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人类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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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艳阳底下，无边的黄沙随风卷起，肆虐的黄沙中人影翻动。
沈溪没有变形，一身清爽利落的短衣，、手中一把炎砂长剑，剑随身动，灵动飘逸。
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在剑身上铭刻着几个变形的纂体字。
是“杀、灵、御”
星凛和她对战，面对沈溪激进的攻势，时战时退，难分难解。
他能轻易发现沈溪的动作得心应手，剑势如虹，连带着她本人也战意高涨，勇往直前。
星凛以星力反击，沈溪动作灵巧避退，手中的剑挡开星凛的星力攻击。
炎砂制成的剑防御本就已经一绝，再经由文力一加持，挡掉星力更是游刃有余。
见状，星凛增强星力，星力化作的刃与炎砂剑碰撞，星光四散，沈溪一剑荡开，三步上前，借着去势，长剑自上而下朝星凛劈砍而去。
杀机近在眼前，少年却不慌不忙，双手在身前结印，星光依恋地围拢在他周围，光芒逸散形成保护圈。
长剑重重劈砍在保护圈上，星光混合着火光四处飞溅。
沈溪下意识偏头眯眼。
“输了。”
星凛的声音响在耳侧，寒芒自脚心寸寸升起。
沈溪的动作快于意识，抽剑侧劈，和星凛的星力再次碰撞在一处，将之打得偏了方向。
但星力的余势还是划伤了她的脸颊。
嫣红的血珠挂在白嫩的面皮上，衬得她本就精致的面容越加妖冶。
如此颜色，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要目眩神迷一番。
星凛却仿若未见，一双眼淡漠冰冷，手上星力涌动。
下一轮攻击不期而至。
沈溪咧嘴一笑，左手星力涌动随手在空中写下一个“愈”字。
右手提剑迎上星力。
优秀的人，左手自然也能写字。
察觉到她的动作，星凛动作微顿，目光流连在那在半空中逐渐显形的文字。
下一刻，他变了手势，星力如箭矢极速、密集地飞过去。
沈溪抡圆了剑在身前形成密不透风的剑势墙。
而也就这么一个改善剑招的功夫，半空中的字竟然没在成型的那一瞬间溃散了。
察觉到这一点，沈溪愣了愣。
但此刻不容得她分心，即便是没有这个文字的加持，她也仍旧要用心打下去。
两个小时之后，沈溪仍旧是浑身血痕，脱力地躺在地上。
头顶阳光刺目，她抬手正要挡住，星凛的身影忽笼罩杂头顶。
沈溪放下手，血迹斑斑的手在地上写下愈字。
星凛用星力编了一把伞笼罩在沈溪头顶。
她能看见湛蓝的天空和圆乎乎的太阳星，边上一圈光晕灿金璀璨，却不会因为那光亮而觉得刺眼。
星凛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看起来在战斗当中使用文字加持是可行的，只是你还需要练习。”
想起来刚才几次尝试的感觉，尽管是失败了，沈溪也同样觉得是可行的。
她吐出一口气，“又有了新的努力方向。”
她认真地看着头顶的天空，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入门的教学完成了，接下来就该是进阶版的了。”
沈溪秀眉微颦，“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编写，因为这部分需要掌握的内容很多很多。”
现在，苏九呦和奎木基本已经识字，但要说熟练运用则还差得多。
沈溪以自己为例，到她这个学识可不仅仅是熟练运用就可以的。
有了方向，接下来的日子沈溪过得异常充实。
因为进阶教材还没出来，苏九呦和奎木反而闲下来。
但学一日不可废，沈溪要求他们每天都要练字，为了不让他们枯燥，她甚至还撰写了不同字体版本的初级教材。
从金文、大纂、小纂、隶书、草书、楷书、到行书，沈溪只要会写就会写给他们。
而且，沈溪意外地发现这个过程让她受益匪浅。
她能感觉到自己对文字的掌握又精进一分。
在沈溪几人抓紧提升自己的时候，十七区又开了一场拍卖会。
但这一次的拍卖会的主题却是沈溪最为厌恶的人。
陆时羽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传递给沈溪。
虽然他也心知肚明这一场拍卖会他和沈溪谁也不能阻止。
沈溪得到消息的时候，进阶教材的制作已经到尾声。
通讯光屏里面的她虽然面容沧桑，但双眸光亮盈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正处在兴奋状态当中。
陆时羽一下就开始犹豫是不是不该打这个通讯过来。
