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苗疆少年不会蛊（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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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宫里的事情，自是各自传到了该知道的人耳朵里，寥寥几人不过反应不一而已。
有人沉默良久，最终绽出无声的苦笑；有人歇斯底里，一腔怒火尽落在了笔墨纸砚上；有人心情复杂，半是得意，半是心酸……
局势更为复杂起来，不论宫里宫外，太子党死命攀咬着慕容景天的人，两拨势力明争暗斗，各有胜负。
虽然警惕着慕容俊杰有所留手，可到底撕咬出了真火，冲动之下，自然有些许地方顾不过来，让慕容俊杰捡了漏。
而“怀”了慕容景天“孩子”的林雅，更是成了太子集火的目标。
迄今为止，除却太子的嫡长女和庶长子，其余孙辈皆入不了皇帝的眼，慕容景天和慕容俊杰又皆没有子女。
不过，一个是有侍妾却因为各种原因生不下来，一个则连侍妾都没有。
虽不知以前那些落胎的“意外”有没有太子的参与，但慕容景天也没多在意，且不说他自个正值壮年，那些女人在他眼里就是个拉拢权势、排解寂寞的玩意儿而已。
可想而知，这个慕容景天真爱为他孕育的“孩子”，他有多么重视。而这个“孩子”一旦降生，皇帝说不定更为偏爱慕容景天，到时废除太子都未必不可能。
这般不确定又极有可能的事情，让太子颇为焦虑，手段更是五花八门起来。
比起慕容景天丧失孩子后的凶猛反扑，他更忍不了太子之位易主！
至于林雅这边，为了装得逼真些，林雅对这个还未降生的“孩子”自是严防死守，做足了一个母亲的身份。
当然，最后这个孩子还是要“胎死腹中”的，而嫁祸给太子再好不过。
不立即给太子机会呢，自然是要让慕容景天参与到保卫孩子的过程中长些，当他为这个孩子保驾护航许久，就快等到“它”降生时，功亏一篑……
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林雅再跟着演的痛不欲生些，不信慕容景天不会对太子恨之入骨。
京都内暗潮汹涌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选秀，给这一次选秀蒙上了一层沉闷的阴影。
不过这与林毅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依旧每天待在太医署里，偶尔被传唤去皇帝和太后那儿，或者善心大发去给低位妃嫔们看看诊。
可……真的就只有这样吗？
“古凝琴那个贱人！”
随着一声尖锐的怒骂，不少瓷器破裂的声响此起彼伏，不过候在外边的宫女太监已经习以为常了。
反正几乎每天就要来这么一出，明妃娘娘自从见了林侧妃以后，摔东西、打人嘴巴子是越来越多了……
“娘娘，您先消消气。”一道沉稳又带着安定的声音传来，莫名让明妃心中不断升起的暴怒情绪削减了不少。
只不过想起皇后半个时辰前对自己的挖苦讽刺，语气仍旧不妙，“薛妹妹，你说那古贱人做得事，如何能让我消气？！”
薛银珠不急不缓，“娘娘，古凝琴毕竟是皇后，这后宫除却太后就她最大。她只是讥讽几声而已，便是斥责几句，也没人奈何了她。”
不动声色地再度加深了明妃的怒火，也让明妃抓住了重点。
“对，就是因为她是皇后，我便只能屈居于她之下！论家世，论才貌，我哪里不如她？！皇上却偏偏选了她。”
这语气，哀怨的，竟是连皇上也怨上了。
“娘娘，为今之计便是忍，皇上属意景王，咱们可不能给景王添麻烦。若是惹出什么祸事，恐对景王不利。只是要苦了娘娘，唉……这景王自那之后便再没来看娘娘，哪里能知娘娘一番慈母心肠。”
薛银珠脸上的表情好似真的十分替明妃不值一般，既让明妃宽慰，又对自己那个只知女色的不孝子更为气愤。
“我是他母妃，我受了委屈他不替我出气就罢了，难道还要我忍着？不孝的东西！”说完又把手边宫女刚端上的茶盏摔出了老远。
“这……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呼，你说的在理，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嘛？薛妹妹，你一项足智多谋，可能想到些妙计，让古凝琴那个贱人吃吃亏。”
“唉……”薛银珠适时表现的为难，一副有是有可是犹豫着要不要说的模样。在明妃一系列央求下，薛银珠才开口。
