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枭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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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恶臭难闻的气体瞬间弥散开来，即便是在驾驶舱中闻到的些微剂量，也让昌恶心到想找垃圾桶大呕。暴露在外面的满满更是直接晕厥过去，它是百毒不侵，可不是百臭不忌。
土肥圆用力一扯大丧尸头顶的小辫子，超巨僵尸圆滚滚的肚皮迅速瘪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如同放炮，大丧尸在超巨大屁的推动下，挣脱四肢上的钢锥，掀翻骑在身上的机甲，像喷气飞机般冲向天空。
没了大腹便便，超巨僵尸的身体也变得灵巧起来。它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落向旁边建筑的屋顶，三两下便逃得远了。
“快给他一箭！”反应过来的昌朝德扬大喊，却见德扬把弩枪放了下来，意思是说：“为什么不早说？”
土肥圆和超巨僵尸出其不意地逃走，剩下的尸群没人指挥，开始漫无目的到处游走攻击。它们不但攻击活人，甚至相互之间也开始啃咬。面对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利箭团很快便控制了局势。
……
艾峰带领手下的十二名亲卫队员急匆匆在街道和巷弄间行进，只要再穿过前面那条胡同儿，就能到达的珍宝路，那是东莫林最宽的一条城市道路，可以直通西莫林。
“都打起精神来，一会儿我们随便抢下辆汽车，就可以回到西莫林，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艾峰给手下打气道。
“哎呦，这恐怕不行啊。”胡同彼端传来昌的声音。他的身后跟着肖岩、朴蒲城和卡内尔三名队长，以及十几名利箭团帮众，众人把出口堵得死死的。
昌笑道：“不好意思，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把你们西莫林的老巢端了。奥，滨海镇的马仔也被我顺带收拾了，所以你们现在其实无处可逃啦。”
艾峰带人转身往回跑，还没跑几步便停了下来，德扬带领着满满、二狗、刘大军和孙娘娘等人堵住了胡同的另一端。
亲卫们手持短刀面朝外，将艾峰护在中央。昌和德扬带人一步步前进，复兴社众人一步步退却，很快被堵在胡同中间，进退不能。
“不要退，从这边突围。”艾峰抬手向德扬那边一指，向手下命令道。
德扬、孙娘娘和刘大军都受了重伤，走起路来依旧一跛一跛的。反观昌的那一边，除了肖岩失去一条胳膊，其他人都生龙活虎的。要突围，自然是选德扬这边。
艾峰下达的命令没有问题，问题是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亲卫们目睹过刚才广场上的战斗，向这几位杀神进攻，跟送命有什么区别？
“给我冲，谁不听话，我就宰了他！”艾峰面露狠色。
德扬大声道：“艾峰，你把人命当草芥，把手下兄弟当工具，落到这步田地，谁会愿意为你拼命？放下武器，准许你们投降。”
德扬的话比他的弩箭还锋利，直戳马仔们的心头。亲卫们渐渐低下头，举着的刀缓缓放下。
“你们几个没良心的东西，是社长提拔的你们，给了你们尊严，现在到了报恩的时候，一个个却当起了缩头乌龟！”亲卫中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
马仔们举棋不定，望向艾峰。艾峰面容冷峻一言不发，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局势，人心已散，大势已去。
肖蜜蜜见马仔们仍然无动于衷，指着其中一人怒道：“你！一个惯偷，被人打得奄奄一息时，是谁救了你？”她转头看向另一人，说道：“你！一个赌徒，将亲生女儿都卖了抵债，走头无路时，是谁收留了你？你切断小拇指，发誓效忠社长，难道就是这样效忠吗？”
“闭嘴，臭婊子！艾锋救我，也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惯偷气急败坏道。
赌徒亲卫也辩驳道：“肖蜜蜜，你是艾峰的马子，你把自己身家全押他身上，他自然对你好。我们和他可没那么深交情，干嘛要为他拼命？我……啊……你！”赌徒瞪大眼睛，指着肖蜜蜜倒在地上。
“你不愿拼命，现在就可以死了！”肖蜜蜜抽出尖刀冷冷说道，苍白的脸上溅染上几道赌徒的鲜血。
“她杀了文赢！”
“自己人都杀，这娘们儿疯了？”
“去他们的复兴社，老子不干了！”
“杀了她，把人头献给利箭团！”
……
不用利箭团动手，复兴社自己内讧了起来。一时间血光飞溅，惨叫声连连。肖蜜蜜像一头发疯的雌豹冲进狼群，她根本不进行防御和躲避，只求杀死对方。八名亲卫死在她刀下，她自己也身中五刀，其中一刀是致命伤，刺在了她的胸口。
艾峰呆立原地，血光让他的世界再次变成暗红色，他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像平日里画画时那样专注。和肖蜜蜜认识也是因为画画……
那是史蒂夫一家刚刚流浪到西莫林时，艾峰每天都要被继母赶出去行讨。可他哪里会对乞讨感兴趣？整日里坐在街边对着画板不停地练习，所有人都嘲笑他。
“一个乞丐不好好乞讨，学人家搞艺术，饿死了都是活该。”
