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苗疆少年不会蛊（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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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林神医来了。”
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走进御书房，跟御案前批阅奏折的壮年男子轻声汇报。
“有请。”慕容浩搁下笔，将批阅好的奏折卷起来，递给了边上伺候的小太监，语气漠然。
“是。”太监总管躬身往外走，心底微叹，这林神医怕是要落不得好。
“林神医，皇上召见，您这边请。”
毕竟是太后推荐过来的人，而且能被世人称为神医，必定是有些本事，太监总管也没有为难或者轻视，只是恭恭敬敬将人领了进去。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毅跪下行礼，但那挺直的脊梁彰显着林毅身为神医的傲骨。
慕容浩也没在这种地方为难林毅，只不过连正眼都没瞧林毅而已，语气依旧淡漠，仿佛林毅无关紧要一般，“平身。”
林毅优雅而利落地起身，眼眸低垂，一副恭顺的模样。
一时御书房内的空气安静下来，一个继续批阅奏折，一个垂着眉眼站得笔直，太监总管尴尬地冷汗直流。
表面上太后与皇帝十分亲和，一派“母慈子孝”，实际上两人不合已久，这是只有少数人知晓的秘辛。毕竟太后和皇帝并非亲母子，皇帝不过是曾经记在太后名下的孩子而已，能坐上九五至尊的位子，自然是有太后出的一部分力。
而手握剧情的林毅清楚，太后也不要他多念着她的好，只要本本分分的就行，可惜以前的皇子，现在的皇帝并没有如太后所愿，不仅东征西讨而且还有背后插太后一刀的架势，太后自当不会允许，两人的矛盾在暗处愈发紧张。
这几日皇帝时不时莫名头疼，宫内的御医、太医都束手无策，太后便举荐了从倪姑姑和李老夫人那儿听说的林毅来给皇上看看。虽是个乡野大夫，但整个太医署上下皆没有办法，皇帝又需要在外人扮演“孝子”的角色，不得已只能答应。
因此林毅作为太后派来给皇帝看诊的人，皇帝面上不会拒绝，但背地里绝对多有提防。从一开始，林毅被太后找来，就注定了皇帝不会完全相信他，于皇帝而言，林毅就是太后派来的卧底，是探查他的身体也好还是有其他任务，他都会小心提防。
把林毅晾了几分钟，待慕容浩将手里的奏折批阅好，太监总管即有眼色的开口提醒，“皇上，人家林神医还在下边儿站着呢。”
太监总管明白只能自己当这个开口的人，毕竟林毅是太后派来的，皇帝不开口完全是在表达对太后的不满，可这度又不能过了，至少现在的皇帝和太后基本势均力敌，都不想搞的太难看，因此这台阶就得自己来递才最是合适。
慕容浩佯装现在反应过来的模样，轻斥他一声，“怎的这般没有眼力见儿，都不晓得给林神医拉把椅子坐会。去，给林神医赐座。”
“哎哎，瞧奴才这记性。”收到慕容浩暗地里地赞赏，太监总管便知道自己没领会错圣意，顺坡下驴。
林毅听着上边两人的一唱一和，脸色平淡，丝毫没有变化，这如仙的神医人设是立得稳的不能再稳。
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林毅礼数周到地拱手行礼，“多谢皇上。”
太监总管嘴角一抽，你这谢得也太迟、太简陋了些，都坐下来了就一拱手一句话就完了？
慕容浩眼底幽深，没有发火，只不过语气更加淡漠了，“母后可有跟你说朕的病症？”
“太后娘娘未曾多言，让草民好好给皇上把过脉，自是清楚。”林毅规规矩矩地答道。
“呵……”意味不明地低呵，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
慕容浩看着眼前龙章凤姿、眉眼淡漠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就请林神医好好看看吧。”
林毅依言站起再度对着慕容浩下拜拱手，随后利落地打开已经被内侍翻看多遍的药箱子，拿出小垫子给慕容浩把脉。
慕容浩端详着凑近的少年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玄机，但只有平静。
这般心性……太后倒是找了个好帮手。
十息之后，林毅收回手，将垫子放回药箱，才对慕容浩拱手回道：“皇上龙体尚算安泰，只不过是政务过于繁忙了些，昼夜颠倒，阴阳不调，才出现了头痛之症。待草民给皇上写副方子，皇上照着喝便能痊愈了。”
“政务繁忙？哼……”慕容浩冷哼一声，这意思岂不是要他放权？！真真好大的胆子。只怕这不是林毅的意思，而是太后那老虔婆的意思？！
接收到皇帝的不喜，太监总管立刻跟风表明立场，“林毅，你一介草民，好大的胆子！”
“皇上恕罪！草民所言，句句乃照着皇上您的脉象来说的，绝无半点期满夸大之嫌。”
林毅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脸上带着些许的慌张，却又好似极力掩饰着。
林毅这般作态倒是让皇帝稍稍放了心。到底是个年轻人，即便再优秀，若是遇见了这种要命的大事，也会慌了手脚。
不过也只是放松了些警惕，皇帝是个多疑的人，哪里会因为林毅这番作态就彻底相信他呢？
他不说话，只是用威严的目光压着林毅，直让林毅抬不起头来，连身子都在小幅度的颤抖，全没了刚刚进来时的孤傲之态。
嗯，如果不看他那双依旧没有涟漪的眸子的话。
皇帝盯着林毅跪拜下去的身子片刻，心底暂时对林毅做了个评估。
相较于常人，冷静有余。但毕竟是凡夫俗子，威胁到了性命，依旧会惊慌。那么，只要是人，都有弱点，都可以利用。
想到这里，皇帝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林神医不必紧张，快起来吧。小刘子，莫要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吓了林神医。”
太监总管虽不知皇上有何用意，可这并不妨碍他立马顺着皇帝的意思开口，“哎哎，皇上所言极是，奴才也是一时情绪激动了些，林神医快快请起，刚刚是奴才的不是，您可千万别介意。”说完还装模作样地给了自己几个不轻不重的嘴巴子。
林毅“不着痕迹”地送一口气，心有余悸地道：“没事没事，刘总管也是心系皇上，草民作为皇上的子民怎么心生不满。”
慕容浩见林毅腿脚仍旧有些颤抖，更加相信对方受吓不清。
收服此人的事情到这儿也就可以先停上一停，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