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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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贵妃的话音落下之时，那双眼睛明显是对着自己的。
沈芙察觉的到，却故意低垂着脑袋装作不知。
“多谢贵妃娘娘。”沈芙装作一脸惊喜的站起来，冲着荣贵妃急忙行了个礼。
她面上一脸的惊喜，让人瞧不出她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
荣贵妃仔仔细细的试探了许久，见的确瞧不出什么破绽来后，这才放弃。
“起来吧。”荣贵妃伸手让沈芙起身，刚想着还要嘱咐沈芙两句。
正巧这时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贵妃娘娘，沈荣华到了。”
“沈容华？”荣贵妃看了看沈芙，再想到什么，面上立即浮出笑。
“快快快，让她进来。”
沈容华？宫中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位沈容华那便不是沈清如？
沈芙扶着紫苏的手起身，刚坐下就看见身后沈清如扶着嬷嬷的手走了进来。
她今日打扮的依旧清润雅致，一袭天青色绣秋海棠刺梨罗裙，衬的身段温婉消瘦。
薄如蝉翼的薄纱微微浮动，行走之间裙摆轻晃，整个人显得飘飘欲仙。
沈芙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天青色裙摆上绣着的秋海棠，一脸的面无表情。
柜子里面就这么一件高领子的裙子，为了遮领口的痕迹她这才随意穿来。
倒是没想到她与这位长姐当真儿算的是心有灵犀。
不仅仅是款式相同，颜色一致，甚至就连裙摆处绣着的秋海棠都一模一样。
可当真儿是稀奇！
沈芙面无表情的捧着茶盏喝茶，任由一屋子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来回晃荡。
“这……”就连坐在高位之上的荣贵妃都惊讶了。她笑着招手让沈清如起来， 随后又特意往沈芙身上看了眼。
“你们两个姐妹当真儿是心有灵犀，这长相如此相似就算了，竟是穿着打扮都能如此凑巧碰到一块去。”
荣贵妃说着，特意拿手指了指沈芙：“你瞧，姐妹同心就是不同，你与你这妹妹打扮的可谓是一模一样。”
顺着荣贵妃的手指，沈清如跟着转过头。
沈芙也恰好光明正大的跟着看去。
几日不见，沈清如像是瘦了些。本就不大的脸与她是越发的像了。
脸上的疤痕若不细看是压根儿是瞧不出来的。加上穿衣打扮，面容神情。
目光对上的瞬间，沈芙有那么一刹那只感觉是看见了自己。
她心中剧惊，面上却是不动神色。冲着沈清如笑了笑：“娘娘说的对，是心有灵犀。”
哪有什么姐妹同心？沈芙盯着沈清如那张刻意与自己化的类似的脸。
心中只余下冷笑。
她来的要比沈清如要早，一路上那么多的宫女太监，沈清如要想知道她的打扮可谓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她实在是不懂，这两次沈清如都明显照着她的样子来打扮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芙实在是不懂，沈清如轻飘飘的瞥了沈芙一眼，随后才算是挪开。
“是嫔妾来玩了，还请娘娘勿怪。”
“你如今怀着身孕，本宫又怎么舍得会怪你？”荣贵妃一边笑。一边让人搬来椅子：
“正巧，刚刚正说到你们姐妹呢。”荣贵妃对沈清如笑的极为温和。
“今年去玉泉山的日子提前了，万岁爷亲自拟；了日子过几日就启程。”荣贵妃低头，轻轻抿了口茶水。
沈清如显然也是才刚知晓，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想到什么，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那嫔妾也可以一同前去吗？”前几年她不受宠，这样的好事从来就没有她。
今年荣贵妃既特意提了，那她指不定会有希望。
沈清如满是期待的看向荣贵妃，后者轻笑了一声抬手放在手中的茶盏：
“京都气候炎热，夏日里未免会有胃口。你如今怀着身孕正是要滋补的时候。”
“玉泉山景好气温恰当，人杰地灵，最是适合养胎儿。”
