她生父献上的毒药,阴月红。
离一个月的死期,没剩多久了。
好好一个花季女子,被折磨成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一时是叫人震撼的。赵君珩盯着她看,却并不是因为怜惜,而是在看她另一只手中握着的珠花。
粉色芍药,他记得那是孟娴湘的东西。
是她晋封美人时,他赐给她的,特意叫内务府挑了芍药花的样式,他也见过她戴过好几次。
说明,她的确来过这里。
“孟婕妤走了?”他冷声问。
“什…什么?”廖羽柠慢慢缩回手,期盼的眼神顿时没了光,“皇上您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找孟娴湘的?”
“她…她没来!”
说着,用双手握紧手中的珠花。
“她没来,她没来的,皇上你不是来找她的,你一定是来找我的,对,一定是来找我的。”
她缩着脑袋,眼神开始飘忽,脑子不正常了似的。
赵君珩不再多看,直直转了身。
“皇上!”见他走,廖羽柠便又急了。
“皇上你别走,你带我一起走,皇上!孟娴湘说你不要她了,她说要进来和我一起住在这儿,皇上你把她关进来,把我带走吧皇上!”
“皇上,皇上——!”
“皇上!”
“噗”一声,鲜红的血从她口中喷出。
她顿时如被捅了一刀似的,全身无力扶着门滑落了下去。
“皇上…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出去,我要出宫,我要回家,我不想进宫,再也不想,我不要做皇后梦了……”
*
回去的路上,碰上瘸着腿赶来的于忠海。
这才知道,孟娴湘醉倒在冷宫门前后,已经被她宫里的小栓子给背回去了。
他没再多言,也没再跑,只走的极快。
脸色,比方才更加难看。
看见廖羽柠那个样子,他突然很害怕。
怕什么,他却不懂。
到昭弦宫时,他整个人已经湿的不能再湿,推了门进去时,眼眶一热。
明明只半个月没来,他却莫名觉得似已半生未见。
素兰等人迎了出来,他也是没做理会,直奔孟娴湘的寝殿。
入门前,却被告知她并不在内。
“皇上,我家主子在隔壁书房,锁了门叫谁也不许进去。”
他愣了愣,思绪回到在御书房时,他质问她设立书房是不是做样子的那日,不觉心头有似钝刀割肉般的痛苦。
去了书房,推不进去。
他深呼吸提起一口气,踹了一脚。
而后便是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没看见人,只看见了散落满地的书籍与纸张,随便捡起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的名字。
霎时间,眸中热气开始沸腾。
再捡了一张,纸上名字依旧如此。
不同的是,上面的字一张比一张写的好看。
她连练字,用的都是他的名字。
脚边,还有一片一片,或被揉成团的纸,到处都是,让他无从下脚不敢去踩,那每一张纸,写满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她委屈难言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