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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阴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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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医院并不平静。

随着夜色变深,人们都沉沉睡去。

嘀嗒、嘀嗒、哗啦、哗啦。

医院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锁链拖地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

走得近了只看来人身穿黑色亮面质感的中山装黑衣,那衣服材质似纸似皮革,表面黑亮,仿佛能照射出人的倒影。

左手拿一个白色的棒子,棒尖上挂着铃铛,棒身上绑满了碎布条,抖动棒子时,铃铛发出了叮当叮当的声音,会让灵魂跟着战栗。

右手握着一根长长的黑黑粗粗的锁链,一头在手里握着,一头搭在地上,随着步子走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今晚的月亮被厚厚的云朵遮盖住,没有丝毫的光线照射进来,浓浓的黑暗气息笼罩着医院。

让人不寒而栗。

他进到了四姨所在的病房里,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精准的一眼望向今天新出生的女婴。

女婴身上还在披盖着我的外套,睡得香甜。

四姨夫趴在四姨病床前毫无知觉。

他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中,嘴角在微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终于找到你了,呦,黑气盖顶,是个早夭的命理。那就对了,今天是阎王翻阅生死簿的日子,点到了你,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来吧,小家伙跟我走吧。”

阴差殷红的嘴唇说着最无情的话。

左手的棒子围着女婴转了三圈,铃铛发出刺耳的叮当叮当的声音,只见女婴的魂魄从身体里抽离出来。

无知无觉的跟在了阴差旁边。

阴差似对自己工作顺利很满意,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随即由近及远的消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

我还是受到了惊吓,发烧了,边睡边说胡话。

天亮了以后妈妈带我去医院输液,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四姨夫,他惊慌失措的往外跑。

看到我妈妈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悲痛欲绝:“三姐,你快去看看我的孩子吧,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突然就没有了呼吸。医生说她死了,我不信!她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没了呢?”

“什么?不可能啊,昨天还好好的,医生是不是检查错了啊。你别哭,我去看看。”妈妈抱着我焦急的跑到四姨的病房。

女婴的样子跟我们昨天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安安静静的躺着,仿佛睡着了一样。

四姨守在女婴的床边,表情呆呆的,满脸泪痕。

妈妈用手摸了一下女婴的身体,冰冰凉凉,泪水不可控的流了下来。

悲痛过后,妈妈抱着四姨说:“别难过,你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这个孩子不能一直放在这里,还是要入土为安。”

四姨点了点头:“通知二姐过来吧,我不懂这些,她操办一下,让我的女儿走的好一点,不要受苦。”

二姨收到消息后匆忙赶来,看了看女婴身上的衣服跟四姨说道:“节哀吧,她是来给你报恩还债的,你放心,走的时候并不痛苦,因果有轮回。”

只有二姨看出来了女婴真正死亡的原因,可是她不能说,前生因今生果。

当年在她们小的时候,外公因为被人举报封建迷信被当众审判,不明真相的群众跟着一起欺负外婆他们。

堵门不让出来,让交出所有封建迷信的东西。

那一天四姨高烧惊厥,家里没有任何药,我妈妈以高考出门的理由,跑了很远的路买到了退烧药,找到了乡村医生给治疗好的。

那医生说她已经有点脱水了,再不退烧会有生命危险。

也因此,妈妈错过了高考,导致落榜。

我在病床上输着液说着胡话。

二姨看着我和女婴对我四姨说:“这个孩子出生当天离世,不适合立碑,避免她留恋你们,错过重新投胎的机会。”

“三姐她注定跟七月没有母女缘分,不如就把你女儿的出生证明给七月用,以后你们两口子就是七月法律上的父母,户口落户在你家。让七月做你们的孩子吧,跟你们姓,这样也能救七月一命。你们看可以么?”

四姨同意后,我顶替了那个女婴的身份,用了她的出生证明。

自那以后,我的生日不再是七月十六日,而是九月初九。

本来要跟随四姨夫的姓氏,四姨考虑到我妈妈的心情,折中了一下,跟随母姓。

母姓姓安,因为二姨说我命理不好,九是数之极,生日又是九月初九,所以取名安九九。

九跟久是同音,也是希望我可以陪伴在父母身边长长久久。

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点名被蒙混过去,用了另一个的身份活了下来。

这代价是一条生命!

我的天眼自那以后关不上了,可以随时看见死掉人的魂魄,刚开始年龄小分辨不出来现实和本不应该存在的“他们”。

童年是在惊吓中度过的,但很幸福,因为我有两边父母的疼爱。

也在试着跟这个世界和解,试着接受我跟正常人不一样这个事实。

偶尔还会有想要占我身体的恶灵,但我从出生就佩戴那个朱砂手串,可以辟一切邪灵。

每逢清明节、鬼节时我就去二姨家香案下的蒲团上坐一天。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檀香味,看着香案上的那些仙家,心会沉寂下来,很安心。

再恐怖的画面看多了,也不觉得恐怖。

我现在可以做到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我对面那个“人”努力的把掉出来的肠子等物塞回肚子里。

只要做到假装自己看不见他们,他们也不会一直招惹我。

虽然天眼关不上了,但是二姨帮我把耳朵的穴窍关上,不让我听鬼话。

她常说,鬼话听多了会影响神智,容易被鬼骗,也不能轻易答应任何一个鬼的请求。

那些他们的执念我帮忙了,会化为看不见的因果。

背负因果太多,我承受不起。

是的,我真的是承受不起。

印象中最深的一次是在我七岁那年,那年我妈妈和四姨两人相差两个月相继怀孕。

爸爸和四姨夫都很开心,特别是四姨一家,期盼了好几年,求子观音拜了那么多,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好的结果。

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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