荣贵妃的说着目光看向沈清如的腹中：“你如今是宫中唯一一个有身孕的，不带谁都不会带你。”
“再说了。”荣贵妃轻轻笑道：“你们姐妹二人的名字是万岁爷特意加上去的，自然有你的一份。”
荣贵妃这话满是笑意，但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就显得不同了。
前方不知是谁噗嗤了一声：“万岁爷只是提了句沈容华，可没提沈容华的妹妹吧？”
去玉泉山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各宫的嫔妃们为了这个机会抢的头破血流的也不是没有。
如今沈家姐妹都去，等于占了两个名额，自然会惹的人妒忌。
果然，荣贵妃说完之后，头一个开口的便是徐容华。
徐容华位份与沈芙平起平坐，但伺候万岁爷已经好几年了。
据闻她是最早伺候万岁爷的一批，因为生的不过清秀之姿，一向都不如何受宠。
只是资历高些，位置放在沈芙的前面。如今听了荣贵妃说话，忍不住的扭头看向沈芙：
“你姐姐伺候万岁爷多年，资历高，如今怀中身孕去玉泉山自是理所应当的事。你呢，这才伺候了万岁爷多久？资历又浅，若不是沾了你姐姐的光可还有今日？”
徐容华瞥着嘴，一脸的振振有词。话里话外都是资历，却怎么也盖不住语气里的酸里酸气。
沈芙刚刚知晓徐容华是为着什么。
她刚刚着意听了，去玉泉山的名单里根本就没有这位徐容华。
也难怪她会如此生气。
沈芙不愿和她计较，说到底不过是个无宠且的嫔妃而已，与她而言构不成什么威胁。
“徐姐姐说的对。”沈芙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屈膝行了个礼后又故意道：
“那要不然嫔妾还是不要去了吧。”沈芙对着荣贵妃开口。
荣贵妃吓了一跳。
万岁爷都指名了特意写了沈容华。甭管是哪个沈容华，沈芙要是不去，那就是她这个做贵妃的办事不力。
荣贵妃掌管后宫多年，自然不想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在万岁爷眼里落下不好的印象。
她先是瞪了徐容华一眼，这才道：“名单已定，再改的话只有去请示圣上。”
徐容华被荣贵妃这一眼瞪的有些心惊担颤。她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敢说什么。
只能垂下头：“若是旁人那也就罢了，可这沈芙才伺候万岁爷多久？”
徐容华扶着宫女的手坐了回去，嘴里却是忍不住嘀嘀咕咕的抱怨。只是她这回放聪明了，声音小小的，小到只有沈芙听的见。
“从她侍寝到现在统共也就三个月不到。去玉泉山这样的好事，旁人争破脑袋都争不到，沈芙倒是好，捡漏就得了个。”
徐容华一想到自己等了那多年都等不到，就忍不住心酸。
狠狠地瞪了沈芙一眼，这才住了嘴。
荣贵妃今日显然就是为了说这事。
说完之后又随口寒暄了几句，这才挥手让众人离开。
“嫔妾等人恭送贵妃娘娘。”
屋内嫔妃不少，沈芙位份不低，但也算不得有多高。
见大家都往前走，她便站在原地多等了会儿。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跟着离开。
“沈容华，沈容华您等等我……”沈芙才刚走，身后何才人就迫不及待的跟在了身后。
沈芙烦的要死，想假装没听见直接离开。只是何才人却像是故意的，见沈芙不停下来便在身后一个劲儿的喊。
“沈荣华，沈荣华您等等我。”
四周都是嫔妃，何才人这么一喊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了。
沈芙怕再这么下去闹出动静，一脸无奈的才算是停下：“何才人可是有什么事？”
她脸上满满都是不耐烦，何才人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嘀咕。
但面上却是在装傻： “我既是跟着沈容华来的，与沈容华也是同住一个宫殿，既是如此自然也要跟着沈容华离开。”
她之前还当与沈芙同住合欢殿会惹的自己厌烦。如今看来却是件大大的好事！
沈芙生的好，又有恩宠讨得万岁爷喜欢。
只要万岁爷来合欢殿来的勤快，难免不会注意到自己。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万岁爷看到自己，注意到自己，时日一场自己也难免不会被万岁爷宠爱。
何才人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看向沈芙的眼神满是热烈，已然将她看做成了一个跳板。
