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元宵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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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跟哥那么熟了？”苏凌到底是忍不住问了一嘴，实在好奇。
在他印象里，吴倾扬一直很忙，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各种比赛，不然就是学习各种技能。
但是不管在任何时候，只要看到他，他都是挂着一副淡淡的笑容，苏凌知道他从不向任何人宣泄内心的情感。
曾经苏成明似乎有意的想让他做自己的未来女婿，但是在苏凌心里，对方真的只是个很好的哥哥，没有其他情感。
“这个嘛，可以不告诉你吗？”季听风申请隐瞒，吴倾扬说过的的并不想让苏凌知道，但是是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吗？
“好，那我不会再问了。”苏凌笑了笑，“其实吧，有时候总觉得哥很孤独，他要比同龄人稳重和成熟很多，他跟我说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希望他很幸福，每天都能过得很开心。”
季听风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很想把日记里的话告诉苏凌。
他抬手揉了揉苏凌的头，傻瓜，你知道在她心里，你是他喜欢的人吗？如果你知道了，你会不会就...走了？
想到这，季听风的手一顿，慢慢缩了回来，停下了脚步。
寒风将地上的落叶吹起，凉意从脚边席卷而过。
苏凌转过头看他，带着淡淡的笑：“怎么了？想了想还是打算告诉我吗？”
季听风低着头，神色复杂，手指蜷缩又松开，脑子一片混乱。
三个人，三份情感，为什么我突然想不明白了？
他抬头看着苏凌，目光复杂，吴倾扬说希望他好好陪着苏凌，苏凌说希望吴倾扬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明明都在说着自己的心声，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一刻有一种负罪感？
苏凌也安静的看着他，在等他开口。
季听风觉得于凡有一句话说的确实很对，他跟苏凌之间真的有一种默契感。
可这种默契感有时候却像一种束缚，太过了解对方，有时候想隐藏一点点情感都做不到，总能被对方毫无保留的抓住。
“苏凌，吴倾扬他喜欢你，你知道吗？”季听风笑着对他说，眼神有些复杂，“我本来答应他不说的，但是我好像做不到，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如果在你心里，你更喜欢他的话，我......”
我能放手这句话季听风终究是说不出口。
“你想怎样？”苏凌一本正经的问他，“就算知道又怎样？”
“你...你知道他喜欢你？”
苏凌朝他走近一步：“季听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草率啊？”
“......不是不是！”季听风连忙摆手，“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着......”
季听风低下了头，自讽道：“我只是想着，我这么差劲，你喜欢我就像个奇迹一样，在你身边的应该是个很优秀的才对，而不是我这样的......”
苏凌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我这么没有安全感吗？连百灵鸟阿姨都说你很在意我了，可是我好像一直在躲避最真实的自己。”
“等你考到五百分，我告诉你答案。”
傻瓜，我还不够明显吗？但是自己定的目标不可以，再等等吧。
她转身朝教学楼走去，一直默默站在神树后的吴倾扬，淡然一笑，低头看着手里的留声石，季听风说的那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住不说，如果我说了，也请你谅解吧，苏凌的幸福快乐在我这里，比任何事情都重要，选择权一直在她那里，我没得选”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不用选了傻小子，还不够明显吗？不过，谢谢你。”吴倾扬一笑，觉得在这一刻，自己才是真正的彻底释怀。
他低着头靠在神树上，自言道:“不属于你的，永远不会是你的，故事该翻篇了吴倾扬......”
.........
季听风的桌面上放着四个娃娃，猴子抱着哈士奇，哈士奇抱着柴犬，柴犬上挂着抱枕。
看到这一幕的季听风：“......这在干嘛？”
“等你回家啊。”苏凌看着他笑，“看到那只柴犬了吗？他在等你。”
“......什么意思？”季大少爷一脸懵。
“猴哈柴抱，好阿柴抱抱。”苏凌分别指着它们，“它们自己说的，说柴柴别不开心。”
季听风看着她，突然笑出声，坐下后小声说：“你在哄我吗？”
“对啊，有用吗？”苏凌很认真的点头。
“嗯，有，很有。”他笑着将前面的柴犬拿下来抱在身上，“抱抱。”
一旁看戏的于凡，低头看了着自己手里的灰兔子，又看了看金之情的白兔子，撑着头想，我要不要也学学季听风？主动点？
他刚抬起头，就对上了金之情的目光。对方笑眯眯的看着他：“于凡，晚上去看花灯吗？”
“......”于凡小脸一红，“好、好啊，几点？”
“八点？”金之情笑了笑，转而低下头，靠近他小声说道：“我喜欢你，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思？”
