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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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元意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诉说那年的惊变。
小蛇妖被抓，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不是执掌天狱的七哥天复，而是天帝。
因为那时，妖界动荡，二哥领着七哥在外奔波，丝毫不知天界此时正发生着什么。
等到他们凯旋归来，天帝瞒下了关于蛇妖的事情，只冷面无私地宣布蛇妖底细不明，与妖界暗通款曲，打入了封迄塔。
天复出征妖界，自然吃了几次闷亏，但小蛇妖留守天界，又怎么能将罪名的帽子强行扣在她的头上。
他不服，自是上凌雪殿与天帝争辩，没想到天帝闭门不出。
天复只好悻悻而归，但他着实容忍不了天帝不明不白的扣下罪名，却连当堂对质都不敢。
在那之后，天复竟是直接失了智般直冲高高矗立的封迄塔。
那时封迄塔还没有守塔人的存在。
他以身为剑，蓄集仙力。妄图颠覆这屹立万年不倒的宝塔。
那时的天复，望向下令擒住他的高高在上的他的好父君，唇畔露出凉薄的笑，“呵……何必惺惺作态？”
在假模假样同意了他与玫玉之事后又下杀手，为了所谓的天界安宁出手拦下他毁坏封迄塔。
父君啊父君，在您心中，天界大义胜过所有，便是容不得丝毫差错。
元梨闭着眼睛，回想路上元意的一言一语。
她冷静地叙述她的计划与劫人的不同，“我们可以让守塔人主动打开塔门。”
“到那时，我们不仅不是擅闯的贼人，还是无辜的受害者。”
元意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放下话本子挪了几步到元梨身边，“说到底，你还是要放那小蛇妖出来。你不怕被拆穿吗？”
“所以，我要找容涯老叔帮忙啊。”
元梨笑得很甜，笑得元意猛地将腰弯向后方，觉得莫名肉疼。
“九妹，你确定，这样能行吗？”
元意穿着一身黑衣劲装，身上是浓郁的妖气，看着面前模样大变的脸蛋，她带着陌生的声音满是不放心地向元梨再三确认，“这就是你说的投石问路？”
“绝对没人知道我们是谁的。”元梨左瞅右看的，面带笑容地点头表示满意。
“可我瞧那守塔人懒洋洋地，他连七哥攻塔都只找父君做主，你能保证他会和我们打起来吗？”
“放心吧，气梦珠上的妖气有致幻和鼓动的作用，多懈怠的人都会变得无比好斗。”元梨将从奇云阁顺来的剑交给元意。
用妖的身份来开路，主动进封迄塔，元梨竟然连这个都能想到。
元意跟在元梨身后，脑子里慢吞吞地想着，有时候太过乐观和自信也不是一件好事。
“谁!”
守塔人正优哉游哉地喝茶呢，不过他那样子倒像是将茶当做酒来牛饮。
茶便是茶，喝了多少也没耽误他对周遭事的警觉。
他高喝一声，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如同平地惊雷。
沙沙的风声吹过，像是在嘲笑他的草木皆兵。
元梨捂着胸口躲在黑暗中，不敢轻易动用传声术去问元意那边的情况。
要知道，她们现在是妖的身份，在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时，使用法术只会前功尽弃。
她方才只不过用法术赶走了几个一直缠着她的灵虫，就差点被发现了。
元意探身查看完守塔人之后，用手敲了敲元梨的脑袋。
元梨委屈，但也知道没被发现就是了。
她指了指外头的方向，两只手作脚步状分开往两边走，是分头行动的意思。
元意点点头，很快隐在黑暗中。
元梨则拿出从奇云阁顺走的一把剑。
她本意是想去借能够让身上沾染妖气的气梦珠，但光明正大去求，显得目标太大，便打着借把趁手的兵器为幌子顺走了宝珠。
背后是元意和守塔人的打斗声，元梨仍躲在暗处，抿着唇观察。
元意打着打着，就嫌弃手上的剑不中用，她决定试试，靠些口舌之力去争个高低。
“我途径此地，难道贵宝地是连我这样一只小妖都容不下的吗？”
守塔人白衣飘飘，他负手而立，相较于元意的吃力，他则显得轻松自如。
“你的妖气，不纯。”
只简单的一句话，他便不再做解释。
气梦珠的力量果然深厚，将守塔人完全刺激成了招招下狠手的猛将。
元意从前听过这位的战绩，此时正对上他的战斗力，不得不感慨传闻的真实。
元梨!!你怎么还不出手啊！！
元意内心焦灼地呐喊着。
她只知道，和他对打吸引守塔人的注意力是她要做的事，让守塔人打开封迄塔，则是元梨该做的事情。
但如今这种情况，哪怕她们两个加起来，恐怕也逃不了他的手掌心了。
元意半闭着眼，很是防备地看着守塔人，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守塔人依旧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眼里是傲视一切的冷然，迟来的大将之风裹挟着他。
这片天地的黑暗隐隐透着白光，守塔人手指一勾，竟有一道像闪电一样的光束从封迄塔塔顶直冲向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的，正是元意那道娇小的身躯。
眼看那道白光越来越近，元意甚至手脚发麻，连躲的动作都做不了。
此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好像玩大了。”
“嘭”地一声，那道白光却是在快要到元意的面门时突然炸裂。
不，不是突然。
元意转眼看向与守塔人交缠起来的那道身影，是元梨!
元梨提着另一把从奇云阁拿的剑，毫无章法地对着守塔人乱砍，却逼得他节节后退。
元意反应过来，也跟了上去，她觉得对于宝珠药效已经起作用的守塔人来说，元梨吃亏是肯定的。
刚围上去，就听见元梨用着比之以往较为嘶哑的声音嚣张大笑，“我替圣女殿下办事，你能奈我何？”
圣女……
身怀妖气，圣女所派。
除了众所周知的妖界圣女，还有何人能够揽下这件混蛋事。
元意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她就知道，元梨非要扮成妖界中人，这么明显地，和那只小蛇妖扯上关系，肯定有她的打算。
果然，她睚眦必报，这么一闹，妖界圣女那边要不得安宁咯。
不过守塔人可不管什么圣女不圣女的，且不说他如今身中迷药，撇开来说，自报家门这种事，又怎么可能轻易就相信了。
元梨看着守塔人手中凭空出现的剑，眼里划过一道精光。
用上武器了吗，还真是……看得起她。
元梨看着对面守塔人身后的封迄塔，按住了心怀忐忑的元意，轻声劝慰住她，“塔门已经要开了。”
元意也不知道元梨是怎么预判出塔门会开的，但她就是莫名地相信了。
守塔人持剑冲来，元梨空手挡在元意身前，竟然也能撑住。
她狡黠一笑，看不出半点疲惫，“多谢。”
原来，背后的封迄塔已经开了一道门。
元意注意到那扇门，拍了拍元梨的肩膀就要跑向前。
此时守塔人已经注意到那里的异样，他惊讶地看了一眼面前释放灿烂笑容的元梨，便是要腾开手去追已经跑远的元意。
元梨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她紧追着守塔人不放，在这段不长的距离里尽可能去阻碍他。
眼看元意已经摸到了门，身后又是一道光束，元意猝不及防被甩了出去，而紧跟着守塔人的元梨瞧准机会直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