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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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甲卫虽迟但到。
谢景焕早就想过这一日。即使谢氏龟缩在泉城这种小地方,秋慕白也不会真的会放过他们。
谢景焕沉声说道:“知道了。让他们等着。”
他看向谢雨,谢雨嘿嘿地挠着脑袋,说道:“家主,我们去看看盛京来的铁甲卫吧。”
谢景焕:“不急,等南院那边来消息再说。你刚才说,娘子和崔家那个书生往来密切?”
没有想到他不在泉城,竟然有人敢将主意打到小草的头上,这书生有几个胆子?
谢雨拼命点头:“这个月来的可勤快了,都来三次了,次次都撵不走,家主,你都不知道这崔家郎君有多茶,每次都装的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等在府门外就是不走。
娘子心肠软,每次都见他。这样下去可不行。”
谢景焕皱眉,竟然是这样的品性吗?怎么跟谢风说的不一样,看来他得去会一会这个崔玉壶。
“家主,娘子午睡醒了,得知盛京铁甲卫来了,请您去一趟南院。”
银杏一路小跑地过来禀告。
谢景焕也顾不上追问崔玉壶的事情,大步流星地朝着南院走去,第一次觉得东院离南院太远了,东院的面积大,房间多,下次还是让小草住这边来,处理公务也方便一些。
他走的飞快,穿过夏日郁郁葱葱的庭院,看着一路的繁花,听着叽叽喳喳的鸟声,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谢景焕有一肚子的话,想与她说,想告诉她海上的见闻,告诉她他每日对着海浪潮汐,领悟了新的剑术,这三年来过的很苦,但是很值得。
谢景焕满心欢喜地进了南院,正要出声喊她的名字,便见小草坐在窗前翻阅着今日要处理的公务。
五月的紫薇花开的如花海一般,她坐在落满花瓣的窗前,素衣素颜,长发如瀑,眉眼间是少见的冷淡和平和。
谢景焕陡然停下脚步,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明歌,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小草,小草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爱哭爱笑,任性又娇蛮的小娘子,而不是眼前这样优雅冷淡的世家贵女。
“小草。”谢景焕下意识地出声喊道。
小草听到声音,抬眼看他,隔着窗台和院子里的紫薇花,微微一笑,说道:“兄长。”
谢景焕心口一缩,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内心的热火被一盆冰水浇灭,那些无数想与她分享的话,那一瞬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草见他在外风吹日晒,以前白皙的皮肤都晒成了小麦色,又高又瘦的剑客,满身都是结实漂亮的肌肉,眉眼间都是少年意气,像是初出茅庐的少年郎,不像是世家家主。
他和南阳初见时不太一样了。
六长老说过,剑客若是想将剑术修到至高的境界,必须拥有一颗纯粹执着的心,心境决定剑术。这几年他跟着六长老修习剑术,又一心出海远离尘嚣,已经从那个阴郁孤独,浴血厮杀的世家子弟变成了纯粹的剑客。
而她呢,她从大月山无忧无虑的乡野小村娘,变成了世家贵女,坐在了这一座牢笼里,变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掌家娘子。
小草冲着他微微一笑,如果这是她要付出的代价,那她愿意谢景焕做那个纯粹的剑客。
“你午睡醒了?”谢景焕话刚出口就有些懊恼,这不是废话吗?
小草点头,笑道:“兄长进来坐一会儿吧,刚煮了茶,今年的雨前龙井,江南的新茶。”
其实谢景焕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在里间模糊地听到他的声音时,她便惊喜地坐起身来,撩起帘帐想喊他的名字,又陡然住了口。
距离他上次归家,已经是十个月前的事情了,距离他上一封家书送过来,也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那一瞬间的狂喜褪去,便只剩下无尽的落寞。
谢景焕不喜欢写信,常常一失踪就是几个月,然后再突然地归家,这三年里他只写过三封信,而她则习惯每周都会将泉城乃至九洲发生的大事都写在信上,派人送过去。
可能是等待的时间太久,失望的次数太多,她后来渐渐一个月写一封信,有时候忘记就索性不写了。她在渐渐适应没有他的世界。
这三年来,她过的也很好。没有他,她也过的很好。
小草舀了一盏刚煮好的新茶,茶香在室内一点点地飘散开来。
谢景焕进屋,见她坐在桌案前,桌案上堆积的都是各种公务,顿时有些愧疚道:“小草,我离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些原本都是他该做的事情。
小草将茶盏推到他跟前,温婉笑道:“不算辛苦,现在九洲都知道兄长沉迷剑术,不理俗事,是我这个掌家娘子在管事,权和钱我都有,若是说我辛苦,那未免也太矫情了一点。”
谢景焕见她如今说话滴水不漏,甚至都看不出深浅,微微愣住,或许是他离家太久了。
“这一次回来,我不打算走了。”
小草手中动作一顿,安静地点头,说道:“盛京来人了,想必兄长的行踪暴露,那位坐不住了,派人来试探,兄长这一年确实也无法离开泉城了。”
谢景焕:“你知道铁甲卫要来?”
