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对愁人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官场沉浮之长河流月!
徐月月也没叫程江河走，也没告诉他家里人号码，程江河只得一直陪着她。
“谢谢你，师哥，看来我还是挺幸运的，你看，这么狼狈不堪时，正好遇见了你。”徐月月平复了一下自己，扭头朝向程江河，羞怯地笑着说。
这一笑，那眼角，又有了往日那动人的妩媚。
程江河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怜惜的柔情。
“傻姑娘，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别太苦自己。像我今晚，不也是在家待着烦，跑出来透透气。谁知买醉未成，倒遇上你这个小酒鬼了。别想许多，快闭着眼睛眯会儿吧，我出去一下啊。”
为了安慰徐月月，程江河竟随口坦露了心思。说完不好意思，便走到走廊尽头，掏了支烟。
在过去，程江河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他只愿将好的光彩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烦恼和忧愁他都独自深藏在自己的心底，不愿意示人。
今天也许是特定的雨夜，特定的情景，又或许是同病相怜，再或许对面这个人，是他小师妹的缘故。
程江河出生于农村，那是一个很穷的地方，一个很穷的村子。通过自己的发愤努力，终于考上了省重点江南大学。 他是村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
他似乎相信，在家乡始终流传着关于他的种种传说，它们是乡亲们口里永恒的故事。
“你不知道，你也不懂，生在一个村里的人，和生在一座城市里的人，那是不一样的。一个村里，那是最能记住人的地方。”说起自己的家乡，程江河眼里满是憧憬。
“你们那村子有多少户人家？”徐月月问道。
“一百来户呗。”程江河道。
“村子不大呀。”
“村子是不大。可村子越小，越让人装在心里。”程江河道。
“啊？”徐月月没有这样的感受，她是在小城长大的。
“若生在一座大城市里，几百万几千万人，都当它是家乡，也就不值得你独自很想着它了。你说是不？”
这一点，徐月月想着是这个理，便点了点头。
程江河忘不了他的家乡，他的愿望是回到家乡，那个装在他心里的家乡。
大学毕业，分配初步方案下来时，他未来的工作单位是省城一所国家重点大学，那是后来在中国一流大学排名前十的着名学府。
可程江河对它并没有想法，他只记得那个永远装在他心里的家乡。
适逢西峰市委书记王泽水到江南大学招才揽智，一番演讲让本就有深厚的乡村情结的程江河萌生了要求改派西峰市的念头。
但他要去的国家重点大学不放人。无奈之下，他将一纸到国家级贫困县工作的申请书递给校长。
校长为年轻人的精神所感动，亲自出马到省教育厅帮助他实现了愿望。
到了西峰市，贫穷落后的现实和封闭的官场生态，慢慢平复着程江河年轻沸腾的热血，但也并没有消弥掉他改造社会舍我其谁的宏愿。
只是眼下，这个封闭促狭的小城，并没有人给他多少机会。而家庭，也没有给他一丝慰藉与理解，这让他常常，感到有些失落。
刚一上班，市政府办公室收发室的李小军按照例规，将分拣好的信函送往主任办公室，准备请王坤主任审签，然后将主任审签好的文件呈送给各相关领导。
刚进主任办公室门，不待李小军问“主任好”，王坤肉嘟嘟的脸就就堆满了笑容，抢了个先道：“小军，今天早啊。”
李小军慌忙应道：“王主任早上好！”并拿起茶几上的抹布准备抹擦桌椅，让王坤一声“小军，你先不要忙”阻住了。
王坤招呼着李小军，道：“坐，坐。”
王坤对李小军印象很好。这是一个挺朴实的小伙子，没有不良嗜好，而且性格淳朴。
而李小军是王主任亲自安排进政府办的，所以在李小军朴素的意识里，王坤就是他的恩人。
他在内心里对王坤有着十二万分的感激，只是机关里等级森严，他对王坤这样大的领导又有些畏惧，平日里见到领导不敢多言多语。
今天，见王主任喊他坐坐，他就有些慌乱，局促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王坤抽出一根苏烟叼在嘴上，并甩给李小军一根，李小军慌忙接了：“谢谢主任。”站起来，从裤袋里拿出打火机就前给王坤点烟，然后又坐到沙发上。
王坤指着办公桌旁的椅子，“来，来，到椅子上坐。”
看着一脸局促的李小军，王坤问道：“你在收发室还习惯吗？”
“谢谢主任，习惯！习惯！”
“找没找女朋友？”看着李小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王坤笑了，“有了吧？还不好意思说呢。”
李小军急忙解释：“主任，上个月刚见的面，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所以，不好意思告诉领导。”
王坤笑着道：“加快进度，到时候我来喝你的喜酒。”
见主任说要喝他的喜酒，李小军心里乐开了花。
一个寻常人家办喜事，都要想方设法请些很有份量的客人来捧场，请得到有份量的客人对于男女两家都是十分荣耀的事儿。
李小军的婚事未定，王坤主任就说办婚礼时他要参加，王坤主任真是我李小军的大恩人。
一高兴，李小军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王坤看着李小军一脸开心的样子，道：“现在还有什么困难没有？有困难就告诉我一声。”
李小军赶忙道：“主任，没有什么困难，现在除了工资，每月办公室还有出勤奖、加班费，还有年节福利费，一月下来光补助费、福利费都有一千好几，这都是主任对我的关心关照，我心里都记着呢。”
王坤摇摇手，道：“小军，你不必感谢我。你能到政府办公室来上班，要感谢党和政府的好政策，没有好的政策，你也进不来。当然，光有政策，没有人去关心，很多事情也未必能如愿。
如果没有刘毅老革命的关爱和坚持，如果没有袁市长爱民如子的心肠，你怕未必能那么快地得到安置，更未必能到政府机构来上班，所以，你要感谢的话，就感谢党的好政策，感谢有刘毅这样好的老革命，感谢有袁市长这样的好领导！”
歇了一歇，王坤突然神情一懔：“小军，你说袁市长是不是我们市的好市长？”
李小军不知王坤主任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么个严肃的话题，有些慌忙地回答道：“袁市长，袁市长当然是我们的好市长！”
王坤又道：“你知道，现在缺了市委书记，你觉得应该谁来当我们的市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