果不其然，在陆时羽的话音落下后，沈溪面上的兴奋尽数褪去，面色铁青得厉害。
陆时羽见她不说话，叹息一声，“这件事你、我都没有办法解决，我告诉你也只是不想你事后知道了埋怨我。”
面对沈溪，陆时羽的态度从来都是这样直白。
“不，有办法！”
少女坚定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时羽愣了愣。
“什么？”
他的呼吸乱了一瞬，金丝边眼镜后目光紧紧地攥住了沈溪，语气暗含严厉，
“沈溪，你别做傻事，你要明白你现在在边缘星的地位虽然高，但也并不支撑你公然和边缘星多家势力叫板，你会孤立无援的！”
就算是大师的共鸣者，惹到了那些势力的底线，也是说能舍弃就能舍弃的。
况且，一个共鸣者，只要能写字不就行吗？
虽然共鸣者地位很高，但若是多家联合起来选择囚禁一个沈溪，这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沈溪抬眸看向光屏上的陆时羽，就算是隔着光屏也能感觉得到对方的紧张。
“多谢你的提醒，也多谢你的关心。”
少女神情认真。
陆时羽看她神态稳定，也不像是要立马发疯，大闹拍卖会的样子，心里放心不少。
青年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认真的道谢，还是沈溪说出的。
他神色不自然了一瞬，“我也是尽我之能。”
“我用文字已经赚了不少钱了吧。”
陆时羽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青年哑然。
沈溪叹息，“你估一下我的资产。”
沈溪用文字转到的钱一部分陆时羽发到了她的账户，另一部分托管给陆时羽置办了各种资产。
这么些日子，她少有过问那些商铺盈利多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欺压弱小，或与欺压弱小相关。
“若是不够，我还能用字直接参与交易的对吧？”
就像是之前，苏家的人将她带到自己的拍卖会上一样。
明白过来沈溪的意思，陆时羽神色复杂，“可以，过后我将资产相关文件发给你。”
通讯结束，望着桌上还没写完的《孟子》篇，沈溪彻底没了继续的心思。
“加练吗？”
闻声抬头，窗户外，星凛倒吊着挂在墙外。
沈溪打开了窗户起身，星凛顺势坐在窗台上。
浅金色的眸子熠熠地看着她。
沈溪跳上窗台，坐在他身侧，“人口买卖该如何解决呢？”
解决了112星还有113星，还有诸多处于释文星系边缘地带的星球。
因为远离中心，所以这些罪恶就可以被人无视。
“我很难想象一个发展那么优越的地方会出现人们吃不饱穿不暖、被肆意买卖的景象。”
科技与文明都处于顶尖的释文星系。
星凛没有说话。
“是巨大的贫富差距吗？”
沈溪转头，那双乌乌的眸子带着洞察人心的力量。
“是巨大的等级差距吗？”
即便是资本积累已经足够整个星系的人吃穿不愁。
但仍旧是有着巨大的等级差距将不同的人区分开来，然后自然而然地被这个社会抛弃。
又因为人心的贪婪，径自为她们打上新的标签，摆上新的案桌，供等级在上的人挑选、买卖。
无人在意她们的喜好，就连官方的一些人也会觉得为他们叫屈不值。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多好啊，就算是被社会抛弃的她们也有了自己新的价值呢。
哪怕是失去自由，沦为奴隶。
哪怕是失去自由，变成挥刀向自己同胞的恶盗。
然后陷入更深的循环。
沈溪仰头，今天的天气照旧很好。
112星雨水不丰，终日天晴，朗朗的乾坤下，却滋生着令人绝望的黑暗。
星凛能感觉到少女平静的面容底下，被掩盖的是巨大的悲伤。
它们在她的心湖翻滚沸腾。
不欲开口的神情忽然出声，“是文字。”
沈溪转眸对上星凛的视线，少年出声解释。
“症结是文字。”
或许，再说得更深一些的话。
少年忽然低头，“是释文族。”
他的声音徐徐传来，却也像是笼罩了无尽的悲伤。
“释文族给了星人族力量，却没有让半星人也觉醒随意，释文族给了人族等级，却不能决定谁能共鸣文字。这个社会的运转以释文为中心。”
但是……
“即便释文族是源头，但它们依旧无法解决这个局面。”
若是要解决的话。
星凛抬头，少年淡漠的眉眼散开些许，“文字缺失，释文族也受到了影响，但释文族也救不了自己，只有人类可以，人类自己可以自救。”
人类可以自救。
“就像是几经星爆人类也能留存火种来到释文一样。”
星凛不知该如何解释给沈溪听。
沈溪的声音却已经响起，“人就是这样的，坚韧，向上，信仰神明却从不依赖神明，双手能触碰到的，双脚能抵达的，便不会假手于人。”
星凛的双眸霎时亮了，他神情温和又悲悯，充满了神性，
“是的。”
人类需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