沈芙看着何才人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这何才人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既是如此，那你便跟着吧。”外面人多，沈芙也不愿这个时候与何才人掰扯。
何况，何才人显然是黏上她了，这个时候于是拒绝，她一准会闹的更难看。
“多谢沈容华。”何才人目的达到，眉眼之间透着得意。
她乖巧的跟在沈芙的身后，下巴忍不住微微扬起。
合欢殿虽是清凉，但离着荣华殿的确是有些偏远。
从荣华殿内出来，那太阳就晒得人有些犯晕。才往前几步，便见沈清如坐在轿撵上，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嬷嬷们浩浩荡荡的厉害。
“这有了子嗣就是不一样啊。”何才人今日可算是疲惫至极。
一早在沈芙那儿站了半晌，随后又走到荣华殿来。她位份低，连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只能坐在绣墩儿上。
如今瞧见坐着轿撵离开的嫔妃，眼里忍不住的艳羡。
“这有了身孕到底还是不同，待遇都不一样。”她说着，忽而又转头看向沈芙。
“再多的恩宠都不如腹中的子嗣来的重要。”
沈芙只觉得头疼，何才人这么说，不知道的人还当她是有多受宠呢。
但天知道她分明连万岁爷的面都没见过几眼。
对于这样的人，可谓是一句话都嫌多。
沈芙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往外走。
紫苏最是心疼小主，连忙接过小宋子递过来的伞尽数遮在沈芙的头上：“小主慢些。”
合欢殿离的远，外面太阳又热。小宋子见小主走的汗流浃背的，忍不住的道：“小主，前面就是中阳门，咱们从御花园中穿过去要快一些。”
中阳门侍卫多，如今正午，烈阳下青石板被照的滚烫。走那条道，多走一炷香的功夫不说，人也晒的不轻。
沈芙自幼爱美，自然不想过去晒。便道：“那便走御花园吧。”
小宋子往前带路，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往御花园走。
对比起青石板那儿，御花园的确是凉爽许多。沈芙刚松了口气，迎面往前走却是撞见林安。
林安怎么在那儿？
沈芙脚步停下来，身后的何才人一脸诧异：“停下来做什么？”
何才人捂着脑袋，话音才刚落下，抬头看见前方的林安，眼神一下子亮了。
“林公公怎么在这儿？”
林公公在，那就代表万岁爷也在。今日还想着寻个什么机会去见见万岁爷呢，这倒是凑巧自己又撞上了。
何才人低下头，赶紧整理着自己的裙摆。手忙脚乱的摆弄着自己，生怕自己有哪里不对劲被万岁爷看见。
何才人整理好自己，这才重新往前看去：“万岁爷在哪？”
沈芙垂眸轻瞥了何才人一眼，随后才继续往前看。
何才人跟着看过去，却是瞧见万岁爷正在凉亭中小憩。而他身侧坐着的不是旁人，而是淑妃娘娘。
“难怪淑妃今日不在荣贵妃那儿。”何才人本满腔的热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淑妃娘娘在身旁，她瞬间就被对比了下去。这个时候还过去干什么？万岁爷身边有了淑妃娘娘莫非还看的见自己不成？
何才人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便失落的垂下眼眸。
沈芙反倒是出奇的平静，毕竟万岁爷宠爱旁人这事她一早就有心里准备。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平日里张扬跋扈的淑妃娘娘在万岁爷身侧居然也是小鸟依人？
沈芙往淑妃娘娘身上多看了几眼，随后便道：“换条路吧。”
如此一来算是白折腾了，又要往回走。
沈芙的腿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疼了。她扶着紫苏的手心想。
这后宫果然还是得争。
沈芙想到嫔妃们坐的轿撵，扭头转身时眼中满是艳羡！
谁知才刚走几步，身后林安却是追了过来：“沈小主留步。”
林安刚刚是大步跑过来的，嘴里还喘着粗气。瞧见沈芙立即挤出丝笑。
他伸手往背后一指：“万岁爷请沈芙小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