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两个疯子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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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低调的马车里，华清若依然迷惑，完颜蓉竟然出了凤梧殿，还要带上他一起出宫。
华清若和完颜蓉没有大张旗鼓，如寻常富贵人家一般进入西宁寺礼佛，只是比一般人家强势了些，侍卫将旁人都拦在外。
华清若眼神扫过佛像侧方，曲安正百无聊赖的站在那，见他望过来，递给他一个安全的眼神。
完颜蓉将香烟插入香炉，转身看见华清若笔直的站在身后，面上笑意浅浅，却没有丝毫拜佛的念头。
完颜蓉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仪态万千，尊贵典雅，她在如花似玉的华年将自己关进深宫，如今出来，依然是美人风韵。
完颜蓉神情淡淡，语气无波“皇儿陪母后用顿斋饭如何？”
华清若轻轻颔首“陪母后用膳本是应当。”
夕茵去借了一间禅房，给两人用以休息。
禅房内，木桌上摆着几盘斋菜，却没有人动。
华清若一贯的温和，叫人分辨不出真正的情绪，他眸光清澈，声音平静“母后叫儿臣出宫有何事，可以说了吧。”
完颜蓉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玉瓶放在华清若面前，燕语莺声此刻宛如诱人堕入地狱的魔音。
“这是我研究三年的毒药，落回海棠，天下无人可查，无人可解，只要你让华辰喝下它，你很快就能登上皇位。”
华清若拿起玉瓶把玩在手里，漫不经心道“我为何要坐那皇位，父皇在位，我无需劳累就可以得到无尽荣宠。”
“你很清楚。”完颜蓉语气很自信“你因为出生时那场红雪，眉心那颗红痣，以及灵妃的去世，无数人都将你视作不祥之人，华辰虽然施压，但是根本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华清若眼睫微垂，她说的没错，他一直都清楚，在平静的表面下，关于他的言论从未停歇，甚至连他与父皇同住都被人曲解...
华清若状似犹疑“单凭一些无所谓的谣言，可并不能让我做出弑父弑君的事情。”
“那如果我告诉你，华辰除了你，再无子嗣的秘密呢？”完颜蓉根本不担心他会拒绝自己。
如她所料，华清若的情绪出现了波动“是你做的？”
“没错，我...”
待完颜蓉讲完，华清若握着玉瓶的手不自觉收紧，音色沉哑“你真是个疯子。”
完颜蓉面目狰狞“我早就疯了，在他将烽火点燃，挥兵向巫国的时候我就疯了！”
压下心中恨意，完颜蓉冷笑道“如果以后我的手段被发现，你将不再是唯一的皇子，你确定你还会有现在的荣光吗？”
华清若紧抿唇瓣，陷入长久的沉默。
完颜蓉仿佛恢复了皇后的端庄，慢条斯理的饮口茶水，也不催他，让他自己思考。
许久之后，华清若目光看着手中的落回海棠，语气意味不明“这药有何作用？”
完颜蓉望着玉瓶目光陶醉，仿佛那是她最得意的艺术品。
“不是见血封喉的毒，服后毒会融进血液，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毒入骨髓，每到夜晚，月亮升起就会发作，其痛如刮骨抽髓，如万蚁噬心。”
“如此美丽的名字，可真够狠毒的。”华清若嘲讽一声继而问“能活多久？”
“以华辰的身体，能熬过五年。”完颜蓉心中恨意欲要喷薄，她就是要华辰，生不如死。
“这样啊...”
完颜蓉听到一声呢喃般的叹息，那声叹息太过复杂，哀愁婉转叫人心碎。
完颜蓉面露喜色，以为华清若答应了，却在下一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华清若轻轻擦拭嘴角，一节小舌舔过唇瓣，将空了的玉瓶放下，语气轻松悦耳“味道还不错。”
明明再平常不过的笑容，却叫完颜蓉心神颤抖“你疯了吗！”
完颜蓉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那是天下无解的毒啊！
华清若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他真正的面孔，一双墨瞳如渊“我知道落回海棠肯定不止这一份，你休想成功将它用到我父皇身上，我们做个约定如何？”
不听完颜蓉是否同意，华清若自顾自的说道“我要看看在父皇心中，我到底有多重要，如果将来有其他皇子，是否还会这样宠我。”
完颜蓉忍不住低吼“你才是个疯子！”
“以我的体质能活上三四年吗？如果将来父皇负了我，在我死后，你把这一切都告诉我父皇，你不是想让他痛苦吗？等他知道这一切定然能达到你的目的。”
华清若丝毫没有刚喝下剧毒的觉悟，眉眼弯弯“和我约定吗？”
“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完颜蓉设想过他会答应自己将毒药拿给华辰，也想过他会怒而倒掉，却从未想过现在的场面。
华清若静静的看着她崩溃。
好长一段时间，完颜蓉才接受这一切，冷静下来，美貌的脸上恢复冷漠“好，我与你约定，不会再动落回海棠，但如果他没有负你呢？”
华清若眸光深远，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那便由我在死前，说出你所做的一切，你赌，还是不赌？”
完颜蓉此刻才完全明白，她大意了，华清若这一步棋让她满盘皆输，想赢只能寄希望于华辰会辜负华清若。
“赌！”完颜蓉咬牙道，她已经没有了自主翻身的余地。
华清若把空瓶推回她面前，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拉开屋门，春风柔和，阳光和煦，华清若望着大好春光，心下一片荒芜，眸中是无人能懂的悲悯。
华清若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可能恢复甚至强于常人，那便难于承受天子的重担，无法继承大统。
三四年并不算长，那时华辰还未老，待到将来，不管华辰对他如何，让他拥有其他皇儿，也算报答他这些年的宠爱。
曲安看不懂他眼中复杂的情绪，从暗中走出站在他身侧，默默陪伴。
“曲安，你去和方丈说，我要住两日，叫人禀告父皇，说我在这里静心修养，莫要来找。”
曲安疑惑但没有多问“是。”
下午，完颜蓉回宫，华清若就在西宁寺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