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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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骗不骗人,程江河倒不在意,算命并非不值一提,大可以当作一件有趣的事,玩索而有得。于是转向李一哲,“一哲,咱们顶梁柱一回,试试看?”
见到有客人来,女道士眼睛一睁,问道:“客人可要算算?”
梁柱笑道:“道姑姐姐,今日生意若何?”梁柱向大家介绍说道姑姓高。
看样子梁柱来得多,与女道士熟识。
李一哲一看女道士,竟有似曾相识之感,仿佛哪里见过。
读大学时候,有一阵时间对诸如此类的书籍非常感兴趣,在图书馆也翻过《麻衣相法》、《冰鉴》等方面书籍,算是粗通之人。
听梁柱说女道士是个高手,有些不相信,有心要试试女道士,就问道:“高先生,您既然会看相,想必读了不少中国古相书吧?”
女道士看李一哲白面书生样,知道这个年轻人应当是个做学问的人,道:“实不相瞒,贫道是读了几本,但还有一些寻找不得。”
“读了哪些?”李一哲追问。
“原本粗略读了《渊海子平》《三命通会》《滴天髓》《水镜先生集》《冰鉴》《梅花易数》,北师大的一本《星学大成》,也偶尔翻翻。”
李一哲大吃一惊,心道,人不可貌相,这女道士好生了得!突然想起前年陪同某领导去北京的一次秘密访谈,就是专访周易世家命理风水大师——固德先生。
当时,在大师案头,就看到了诸如此类的书籍。还记得大师对那位领导说,他的化忌在兄弟,人生的劣势在于亲密关系和合作,以后要尽量减少合作关系。
那次,李一哲临走时也想问问那么一两句先机。
大师只对他说:“人的一生都在追求着一个答案,我从哪来,到哪去,我想要什么,我为什么想要,而目的的尽头是虚无,最终化为思想的浪潮。年轻人,你只行事,莫问前程。”
大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李一哲回来路上,一直在想着那句高深的话:我从哪来,我到哪去,想着想着,竟把车都开得迷路了。
想起来了!当时大师案头除了古书籍,还有几张合影,其中有一张是和一位女士的合影,记得当时师傅随口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弟子。
莫非,眼前这位,和大师有渊源?
别看西峰市小,但历来深山藏高人,眼前这位,怕真是个高人也未可知。
想到这儿,李一哲言语便不敢造次。于是,便有心考究道士的本事,便问:“高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看看面相。”
女道士道:“你?”
李一哲道:“非也,是这位仁兄。”说着将程江河推向前,又道,“你看,我这位兄弟呢,也是西峰人,目前事业无成,想在你这里问个前程。”
程江河根本没有看相卜卦的念头,冷不防被李一哲推到女道士面前,心想你李一哲在捉弄老哥,但转念一想,算就算吧,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因此也就只声不做,微笑地蹲在女道士面前。
女道士看着面前的程江河,杏目一闪,把程江河扫了个遍。
只见对面这个年轻人,个头不高,其貌不扬,眼睛不大,眉毛粗短有些杂乱,但认真一看,天庭饱满,地角方圆,两眼距离较近,鼻梁高挺,眉毛粗壮有力,双眼隐隐有慑人之势,还有一对奇大的耳朵。
面相是身体健康情况和内心世界的表征,虽然有些敏感的人,可以通过面相凭直觉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但真正全面分析,还需要专业的命理知识。
女道士沉吟了一会,笑道:“这位先生,你我素昧平生,互不相识,现在一面之缘,说得对说得错,权当说笑,请先生不要计较。”
程江河道:“但说无妨。”
女道士再次端详程江河,道:“按说先生相貌也没有特别的地方,稀松平常的相貌,甚至有些方面比如眉毛、眼睛不算上好的相,但面部大的轮廓还是不错的,天庭饱满地阔方圆,肥厚的双耳,寓意还是有财之人,圆润的下巴表明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挺直的山根寓意你事业应该有成。”
程江河呵呵一笑,道:“到目前为止,除了一堆退回的稿纸,我还真没有看见自己有多大的好运。”
张六一道:“不是没有,是时候未到。”
梁柱道:“道姑姐姐,你就不要来那些虚头巴脑的,还是来点干货。你测卜卦准,要不,你帮我这兄弟卜个卦吧?”