只有一个小姑娘默默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画画，一呆就是一天。她眼神中充满欣赏和鼓励，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由衷地说一句：“画得真好，你以后一定会成为艺术家。”，然后悄悄的把一份食物留在艾锋的身边。
这个女孩就是肖蜜蜜，她的父亲是个武师，家里开了间武馆。在这动荡的年月，有些自保之力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那些小混混儿不敢随意欺负你。所以肖蜜蜜家的生意还不错，生活还算宽裕。
父亲只有这一个闺女，就把自己的本事教给了她，而肖蜜蜜又悄悄传给了艾锋。在肖蜜蜜的帮助下，艾锋很快在复兴社混出了名头儿。
直到艾锋成为社长，肖蜜蜜依然只做他的亲卫兵，不离开他身边。在她心中，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一切。如今他走到了末路，所以她便毅然赴死。
“蜜蜜！”艾锋大叫一声，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
肖蜜蜜脸色惨白，她张口想说话，却只吐出大口血水。她抬起手想抚摸艾锋脸颊，手到中途便垂了下去。
艾锋连忙攥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然而她已经感受不到他的温度，永远感受不到了。
“吼！”艾锋喉咙中发出一声野兽的嘶吼。“你们都得死！”
他双手一挥，两道银光飞出，两名亲卫立即倒地，喉咙上嵌着两个边缘锋利如刀的银质餐盘。艾锋右手向下一挥，一只餐叉滑落到他手中，他向仅剩的那名亲卫，那个惯偷走去。
惯偷自知没有退路，牙关一咬冲了上去。他一刀朝艾锋腹部刺去，“噗”的一声，利刃扎进了艾锋的小腹。惯偷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得手。
可是下一刻，艾锋手中的餐叉已如暴雨般朝他头上插来！
“噗、噗、噗、噗……”
惯偷的头颅变成了一个烂西瓜，不知被钢叉插了多少次。利箭团这些见惯血腥场面的人，也不禁动容。
艾锋最后将餐叉狠劲插入惯偷的咽喉，早已死透了的惯偷颓然倒地。
“啊——”艾锋朝天空长长出了口气，伴着这声叹息，他整个人的精力似乎也都倾泻了出去，变得无比萧条落寞。
他转身面向德扬道：“你很不错，我赌上一切，还有尸帅的助阵，你仍旧可以取得胜利，我输得心服口服。呃……”艾锋伸手按住小腹上的伤口，疼痛让他弯下了腰。
德扬一瘸一拐，蹒跚向艾锋身前走去。孙娘娘出声阻止，德扬轻轻摇头，示意不要紧。
“杀我兄弟时，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天？”德扬俯视着艾锋问道。
“呵呵。”艾锋不屑地笑道：“弱肉强食的年头儿，帮派间为了抢地盘儿，杀些人算什么。你杀我复兴社的人就少了？”
“不用和他啰嗦，这家伙连他自己的弟弟都吃，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失心魔这个称号，起得再恰当不过。”
邵昌闪身上前提醒道。
“哈哈哈。”艾锋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许久他收敛笑声，突然满脸狰狞，双手捶地大声咆哮：“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魔鬼，一个没有心的魔鬼。所有人都和我作对，我恨不得将你们都碎尸万段，吃得渣儿都不剩！”
他转身看了看躺在血泊里的肖蜜蜜，唉声道：“蜜蜜，只有你，这世上只有你真心对我好，可是现在你也离开我了……”
德扬沉声道：“你的所作所为，我无法饶恕你。”他看了眼艾锋凄苦的表情，沉默片刻将一把刀丢在他身边，说道：“看在你还算个男人的份上，给你个体面，自裁吧。”
艾锋捡起刀，冷笑两声道：“我需要你饶恕？让我自裁，哈哈哈……”艾锋突然仰天大笑，正当人们错愕之际，他身形暴起，一刀刺向德扬！
“啊！”、“小心！”利箭团帮众惊呼道。
“嗖！”
一道寒光飞过，孙娘娘一直在提防着艾锋，此刻毫不犹豫掷出手中钢刀。
“不要……”德扬拦阻不急，钢刀已经穿透艾锋的胸膛。
艾锋手中的刀已抵上了德扬的胸膛，是刀柄。他根本没有想杀德扬，他这是在求死。德扬伸手扶住艾锋的身体，没让他栽倒在地。
艾锋脸上布满鲜血，金色的长发不再飘逸，还有几绺黏在脸上。他废了很大力气才挤出一点笑容道：“这样的死法……更帅些，我、我……没吃亨利，那是做给……别人看的。我吃的，还有……给玛丽娜吃的，都是普通腊肉。”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德扬推开，踉跄朝肖蜜蜜尸体走去。
艾锋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肖蜜蜜身旁，口中喃喃道：“蜜蜜等等我，我来找你了。”他用力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了女人早已冰冷的手。
天色愈发昏暗，应该是到了傍晚时分，街边的灯悄悄亮了起来。没有充足的阳光照射，这些街灯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光。一个圆圆的光晕笼罩住艾锋和肖蜜蜜，他们手牵手静静躺在地上，身旁是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血。
这如果也是一幅画，画风静谧而沉重，便像极了艾锋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