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夫子的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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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走得掉么！”与齐景的重伤垂死相比，东方夜葬明显就要好上不止一分。齐景从瀑布摔下是九死一生而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由分说东方夜葬一步就要越下，想要在齐景坠下崖下河流之时，亲手解决了他，以确定齐景身死。
就在下落之际，齐景身上却不知何时涌现出磅礴的白色宝光。那光芒浩瀚且浑厚无比，其中仿佛蕴含着无限的能量，最后，这些光芒汇聚成一个老者的形象。
“这是！浩然正气！”东方夜葬惊诧的看着这个横亘在自己与齐景之间的老者，却是没有出手的念头，只是因为从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他忌惮无比的恐怖气息。
“去！”老者轻轻一拂袖，先前把齐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东方夜葬就像是被秋风扫起的落叶一样，飘转着倒飞出去。在空中就彻底昏死过去。
老者看了一眼身下的年轻人，弹出一丝浩然正气护住了齐景的心脉，随后长长一声叹息后，飘回了悬崖之上。
“原来是你。”老者淡淡开口。
老者出现后，神游而来的公孙闻道也现身而出。
“晚辈公孙闻道，拜见夫子。”公孙闻道收起了他平常那种万事不关己的懒散神态，异常恭敬道。
“若是你出手，我的这缕残魂也就不需要这么早就现世了。”
“夫子说的是，但晚辈也没有义务出手不是吗。”
“呵呵呵。”郑夫子冷笑两声。
“说的倒也不错。所以，你找老夫，是作甚啊。”
“并非是晚辈要找夫子，而是知道夫子今夜必然要现身，故而想来送夫子一程。”公孙闻道说的很是自然，没有半点惺惺作态，夫子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转而无奈一笑。
“又是天意吗。”
神态略显萧索，还有几分深藏于心的解脱。
公孙闻道默然不语，不是不想说，而是没必要，一切因果，眼前这个活了三百多岁的老前辈，难不成还需要自己一个晚辈来提醒不成。
“记得一百多年前，你才这么高，当时学堂中就属你最调皮，可是没少挨戒尺啊，不想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身死道消，而当年那个最捣蛋的臭小子，竟也变成一国之师了。”
“难为夫子还记得。”公孙闻道笑道。
“只是我肩上这份担子，可能就要交到你身上了，哈哈哈。”夫子同样笑道，可公孙闻道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他这趟前来，主要就是想问明此事，不想夫子竟然是直接道出实情。
关于郑夫子的身份他也曾有过猜测，自己的师傅乃是位在百年前横绝天下的道人，可自己的师傅却告诉自己，他儿时未入道门之时，也曾是夫子的坐下门生。
自那时起，他就对这位仿若神人般的夫子产生了一种好奇，这种好奇在当时在他看来举世无敌的师傅也耗尽寿元归天而夫子却仿若活在停滞的时光当中，没有一丝变化，时而在太学讲学，时而游历天下，只是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夫子就再也没出过那座天学府，那座长安城。
“那，夫子您。”公孙闻道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譬如天地间气运在近些时日的变化是否于眼前这个老者有关，又如只要坐镇京城的夫子就是天下无敌的你，为什么要一心赴死，还有这份担子为什么会落在自己身上，等等。
“想问的，我会尽量告诉你，不过，我这一缕残魂可能只能支撑个小半个时辰了，等会我还有些其他事，你尽量快些。”夫子还是那样和颜悦色，若不是在月光的照耀下身形显得有些许虚幻，倒还真和生人无异。
“天地间，气运契机，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公孙闻道问出了这个最大，也最重要的问题。
“天地吗...”夫子长叹一声，苦笑一声。
“气运，契机的变化确实有一部分是因我而起，该怎么和你说呢，天空就像是一个天花板，楼上乃是一座水池，水池里的水就是气运，有文道，武道的，有仙道的，可天花板是漏水的，它有一个小洞，而原来天下有我在，我就可以作一个坚固无比的木板，将漏洞补上，以至于楼上的水不会倾泻道房中，你可懂啊？”
“啊？”公孙闻道明显没太听明白，委实是因为这和他自己之前对于天道气运的揣测相差太大。
“可这是为什么啊。您为什么要堵着气运使之不下呢？”心中疑惑，他就不禁问道。
“我想你是想问，让气运全部倾泻下来，岂不美哉，文脉兴隆，武道昌盛，国家富强，这样不是很好么？”夫子摇了摇头，自问自答道。
“气运有好，就有坏的，倾泻而下的不只有国运，文运，武运，同样有魔鬼妖邪，贪嗔痴恶，一并而下，非要把天下人淹死不可。”
“但为什么会这样！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气运要倾泻而下，又为何是您来作这块木板。”这次公孙闻道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为什么嘛？天下兴久衰，衰就兴罢了。这都是定理，要是非要追根问底，或许是因为世间需要气运，在某个时代，某个人的出现就会牵扯起一些契机波动，气运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其实也就是所谓的时势英雄，可这些英雄的出现，既是他们自身特殊的原因，其实更是天地的造化之功，这些个承载着气运降世之人像是一股洪流，有的会给天下带来福泽，有的则是灾祸，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必然都会带来巨大的变革，你可明白。”
话说一半夫子转斗看向公孙闻道，公孙闻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夫子继续说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如何，变革到来之际，不管以后如何，百姓是一定会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大势碾压而下，生死有命，而我，就是为了让这倾轧而下的大势慢一些，让天下有些喘息的时间而已。”
夫子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向他人吐露这个埋藏他心中多年秘密的缘故，竟然是有些怅然。公孙闻道听了心中敬意也是油然而生，原来这位老人，做的死这么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