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中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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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山中集市
吴州多山，嘉陵县的坪山镇只是这众多山镇中的一个，山路崎岖十八弯，交通极为不便，秋天的大山里，天亮的特别晚，却黑的特别早，忙于生记的人们，特别珍惜这有限的白天。
天还没有亮，陆家村的农舍中已经亮起了稀疏的灯光和升起了炊烟，这时候，准时的公鸡尚未报晓，欢快的鸟儿，没有飞上枝头，勤劳的村民却已经在收拾行装。
陆家村，坪山镇数十个山中村落中的一个，村里的人，除了几家入赘的，都是陆姓同宗，经过多年的发展壮大，目前已经有二百多户，人口过千。
人多了，就会有不同需求，集市也就应运而生。不过因为山区路途不顺，每个月才逢一次集，周围所有的村庄，基本上都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出售一些多出来的东西，买一些生活必须用品。
陆离，今年才三岁，上面有个大他两岁的哥哥，和一个小自己一岁的妹妹，因为父母结婚没几年，所以这一家的孩子有些少，按他父母的打算，这孩子的数量至少还得翻一翻……
陆离的父亲陆二牛和母亲陈兰花，俱是身材高大，在这些山区，好看的标准就是能干活，所以两个身材高大的俏男俏女走到了一起。
当时可羡慕了不少人。
陆离的父亲是一个木匠，做些门窗和一些家具，当然也做棺材……
因为有门手艺，生活比一般的家庭要好些。
刚开始，是陆离的母亲帮着打下手，后来有了孩子要照顾，干脆收了两个学徒。一听说陆木匠要收学徒，不少人变着法样送人。在这山区，生活艰难，山民手里没有闲钱，当然进财的路子更是有限，能有个手艺，那就是有碗饭吃了。
最终挑了两个身体强壮，老实的学徒，学徒入门，师父给套衣服，等师父送套工具，这徒弟就算出师了。
今天是缝集的日子，一家子，除了三个小孩，大人们早就起床，陆木匠带着两个徒弟检查牛车，车上的东西前天晚上就装好了，再查验一次，看有什么批露，顺便给牛准备上精料，今天它得使力气，得吃好了。
车上面是一些小东西，不珍贵，却是必须品，比较容易出手，拉到集市上卖掉，至于大件的，需要订做，有包工包料的，有东家提供木料的，得看情况下钱。
陆离的母亲，起的不比师徒三人晚，她得准备早饭……
村口，有货要卖的人们已经吃过早饭，聚在一起互相问候，因为要出摊，他们比赶集的人走的要早。漆黑的山路，可没有这么安稳，白天还好，夜里常有猛兽出没，就算没遇上猛兽，从山路上滑下去了也能要命，所以结伴要安全很多。
“陆木匠来啦，看看还少谁。”
“二狗子不是说要卖猪吗，怎么还没到？”
一阵喧闹，互相看看彼此的货物，打着招呼，货少的，有背着的，也有挑着的，货多的，则弄了个车子，车上挂着灯笼。
过了两炷香，见没有人再来，队伍就出发了，足有数十人，十来辆车，队伍前中后，点上了火把，这可比灯笼要亮些，翻山越岭而去。
直到火光远去，陆离的母亲和送行的人才陆续回家，给三个踢被子的小家伙重新盖上，生活艰辛，但值得……
天刚微亮，院子里的三个孩子已经开始展示着他们的天性，聪明的大黄狗，提前缩进了窝里，怎么也不出来，暂时逃过一劫，至于傻傻的笨鸡，正在欢快的乱跳，虽然有些不情愿……
“吃饭了，等会赶集了。”母亲的呼唤，总能吸引孩子的注意。
“赶集，赶集…”一听说要赶集，三个孩子都兴奋了起来。
陆健虽然才五岁，已经有了些虎背熊腰的雏形，身形强壮，陆离与之一比，就显得瘦了许多，至于小妹，陆彩蝶，正在走路摔跤的年龄。
三个孩子的名字没叫什么，狗子，阿猫之类的，这归功于陆二牛的大伯陆有才，走出了山村，在外面酒楼里当个大厨，后来把陆二牛接了过去，给个木匠当学徒，因为在外面混过，又多少认识几个字，开了眼界，才给孩子起了个相对文雅点的名字。
吃过饭，陈兰花尚未收拾停当，陆离就爬进了竹筐里，接应着正拉着筐子往上爬的小妹，她也要进去。
最终还是大哥看她实在爬不进去，帮了一把，拉着扁担，学习着怎么挑筐子……
“哟，陆健妈，再过两年健娃子都能接你的班了。”这时门外走来一中年妇女，笑呵呵的看着陆健试图挑担子。
“这小仔子又在干嘛呢？”陈兰花从厨房伸出头看了看，“他，还早着呢。”
因为要赶集，所以这二婶把平时应门面的衣服穿了出来，比穿着那件洗的发白的衣服，显得精神多了，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谁家都有这么一件新衣服，为特殊日子所准备着。
毕竟平日里洗的发白的衣服，穿着出门有些寒酸。
“二婶，不用两年，明年我就能挑起来。”
陆健对二婶的判定有些不服气。
“那你今年可得长快点了。”
“二嫂，都准备好了。”陈兰花用围裙擦着手，表示她收拾好了。
“就等你了。”
山路上，有孩子和一些中年妇人，虽然尽可能打扮的体面些，也难掩劳动人家应有的风采，时光，在她们身上刻下了记号，却抺不灭欢乐，她们说说笑笑。
孩子大的，只要看着就行，孩子小的，就抱或背着，偶尔放下来跑跑。要是有两个小点的，那就弄两个筐挑着。
惟有一群别有目地年轻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尽显青春的魅力，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就是赶集的队伍……
集市在一剑坪，远看就是一座没有顶的山，上面全是平地，至于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相传很久以前，有神仙在此打斗，一剑将山峰斩断，销成了平地，也就有了这么个名字。
很久以前，一个张姓大族避世，迁到此处，也给山中百姓带来了外面先进的工艺和医术，有求与人，自然登门拜访，这来往多了，也就发展成了今天的山中小镇——坪山镇。
赶集的人一进小镇则四散开来，寻找自己的目标。
在镇子里，有固定的门店，一般是镇上的居民开设的，也设有杂货市场，供周边村民卖些山货，不要什么摊位费，但是货要卖出去了要收佣金，俗称行（hang）市。
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陈兰花，很快就找到了自家的摊位，牛车前面摆了不少东西，木盆，木桶，锅盖，扫把，木登子……
“健他爹，生意咋样？”
“就这，案板卖了两个。别的还没动静。”
因为赶集的人才刚刚到来，得货比三家，这生意还没有活动开来。
案板，或许很多人不认识，一张长方形的桌面，四条腿，切菜，和面用的，家家必备。现在农村的厨房里也随处可见。
摊子已经出了，陈兰花忙着招呼生意，孩子们围着摊子玩耍……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从行里要了一锅汤，一盆饼子，给孩子买了些零食，就是一顿不错的饭了。这是生意不错的摊位才有的待遇，如果货比较少，可不舍得这么发费，自己从家带点粗粮，从行市里要碗免费的白开水，就凑合了。
直到半下午，这街上的行人渐稀，也就预示着，集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