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事,你可得留心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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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已经都办过了。”
沈轶严厉的话语说到此处，终于还是淡淡叹了一口气，随即声音亦放缓了不少。
“小榆，你去急诊室外等着吧，你妈她如果出来了，应该需要你陪。”
“我知道了，爸。”
沈芊榆缓缓抬起螓首，与自己父亲向来肃然的目光，对视了一眼，便很快挪移开去。
她匆忙答应下来，转身自顾快步寻着，自己母亲所在的急诊室去了。
虽说心中隐有几分委屈，但对沈芊榆而言，她更多的却是怀有一份自责与歉疚。
赵婧然身体欠佳，其实早几日便有体现。
不过是少女恰逢开学初临溯大，一时心中起了新鲜之感，竟忽略了对母亲的细微观察。
虽说赵婧然极力掩饰，并不愿沈芊榆为自己身体分心担忧，可又如何能够一直瞒住、向来便对她极尽孝顺敬爱的女儿，不去胡乱遐想呢？
“为什么感觉，从我和爸前日、自兴远归来之后，妈她、便显得心事重重的？”
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今日早些时分，她所接到来自母亲的那通神秘电话。
自要她于溯大之内、找寻一位名唤柏棠的男生起始，沈芊榆方才隐约回想起了这两日，寻常与母亲相处之时，所感受到的异样。
“妈，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非要瞒着女儿不可呢……”
在市中心街道旁的，一家杂货店里，柏棠此刻的工作，正在帮助店主打理整个货架。
他方才好不容易，在此找了一处临时的店员，工资算还不错，也是日结，工作时间灵活，所以柏棠也就，欣然答应了下来。
不过唯有真正在开始干的时候，他才发现这种清点与搬运的工作，也确实够累人的，并非一般人都能够干得了。
柏棠此刻已经弯着腰，站在店里来回挪动了上百趟。
纵使他自幼便在家里干活，腿脚也不禁有些酸软。
“嘟——嘟——”
口袋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柏棠也唯有暂时放下手中的活，掏出手机。而一看，竟是自己家中奶奶——何春萍打来的电话，柏棠也不敢含糊，忙正色着，认真将其接通。
“喂，奶奶吗？”
“棠棠啊，你到学校报到了吗？现在在哪儿呢，午饭吃过了没？”
柏棠的话语乍一落下，耳畔便传来自己奶奶，略带急切的接连询问之声，令柏棠一时有些发怔。
“嗯嗯，报到过了，我已经在学校了。放心吧，也吃过饭了。奶奶，您呢，和爷爷在家里还好吗？”
柏棠明显话语之中，有所隐瞒，并未将自己出来找兼职工的事情透露。
或许是担心自己奶奶再度盘询，于是自己便转而主动探问。
“我们都好，你三叔他，不是从外地调职回来了嘛。有他照料，你也别担心，在学校，把心思好好放在学习上。”
电话那边，传来柏棠奶奶，颇为平和慈祥的回答。
不过话语到了最后，她似也隐隐有着几分提醒之意。
“棠棠啊，你这个月的生活费，我已经让你叔汇到你卡里了。你呀，省着点花就行，但是千万别短着饿着，缺什么你就买，完了告诉我们，我和你爷爷，再给你寄。知道吗？”
耳畔传来自己奶奶，认真的述说，柏棠安静地就这样听着，双眉微微锁起，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片刻之后，待到那边话语落尽，柏棠方才重重地嗯了一声。
“好了，那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说的了。总之，棠棠，出门在外，千万照顾好自己。”
柏棠奶奶的话语声，到了最后，竟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哽咽，隐约着，语气竟也仿佛哽咽了起来。
末了还不待柏棠再欲探问什么，便发现另一边，自己奶奶已然挂掉了电话。
嘴唇微张着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柏棠眼眸深处，似同样隐隐有晶莹闪动。
但很快地，他便抬起头来，将其硬憋了回去，蠕动唇角，低声喃喃着。
“您们放心吧，等孙儿毕业以后，一定返回家乡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好好孝顺二老，报答您们的养育之恩……”
在离溯宁市千里之外的兴远市郊，谷阳县，柏棠家。
这里是一处民宅型的农家小院，院中有着一方独立的两层砖瓦房。而此刻在其中的正堂大厅内，静坐着一男一女两名老人。
其中一名老妇，正缓缓放下手中的电话，随即坐回了一旁的椅子边，布满皱纹的面庞上，神色略显怆然。
“怎么了？”
一旁躺坐在一张摇椅之上的老人，也就是柏棠的爷爷——柏寅，似也瞧出了老伴儿面色上的异常，于是淡淡询问出口。
“棠棠他，也不知怎么，不太愿意回答我的询问。话比在家里的时候，少了许多。”
“这孩子……大致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俩呢。”
柏棠奶奶凝神幽幽的话语声刚落下，一旁的柏棠爷爷，便立即肃然回答。
不过，还不待回过神的柏棠奶奶，再欲开口说什么，大厅门边，一阵脚步声，便伴随着一道略显怪异的话语，骤然传来。
“我看啊，柏棠那孩子，多半心里还在惦记着，要找他那没良心的妈吧？不然他，干嘛考去那地方念大学呢。诶，我记得，二嫂当年，不就是跟了一个在溯宁的——”
“老三！”
门边一位中年男子，戏谑的话语声还未道尽，原本躺坐在摇椅上的柏棠爷爷，却猛地撑着身子坐立起来，眼神严厉地将其盯着，示意他立即住口。
中年男子，便是柏棠的三叔柏若拙，瞧得自己父亲凛然望来的目光，心头一颤，只得忙悻悻闭口不言。
不过片刻之后，反倒是一旁的柏棠奶奶，似乎因为柏若拙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脸色极速变幻了一瞬，紧接着回神来，看向柏棠的爷爷，语气透着一丝罕有的凝重。
“阿拙刚才的话，倒是突然一下提醒了我。老伴儿，这事，你可得留心着点儿。”
柏棠的爷爷对此，倒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暗灰的眼眸深处，也不由隐约闪过一抹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