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阳谋乎,阴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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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兰大酒店688包房里，袁江林正在喝着闷酒，乌兰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揉捏着肩膀。
乌兰何许人也？
乌兰是市教育局下面电教馆的一名播音员。
袁江林是在市教育局录制六一儿童节的教育讲话时认识乌兰的。
本来，录完了有关六一儿童节的教育讲话之后，袁江林就要走，教育局长古风当然知道机会难得就拼命地挽留。
袁江林记挂着明天会上的发言，就对古风说以后再找机会吧，说着就要往楼梯间走。
古风一看袁书记执意要回去，也只好无奈地跟着要往下送。
这时，电教中心播音员乌兰从录音室出来了，看到这种情形，就一本正经地道：\\\袁市长，我对您有意见。\\\
袁江林果然站住了，问：\\\什么意见？\\\
乌兰道：\\\您不深入基层，好不容易来我们教育局一次，也不抽点时间听听我们群众的呼声。\\\
袁江林一听笑了，道：\\\你这是替你们局长留客，好！今天我就接受你的批评，听听你这位群众的呼声。\\\
古风见袁江林答应留下了，立刻来了精神，赶忙往接待室里引，一边还在背后向乌兰举起大拇指。
这年头领导太忙，除了在大会主席台上，经常见到领导之外，要想单独和领导加深一下感情，还真不好找机会。
所以昨天一接到市政府办通知，教育局长古风就计划着要留住袁市长吃顿饭，顺便找个机会，汇报汇报局班子建设的事。
现在吃饭已经不再单纯，而玩则成了一种具体体现。
几杯酒落肚，乌兰就开始邀请市长跳舞......
在一般情况下，袁江林是个非常严谨的人，但对这个乌兰似乎有些例外，遇到总是对她笑呵呵的，还不时问长问短。
时间长了，古风也就看出些端倪，一到周未，打听到袁市长没有回宁县老家，就邀请袁市长到教育局指导工作。
每次都是乌兰负责全程陪同，饭后的保留节目是陪同市长跳舞。
后来的故事，大家自然都能相像得到。
袁江林正和乌兰喝着酒，这时候，有人悄悄地推开了门。
袁江林睁眼一看，原来进来的是市公安局长张大力。
乌兰见有人进来了，连忙拿起酒瓶，装作要给袁江林倒酒。
张大力说，倒酒的事怎么敢劳动美女呢，来，我给领导斟酒。
说着，从乌兰手中拿过酒瓶，往袁江林酒杯里滴了几滴。
张大力一向与自己走得近，算是自己信得过的人，做事也就不回避他。
“有事吗？”袁江林睁开醉意蒙眬的双眼。
“没事，想领导了。”个头近一米八的张大力哈着腰，道。
“你看你看，又说假话了不是？”袁江林揶揄他道。
“呵呵，领导真是明察秋毫，任何事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张大力拍着马屁，并搬到一张座椅，到袁江林旁边坐下。
“说吧，什么事？”
张大力将座椅往袁江林挪了挪，故意夸张地道：“领导，你要为我做主哇！”
袁江林道：“啊，是谁惹了公安局长，这不是作死嘛！”
张大力恨恨地道：“还不是那只拦路虎易木！”
袁江林笑道：“他又惹了你什么？”
张大力带着哭腔，道：“公安局长在党委政府中兼职早有政策，其他县市都落实政策到位了，就西峰市一直摆着不动。
听说江东市公安局党委多次来人与那边沟通，但都因为易木从中作梗，被搁置。这个狗日的易木！”
“嘴上说话放干净点！”袁江林训斥道，“要有组织观念，易木同志现在是市委领导，你要学会尊重他，有情绪也不能挂在脸上啊！”
“我、我......”张大力一时语塞。
“我什么，看你那副德性。”袁江林示意乌兰给张大力斟一杯酒。
待乌兰给张大力斟满酒后，袁江林语重心长地道：“大力局长，我也很希望你能快点兼上副市长或市委常委。
可分管人事的副书记易木同志，却认为近几年社会治安比较混乱，公安干警出事的多，他认为作为公安部门一把手，也是要负领导责任的。”
袁江林伸出手，在张大力的肩膀上拍了拍，接着道：“易木同志的看法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全对。
公安局长固然有责任，难道市政府没有责任？你市委也未必撇得干净吧？
看着张大力沉不住气的样子，袁江林告诫他：“但是，你要把位置摆正，等待下一次机会，这个道理我已经给你讲过几次了。
官场上有官场上的规矩，你再不喜欢一个人，或者说你再恨一个人，你也不能把不喜欢、把恨意写在脸上，你在官场上多年，这个道理还需要人教吗？”
“谢谢领导教诲，我一定注意。”
“机会是等来的，下一届你的副市长应该跑不了。”见张大力一副虔诚，袁江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当然，光等也不行，机会也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袁江林意味深长的话语，让张大力想了许多。
\\\怪只怪王泽水不是个东西，临走了都不让人安生，给我们留下个后遗症。\\\张大力仍然愤愤不已。
袁江林不禁笑起来：\\\你怎么还像个怨妇似的，你可以暗中较劲嘛。\\\
张大力心里也好笑，自己一向是个铁汉，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么被一次晋升受挫就搞得像个怨妇似的？可能是因为太恨易木的缘故吧！
他不能让他太得意，他要给他找点事，让他难受难受。
他突然想起哪一本小说中说过的话：要是被那么抹一下，那个污点恐怕一辈子也洗不干净。
他有了主意。
他试探着问：\\\袁市长，我们是不是也给他做做文章，加快您当一把手的速度？\\\
\\\怎么做？\\\袁江林睁大猩红的眼睛。
\\\抹黄呀！”
\\\我还以为有什么新花招。\\\袁江林不以为然。
张大力道，“虽然不是什么新招，但管用。只要粘上了黄，不是屎也是屎。还有，我们正好可以做做他的文章，或者可因此引起纪检监察部门的注意，查他的问题。”
“现在哪个贪官没有生活作风问题，反之，一旦有了生活作风问题，就会让人与贪官联系起来......\\\
张大力正说得兴起，突然看见坐在对面的乌兰，觉得自己这时候该狠狠掌掌自己的嘴才好。
但袁江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他只是觉得，张大力的话不无道理。
要想改变组织决定，阳谋要搞，谁说阴谋不能搞？历史上那么多王侯将相，不都是通过阴谋成就霸业的？
何为阳谋？何为阴谋？到上面找人说话，算阳谋，还是算阴谋？找人联名上书算阳谋，还是阴谋？给人找点不自在，到底算阳谋，还是阴谋？
谁也说不清楚。
非常时期，该用非常手段，张大力所说的，也不失一种思路。
现在不管它了，发展才是硬道理，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才算好猫！
\\\我能不能当上西峰市委书记无所谓，只要不让他过得太得意就行。\\\
袁市长话里的意味很明显，再蠢笨的人也能听出一二。
\\\明白，请老领导放心。\\\张大力俯首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