于凡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脑子里炸开了，心脏也在加速，半天没说出话。
金之情抬起头，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随口说的，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于凡摇摇头：“我不愿意。”
金之情：“......好、好吧，那你当做没听到吧。”
她转过头，眉眼间都是失落，但是素养让她依旧是笑着的，只是眼圈红红的。
“我是说，这话应该是我说。”于凡笑了笑，“不应该由女生开口。”
金之情红着眼圈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于凡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人看过来，摄像头也是关着的，他飞速的往金之情脸上亲了一口，“我喜欢你。”
金之情瞬间满脸通红，下一秒直接趴桌子上小声的哭了起来，声音闷闷的骂他：“你是坏蛋。”
于凡突然笑出声，撑着头：“你是真的很可爱。”
他伸手摸了摸金之情的头：“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之情小姐姐跟在下夜赏花灯呢？”
金之情抬起头看他，面对于凡笑嘻嘻的脸，破涕为笑，点了点头：“好。”
余光看到这一幕的苏凌和季听风，只是微微一笑，谁也没提。
季听风抱着柴犬玩偶，低着头看书，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拿出来一看，是吴晶晶的电话。
季听风心下了然，应该都安排好了。
讲了几句后，他将手机递给了苏凌：“我妈妈找你。”
苏凌带着疑惑，接了过去：“阿姨，我是苏凌。”
随之苏凌一愣，笑着说：“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好，那谢谢阿姨，我一定来。”苏凌笑着挂断电话，递给季听风，“阿姨说叫我去吃汤圆。”
“嗯，晚上我带你回家。”季听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开心点。”
晚修下课，苏凌没有去坐校车。
走过校园的时候，那棵上古神树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像是在跟他们打招呼一般。
不过今天的大树爷爷似乎格外喜欢烛龙崽，特地压低树枝蹭了蹭他的头。
季听风都有些懵：“奇怪了，我在一中那么久，也没见你对我那么热情啊？”
苏凌一笑：“大树爷爷都在哄你。”
“......是吗？”以前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逃课半天在这下面待着，也没见哄我啊？
苏凌看着神树：“我很好奇大树爷爷的来历。”
“他应该独自待了上千年了吧？”季听风伸出手抚了抚树枝，“别蹭了，本少爷发型都乱了，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你喜欢吃甜的吗？我爷爷还蛮喜欢吃甜的。”
只见树枝剧烈晃动了一下，仿佛在说着“喜欢”。
“好。元宵节快乐。”季听风笑了笑，牵着苏凌往停车场走。
而黑暗处，有个身影正看着他们，兀自低语：“槿之，已经上千年了......”
.........
季听风按响自家门铃，苏凌疑惑，回自己家为什么还要按门铃？
“你忘记带钥匙了吗？”苏凌看着他问。
季听风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结果下一刻开门的人，不是吴晶晶，而是孙演。
“宝贝凌凌！”孙演笑着喊，“surprise！”
苏凌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就红了眼，转头一瞬间看到孙演时直接扑了上去，下一秒苏成明、苏凌的爷爷奶奶还有妖皇妖后都接连冒出头叫她：“凌凌！”
季听风靠在门边跟着笑，跟孙演对视了一眼后，先行走了进去。
“老爸老妈，我回来了。”
“崽！”季向空从厨房里冒出个头，紧接着吴晶晶也这样：“儿子！”
季听风一脸疑惑，但又很想笑：“我猜你们是不是把爷爷他们藏在了厨房里？”
“咳！”老烛龙冒出个头，“没意思，那么容易就猜出来了。”
季听风一笑转身走回房间放书包，而后出来就进了厨房帮忙。
玄关处的苏凌窝在孙演抱着她不放手，声音闷闷的问：“你们怎么在这？”
苏成明摸了摸她的头：“风风安排的啊，我们就配合就好了。”
苏凌抬起头一脸惊讶：“季听风？”
孙演点点头：“是啊，好了，进去吧。”
两家人再次坐在了一块，只是换了个场地，而且这回儿神鹿姥爷和神鹿姥姥也来了。
饭桌上，两个晚辈坐在最后。
大家也不像过年那样过于关注两个小孩的一举一动，就很日常的吃饭聊天，十分有过节的氛围。
季听风给苏凌盛了一碗汤圆：“南方是吃这个，跟北方差别有点大。”
“谢谢。”苏凌笑着接了过去，“你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就不叫惊喜了。”季听风低头吃了口汤圆，“芝麻馅的，味道不错，你试试。”
“好。”苏凌倒是很少吃汤圆，她舀了一颗放进嘴里，认真的品尝，随即竖起一根大拇指，“好吃。”
“那你多吃一点，等会儿带你出去走走消食。”季听风笑着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看另一边的长辈，心中百感交集。
第一次觉得，家人相聚是那么不易。
自己还好是神族，有很长的时光，但人族呢？短短的百年光阴，过了就过了，即使后悔可能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想着想着便失了神，吴晶晶转头看了眼自己儿子，总感觉他情绪不对，说开心也不算，说不开心也不是。
