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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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租房的客人吗？”一位老太太推开了房门，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冲着面前的青年问道。
“是的，我叫林克，是从其他城市过来的，因为一时间找不到住处，又刚好看到了您发的信息，就跑来了。”
老太太的家并不在城区，而是坐落在距离山林不到百米远的一处隧道边上，每天这里都能看到许多行过的车辆，即便是待在屋子里，他也能清楚地听到往来车辆的噪音。
不过林克也没得选择，城里没有他落脚的地方，总不能堂堂光之巨人化作人类形态后要凄凄惨惨地睡桥洞吧。
城市里的人们信息审查太过严格，他只能找到郊外的这些老房子，看看主人允不允许他在这里逗留。
幸好，在路过城郊时，他看到了张贴在墙上的告示，在隧道边上，有一处低价出租的房子，房租甚至便宜的有些不真实。
“来，小伙子，吃点东西吧，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好歹能驱散点寒意。”老婆婆端上一碗蔬菜汤，瓷碗中，青绿色的汤水还向外冒着热气。
“谢谢，谢谢。”林克不停地道谢，接过了老人手中的瓷碗。
蔬菜汤的味道比较奇怪，称不上好喝，却也能够下咽，林克打量着这间看上去有些年代的屋子，有一种时代倒退的感觉。
“那个……客人，能不能商量一下，先付三个月的房租啊。”老婆婆搓着手掌，说的话有些结巴。
“先付三个月房租？”他在那张纸上看到的只是交个押金而已。
“你别误会你别误会，只是……”老婆婆声音有些哽咽，她小心地瞅了瞅林克的表情，生怕他因为这点原因不租这里了。
“我可以少收您一些钱……”
老婆婆的声音越发佝偻，她低声下气的样子使林克叹了口气。
“没事的，我可以付的，老婆婆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独自一人走了三四十分钟的路走来到人流密集的城区，去发着出租老房子的广告。
“我……”老婆婆坐在了木凳上，摇了摇头。
“这件事，还得从前段时间说起……”
……
夜晚。
一名面容姣好的女性行走在大街上，她戴着眼镜，没有一丝表情。
嘈杂的电视回声在不停地撞击着她的耳朵，往来的行人自说自话，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烦恼，都有着自己的问题。
闪烁的灯光从不同的角度打在女性的侧脸，衬托着她立体的五官，如果抛开气质不谈，女孩儿倒也是个漂亮的美人。
“我那孙女啊……是个命苦的人啊。”
老婆婆回忆着孩子的样貌，咳嗽了两声。
“她从小就没了父亲，她妈妈也跟别的男人跑了，一直在我这里住着，这姑娘也很努力，一直以来成绩都很好，考上了名牌大学，也找了份体面的工作，但就是怎么也不找对象。……咳咳……咳咳咳咳咳……”
老太太说着说着，咳嗽的越发厉害了，林克赶紧去扶着她的身子，轻柔地拍着老人的后背帮着她顺气。
温和的光芒顺着掌心渡入了老人的身体里，缓解了老人的疲劳，同时也看到了老太太此时此刻的身体状况。
“老婆婆，您的身体……”他顿了顿，思考着自己的措辞。
“嗨，都是要入土的年纪了，生死什么的都看淡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姑娘……自从她上一次带着我去医院体检，回来就变成了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还想着在进棺材之前能够看到她找到另一半呢，趁着这点时间，租个房子收上点钱给她花花，说不定花点钱，就能开心开心……也能给她攒着点嫁人用的钱……”
老人说话说的很慢，言语的表达也不太清除，但林克听得很仔细，听的每个字每个词都能铭刻进心里。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我那孙女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都不回来看我了，每天就给我打个电话，声音都那么疲惫……可能是工作太累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生活压力都大，我也没什么钱能赚的，每天吃点这清汤寡水的……”
老婆婆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滚烫的泪水坠落在沾染了尘土的地板上。
“您可以跟我说说，您孙女以前的事吗？”林克注视到了被订在墙上的相框，那上面，一个可爱的女孩儿正举着自己新得到的小书包，冲着一位老人撒娇。
老人听到林克的话，缓缓讲起了那些幸福的回忆，神色也变的轻松了不少……
……
公司安排的员工大楼，带着眼镜的漂亮女孩儿伸出手验证了身份，面前的机器发出幽幽的蓝光，一道机械的提示声从仪器里传出。
“欢迎回家，惠理子小姐。”
在女孩儿走过的一楼大厅的电视广告屏上，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还在向大家介绍着地球上适合旅游的风光好地。
“向大家推荐一处游览地，正好适合今天的旅行……”
“欢迎归来，今天您到家的时间是22：43分。”
窗外，一张硕大的人脸从眼前飞过，巨大的屏幕旋转着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为人们提供着生活所必要的信息与数据。
“每天都是这样……每一天都是一模一样……每一天……我还要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多久……”
她将手放进口袋，从那里面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身体检查报告。
那是她奶奶的体检数据，上面的结果很不乐观，用医生的话说，就是老人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或许就是下一秒，老人身体的状况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器官的衰竭速度正日益加快。
面对这样绝大的噩耗，她选择了逃避。
延缓死亡的药物被医院挂上了天价，她们这样的家庭根本承担不起，况且即便吃了，也不过就是延缓几天而已，对奶奶的身体状况只能说杯水车薪。
她不愿意面对这位呵护了自己一生的老人即将死去的事实。
她每一天朝着家里拨一通电话，都面临着极大的心理负担。
“滴滴滴……”
手机铃响了……
看到了来电的备注，她颤抖着手按下了接通键。
“您好，我是您奶奶新招的住户，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老太太说让我把这钱直接给你，所以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住户……
奶奶的住户……
奶奶去找了租客吗……
奶奶……
无声的泪水滴答滴答，窗外的风声淅淅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