“听说……皇后因着景王得了皇上肖父的赞誉，怕的很，殿选前几日要开个百花宴，可数把刘将军的嫡次女给约入宫了呢……”
明妃也不是傻的，薛银珠的未尽之言她自然能够领会。刘将军本是个没有兵权的闲臣，若非机缘巧合药将慕容俊杰的兵权分裂出去，也轮不到他。
现在太子急需多找几个主力来抗衡慕容景天，这个突然炙手可热的“土大款”自是他拉拢的一个好对象。
有些兵权，眼底子又浅，还急需一座靠山……真真是完美。
“你的意思是……”明妃秀丽的眉毛微挑，对薛银珠的意思有了猜测。
“娘娘聪慧，应当知晓了嫔妾的意思。只要咱们能让他们谈不成就行，若是能两家反目成仇，甚至……成为景王的助力，岂不更好？”
剩下要怎么做不用薛银珠来说了，明妃在后宫浸淫多年，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的完美。而且此计也可打击林雅那个该死的狐狸精，真真一箭多雕。
只不过，明妃还有些疑问。
“薛妹妹，这消息本宫都不晓得，你是怎么知道的？”明妃语气好似不经意地询问，但眼底若有似无的杀意还是让薛银珠捕捉到了。
好在她早有准备，“娘娘，家父、家兄虽只是一介商人，入不得高官显贵的眼，却是与各家府里的管家婆子、丫鬟小厮都识得一二的。知道嫔妾我跟了娘娘，自然是要为了娘娘着想。而且这事也瞒不住，嫔妾只是早些知道了而已，娘娘过个几日也能晓得，只不过没那功夫做出应对了而已。”
这番话可为滴水不漏，既解释了自己哪里来的情报，又表了一番忠心，顺便强调了自己的价值。
寥寥几句，自是说得明妃心花怒放，直言薛银珠这个手帕交没有白交。
两人又闲聊一阵，外面有宫女通传，“娘娘，林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吧。”明妃挥挥手，林毅好歹是皇帝手底下的人，虽不知皇帝具体是何态度，但也轮不到明妃多做怠慢。且人家配置的药却有奇效，人又懂事知趣，明妃也没理由不给面子。
“既然林大人来了，嫔妾就先退下了。”薛银珠起身准备告辞，不仅是因为跟明妃聊的厌烦了，也是自己看见林毅，会控制不住感情……
两人就这般擦肩而过，林毅目不斜视，薛银珠偷瞄了两眼便不再看，那是她的光，她不能亵渎，只能远远观看，哪怕一眼，也心满意足了……
看着薛银珠的背影，七七小声问道：“宿主，你这是不是骗感情呀……”
说这么小声是怕挨宿主的打。
“骗吗……我只是在她孤立无援，即将濒死时救了她，再点拨、教导了几句而已。我从没命令她为我做这些事。”林毅声音淡漠，没有因为七七的话感到冒犯。
呃，确实没有明说，只不过暗示什么的没少就是了。
七七心中嘀咕一句。
“薛银珠不傻，自是知道我的意思，但愿意不愿意取决于她。她帮我，我的计划更顺畅些，不帮也无甚大碍，只不过再费些心思而已。”林毅一边对着明妃行礼，一边跟七七讲。
“七七，我不是个好人……这一点你从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年轻气盛，为了喜欢的人屠戮了男女主以及他们身边的跟班，你没见我前我也杀过不少人，有人也有丧尸，为了活下去，为了某个目的，不择手段。”林毅的声音里满是漠然，他对自己也感觉极为矛盾。
作为一名医学生，人命在他眼里是珍贵的。可有些时候，他却并不在意那些无关之人的死活，甚至最开始还会去迁怒。有的时候他利用起人来毫不手软，有些时候却不想再利用……说到底他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好似灵魂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如人一般有七情六欲，会因为一些事情感到不忍、愧疚乃至怜悯；一个却冷漠无情，只要能达成目的，适当的牺牲也不无不可，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
七七听到林毅的话，沉默许久。是啊，它都快忘了，以前的宿主是个怎样的人。但，有一点它认为宿主说错了。
“宿主，你是不是好人七七自有判断，虽然七七不好说，可七七知道一点，你绝不是个坏人。我们本质上便是来做任务的，要是没有宿主，薛银珠早死了……虽然这有道德绑架的嫌疑……”后面的话七七实在说不下去，感觉说出来自己就是挟恩图报的小人了。
“好了，我知道了，七七。”林毅打断七七笨拙的安慰，有些话明白就好，终究不适合说出口。自己做的事到底是卑劣的，不管有多么名正言顺的理由……
薛银珠的愿望他无法实现，但后继的补偿他会给的。也算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