这要是换在平时见到爷爷，应该会直接上去缠着要零花钱，耍赖玩耍了，今天却异常的安静。
“风风？”吴晶晶夹了块鸡翅给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难道是生长期还没恢复？这些兽医医术什么时候那么差了？好歹是名医吧？
季听风没回答，不一会儿便吸引了一群长辈的目光。
一人一句的关切问候，加上白天的事情，让季听风瞬间眼圈有点发红，他低头掩饰性的拨了拨头发，笑着说：“没事，我就是不太饿，你们吃，不用管我。”
说着，他站起了身，对着吴晶晶和季向空说：“老爸老妈，我想去睡会儿，你们好好招待叔叔阿姨他们吧。”
苏凌一直看着他，莫名的心里觉得很难受。
看着季听风走回房间，一群人将目光放到了苏凌身上，而她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吃汤圆，没说话。
吴晶晶连忙笑着打圆场：“这小子是这样，演演，这...这真的不好意思啊，可能生长期没恢复好，不用管他了，大家吃。”
几个老人互相看了几眼，只是一笑，没太在意，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比较好。
反正孙女孙女婿又不会变，无所谓。
倒是孙演，无声的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女儿，她还是了解的，很多事不问，大概永远都是没有答案的。
她拍了拍苏凌，小声问道：“不去看看风风？”
苏凌没抬头，只是淡淡回道：“等会儿吧，他需要空间思考和冷静，等我把汤圆吃完就好了。”
此时季听风窝在沙发上，毛毯盖过头顶，紧闭着眼，好像从小到大，他在外人眼里都像个没情感的人，只爱玩，不爱学习。
上学逃课，没事就打架，正经事不干一件。
但是连吴晶晶都不知道，于礼去世的那段时间，他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好久。
其他大少爷喊打喊骂、嗤之以鼻的邋里邋遢的乞丐和流浪狗，他会去给他们买吃的，然后故作无所谓的放在他们面前，一言不发的再离开。
不然也不会因为救了那小苍狼跟苏凌发生误会。
手机铃响起，于凡打来电话。
季听风接起来，但一句话没说。
于凡：“你和苏凌来看花灯吗？”
“喂？季听风？你在听吗？”
“喂？”
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
于凡一脸迷茫：“......这是在干吗？不会是......！”
不会吧？！
他连忙发信息给苏凌，结果苏凌根本没看手机。
于凡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靠！不会吧！”
他又连忙拨通了吴晶晶的电话，结果吴晶晶手机在卧室，也没听到。
“我靠！”于凡穿好衣服连忙出了门，于妈喊道：“儿子，不是八点吗？”
“我要去季听风家。”于凡说着门“砰——”一声被关上。
五分钟后，季家响起了门铃。
“谁啊？”吴晶晶一脸疑惑。
“我去开门吧。”苏凌站起身，走了出去，开门一瞬间看到于凡，都有点懵。
“苏凌！你在啊！”于凡松了口气，紧接着声音有点急切，“季听风呢？为什么接电话不说话？！”
季向空听这声音：“是凡凡吗？”
他站了起来往外走，结果看到于凡一脸着急，衣服都没拉好拉链。
“凡凡，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季向空笑着招呼。
“叔叔好，我以为季听风怎么了，吓我一跳。”于凡边走边无奈的解释。
上次一群高利贷说的“你给我等着”，于凡总是隐隐不放心。
结果一到客厅，看到一群长辈，瞬间蒙圈。
一个人和一群人面面相觑，他求救式的看了眼苏凌，苏凌连忙去解释，然后姥姥姥爷啥的叫了一圈。
老烛龙看得直乐：“凡凡来，爷爷很久没见你了。”
自从上次意外得知于家有一块神木做的屏风后，老烛龙就一直在猜，这从小看到大的于凡不会是那老家伙的孙子吧？
要是是真的，那还真的是注定的缘分了。
于凡有点尴尬，往他那走：“爷爷，好久不见，奶奶好。”
“凡凡吃过了吗？”吴晶晶笑着问，“阿姨都不知道你要来。”
“我吃了，我来找季听风的，他在吗？”于凡进屋半天，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房间呢。”季向空笑着说，“你去找他吧。”
于凡有点疑惑，这女朋友在客厅，一个人跑去房间干嘛？
他往苏凌身边靠，小声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算。”苏凌实话实说，“有的事情暂时解释不了。”
“......那我还是别去了，你去比较好。”于凡实诚的说，“我先去找之情吧。”
他转身跟一群长辈打完招呼，拔腿就跑。
老蜃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着说：“他很关心风风啊？小伙子跟风风一样，长得都帅气。”
老烛龙笑着说：“那是，我宝贝孙子的发小，他也是我孙子。”
没一会儿季听风从房间出来，他换了一身衣服，气色看起来也好了不少，神情自然的问：“我好像听到于凡的声音，他来过吗？”
“有，不过刚走了。”苏凌笑着看着他，“他以为你出事了，急急忙忙跑过来。”
季听风一愣，紧接着笑了笑：“没事，等会儿再给他打电话。”
“苏凌，我带你去看灯会。”季听风笑着伸手，目光中带着坚定。
孙演转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笑：“去吧。”
苏凌一笑，看着他的眼睛，大方的将手伸出去:“好。”
长辈们默默的目送他们离开，一句话没说。
整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