李一哲见程江河刚才算了个开头,就又怂恿程江河接着算下去。
程江河历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介于游戏心理,就说:“好吧。” 于是抱着好玩的心态,继续蹲下身子,听从女道士的摆布。
只见女道士从兜里面拿出一枚一圆硬币,放在桌面。随后,按照女道士的吩咐,程江河不断地将硬币向上抛起,让其自由地落在桌面上。
反复了六次之后,只见女道士在纸上画一个阳爻、阴爻符号。
女道士看着程江河,说道:“看你白面书生的模样,你应当不是做生意的,可是公家人?”
程江河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不置可否,说:“先生,你接着说吧。”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事?比如家庭?比如工作?”
最近,程江河是有些糟心的事,但不想告诉女道士,说了还要他测什么?所以,程江河道:“那先生说说,我有什么烦恼的事?”
女道士看了放在他面前的卦相,问:“我看,你最近家里的电灯是不是没来由的时明时灭?”
程江河大吃一惊。是啊,最近家里好像出了鬼,莫名其妙地停电,叫电工来修,又没有什么问题,如是反复了好几次,就是找不到原因。
程江河忍不住了:“是有这么回事,最近家里电灯老是时明时灭,找不到原因,叫人心烦。”
女道士接着道:“你家楼房底下,应该有坟墓没有清干净。”
女道士说得对,程江河单位解放前就是一个杀人场,遍地都是坟堆,解放后做了干校。前些年学校动基建时,程江河还看到了不少被挖出来的枯骨。
“应该是犯了煞气,楼房下面未清干净的故人在找你麻烦。”女道士道。
这时候,程江河对高道士的法术有点信了,就问可有什么可解之法?
梁柱在旁插话:“道姑姐姐,你还是说说他的前程吧。”
女道士认真地看了放在他面前的卦相,深思了一下。
然后,她拿起手中的烟灰掸了掸,道:“论面相,虽然眉毛茬乱不整齐,但前庭开阔,两耳敦厚绵长,双目精干有神,是个有福之人。
论前程,这位仁兄应该不错,是个当领导的胚子。从卦相上看,正处在上升之势,未来可期,可位及七品。”
女道士的话触动了程江河的心理。程江河小时候就听族中人说过他命硬的事。
在程江河刚出生时,他母亲身体瘦弱,根本没有奶水供他,他奶奶抱着他一家一户地给他讨要奶水,母亲说程江河是喝着百家奶水长大的。
到程江河一岁多点的时候,家里来了个算命的,母亲请他给程江河算一算。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说这个孩子的命,要不肚子上长一个大包,要不将来是县官的命。
肚子里长一个大包是什么意思呢?算命的不好明讲,其实就是长不大,就是进坟包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要么活不长,要么活下来将来可以做到县官的份上。
程江河在母亲的担忧中长大了,自然母亲也希望程江河真如算命预言的那样有个好前程,即使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父母仍极力支持他读书上大学。
走上工作岗位后,程江河对官场是看不上的,而且打心眼里还看不起做官的人,认为做官的尽是混饭吃的。
他潜心耕耘,一心只想在学问上努力,近十年间竟在国家刊物上发表了数十篇学术论文,一个县级市的教研人员,能在国家级刊物上出学术成果是相当不易的,这在当时,怕是一个省级院所的专业人员也很难做到的事。
这么多年,程江河从没有想到跑官要官,就连现在党校副校长位子,也是程江河太优秀了的缘故。
女道士接着说道:“先生,看样子,你最近官运在动,又要官升半级了,最迟也在年底。”
听着女道士这么一说,程江河以为女道士有点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