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东梁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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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曲安毫无征兆的跪下，发出一声闷响，羞愧但决然“父亲，我心悦大皇子，我不想看他继续陷在苦楚。”
曲容沛跌坐在凳子上，脑中一片空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曲安眼眸半敛，缓缓磕下头颅“是安儿不孝，还望父亲成全。”
曲容沛扶着额头，有气无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曲安头未抬起，声音缓慢而沉重“我知道，并且明白这代表什么。”
室内陷入长久的静寂。
曲容沛沉默半晌，才长舒一口气，袖中拳头攥紧，吐出一个字“好。”
既然已经决定支持曲安，当日曲容沛便向宫内递上折子，求见皇上。
刺客被严刑拷打也没有交代是谁派来的，是华辰安排暗卫轮番在暗处盯着，才发现他们背地里交流时，说的是已经灭国的东梁国密语。
这才顺藤摸瓜，查出是东梁遗民凝聚了一批力量，派人来刺杀华辰。
曲容沛踏入议事殿时，副将李简和御林军都统胡路都在，正与华辰商议东梁遗民之事。
曲容沛俯身行礼“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华辰身强体壮，伤口未痊愈，但已经不耽误他行动。
华辰威严的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曲爱卿怎会想要参与东梁余孽之事，朕本来还想这点事情不需要劳烦大将军。”
曲容沛与华辰从小在军中相识，一起征战天下，情谊深厚，以往对曲安表现出来的惶恐，不过是怕他知道自己与华辰的感情好，行事更过分罢了。
他们是君臣，亦是好友，可这半年华辰对华清若的所作所为，让曲容沛心寒，也许是龙椅坐久了，人就变了，这也是他答应曲安的一个原因。
曲容沛对华辰心中有愧，不愿直视龙颜，微微低垂着头道“陛下，臣为犬子曲安而来，他今日晨间已向大皇子辞去侍卫一职，国泰民安，曲安身为将军府世子，还从未进过军中，性格有些顽劣。”
曲容沛从袖中拿出奏折递上“臣想请求陛下，将此次剿灭东梁余孽的任务交给曲安，用以锻炼他，以便将来替臣保卫瀛国。”
苗敏接过奏折递给华辰，华辰打开快速扫过几眼，沉吟道“此事不像寻常剿匪，曲安年少，全由他负责恐有不妥。”
收到曲容沛隐晦的眼神，李简上前自荐“陛下，臣愿随曲世子前往，辅助他完成任务。”
华辰沉思，他本来就打算让李简去，有他掠阵，加上个曲安也应当出不了乱子，况且曲容沛说的也有道理。
“朕准了，曲安为本次出兵主帅，李副将你随行监督，有权否定他的一切决定。”
李简俯身拱手“臣领旨。”
曲容沛也弯下腰“谢陛下，臣回去一定好好嘱咐曲安。”
华辰摆摆手“都回去准备吧，胡都统回去加强皇宫戒备。”
“是，臣告退。”
三人离开后，华辰也起身去御书房。
走在路上，华辰想起曲安辞去侍卫的事，那华清若身边岂不是连一个说话人都没有了。
华辰想去看望华清若，但一想起他，华清若忤逆他的事情就冒出来，心中刚升起来的那点心疼被烦躁取代，沉着脸回御书房了。
曲容沛回府后，命人为曲安收拾行囊，拉着他秉烛夜谈，准备等旨意一到就即刻出发。
傅慕收到曲安的消息，第二天就跑到将军府找人。
在书房找到正在看兵法的曲安，傅慕怀疑世界要毁灭了。
“你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去带兵？大皇子把你赶出来了？”
曲安头都不抬的回道“是我自己要离开的，我想为他做些什么。”
傅慕满心疑惑，眉头几乎要拧在一起“你当初非要去作贴身侍卫，现在为何又改注意？”
“天机不可泄露。”
傅慕“......”
敷衍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吧？傅慕忍无可忍，上前把他手中兵书抽出来“你老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曲安揉了把脸，声音低沉“你最好不要知道。”
傅慕翻个白眼，不屑道“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你还想造反不成？”说着陡然瞪大了眼睛“你真想？”
曲安撇撇嘴“大惊小怪。”
傅慕眼角抽搐，凝眉低喝“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那位坐在高位十余载，他的心已经变了。”曲安眼睫微敛，叫人看不出情绪。
傅慕神色凝重，常言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可华辰一统天下这么多年过去，没有做过任何对将军府不利的事情。
思索良多，最后傅慕低叹一声“罢了，你想做便做吧，想来是曲伯父同意了的，只是，你不怕大皇子怪你吗？”
提到华清若，曲安心尖一颤，抿了抿唇，缓而坚定的说“只要他安好，万千骂名我一力承担。”
傅慕不由心惊，他的决心竟如此之大，无力的把书扔还给他“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你自己行军注意安全吧。”
曲安露出笑容，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傅慕无可奈何，整理好心情往外走“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被抓到大理寺了，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曲安随手抄起一本书扔过去“你也不盼着我点好！”
正顺十四年，九月二十四日，天下一统后，瀛国第一次出兵清剿已灭之国遗民。
汴都境内长流州，逐光府，梁阴寨。
梁阴寨是当地一大山贼聚集地，由以前战争时代的流民汇聚而成，虽为山贼，但并不曾大肆迫害百姓，不成祸患，故此从前朝廷并未出兵清剿。
若不是此次他们刺杀华辰，朝廷也不会查出梁阴寨的真实情况，东梁遗落民间的皇子穆澜渊，召集想造反的遗民汇聚之地。
曲安天资聪颖，临行前听曲容沛讲了两天兵法，又有他和李简出主意，对于这次带兵很有信心，毕竟再如何神秘，也不过一寨子人罢了。
大将军世子曲安呈圣命，出紫京城，于汴都军营借兵五万，分十数条路入长流州逐光府，悄然之间将梁阴寨围得水泄不通。
待梁阴寨反应过来时，已经是瓮中之鳖，无力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