她点头:“盛京我们打入不进去,但是从盛京到泉城这一路必经的城镇我们经营了数年,铁甲卫一路乔装改扮,到了江南时就露了行踪,我猜是冲我们来的。
没有想到还真是。
兄长回来的很及时。”
谢景焕见她这一副平静的模样,知晓就算他不回来,小草也自有办法对付这些铁甲卫,顿时有些刮目相看,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的惊异。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会一会盛京的铁甲卫吧。”小草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再等下去,这些铁甲卫估计会火冒三丈,回盛京参他们大逆不道了。
小草起身,轻咳了几声,想了想拿起榻上的披风披上,朝外走去,见谢景焕没跟上来,微微诧异地回头:“兄长,不走吗?”
谢景焕看着她消瘦的身影,眼眸微微潮湿,低哑说道:“小草,你瘦了很多。”
他记得她以前脸颊有些婴儿肥的,不胖但是也不瘦,如今她清瘦成这样,仿佛风一吹就倒,这几年,终究是他亏欠了她,没有照顾好她。
小草愣住,许久,垂眸沙哑说道:“如今九洲娘子以瘦为美,瘦一点好看的。”
她心头突然就涌现一丝的委屈,明明已经想明白了,只是看着这样的谢景焕,她突然很委屈,很想像以前那样冲着他发脾气,质问他为何十个月才归家,为何走的那样干脆,回来还要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
只是她终究回不到以前了。她做了太久的世家贵女,已经做不回大月山的小草了。
“家主,娘子自两月前就得了风寒,一直操劳,断断续续的病情一直没好,这才消瘦许多的,老奴也时常劝娘子莫要那样辛苦,可是娘子就是不听。”
赵嬷嬷站在门外,忍无可忍地开口,一脸心疼。
谢景焕急道:“一直病着吗?你自己不是懂医术吗?泉城都找不到好大夫了?谢雨呢,去请大夫。”
躲在檐下的谢雨飞快地应声道:“好嘞,家主,我马上去请大夫。”
小草:“?”
这就不是风寒的事情。
“嬷嬷,去库房领最好的补品来,一日三顿地炖给你们家娘子吃。我不在家,你们就这般胡闹吗?”谢景焕皱眉,东西都是死的,人是活的。
活人怎么能被死物累死。
赵嬷嬷欢喜道:“好的,家主,老奴这就去。”
其实娘子掌家,什么珍稀补品没有?只是娘子的病在心,不在身,如今家主返家,娘子有人关心有人疼爱,必会好起来的。
小草扶额,不是,前面还有盛京铁甲卫在等着,这些人必是携带圣旨来的!再等下去,估计人会暴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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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一众铁甲卫脸色铁青地站在庭院里,如果眼神能杀人,这泉城乃至谢氏的人都被他们杀了千百次了。
苍天呐,这到底是什么地界,自打他们入城开始,就被守城军不断刁难,站在暴晒的太阳底下等着他们核查身份,好不容易等了半个时辰,进了城,就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一群刁民,冲着他们扔鸡蛋和烂菜叶子,还有那些坐在茶馆酒肆里的游侠们,全都用眼神警告他们,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他们就能一拥而上!!
想他们在盛京风光无两,每次出行,代表的都是圣驾,上至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不敢拦路的,结果到了泉城这鬼地方,人人都能朝他们吐一口口水,人人都能菜他们一脚!
铁甲卫们内心简直日了狗一样。若是在盛京,他们早就将这些斩杀在刀下了,但是这里是泉城,听说泉城里聚集了九洲最多的游侠,也坐镇了一位传奇的大剑师,还有一直蛰伏三年的谢氏。
他们硬是咽了这口气,等着到谢府来兴师问罪,结果又是等,等,等。
“我等此次前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你们谢氏家主磨磨蹭蹭,一直不接圣旨,难不成是想反吗?”铁甲卫的副将看了一眼将领,忍无可忍地怒斥道。
他们甚至都没有去换衣服,也没洗脸,这满身都是菜叶子的,是羞辱谁呢?
谢府管事笑眯眯地说道:“诸位官爷稍安勿躁,家主潜心修剑术,早就不问琐事,已经派人去请娘子了,只是娘子近来病了,来的稍慢了点。我再给诸位官爷换盏茶。”
铁甲卫们没动,喝什么茶?气都要气死了。这样藐视皇权,等回了盛京,定要好好参谢氏,让陛下带兵踏平泉城。
领头的将领赵不凡不怒而威地开口:“继续等。”
谢氏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他定然如实禀告陛下。
“诸位官爷,我们家娘子来了。”管事微笑地说道。
只见一行人从内院出来,领头的娘子二八年华,一身天水碧的襦裙,外罩着一件雪色的丝绸披风,因隔得有些远,不太看得清五官,不过铁甲卫们早就听闻了谢氏娘子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辞和举止,寻思着应该是个杀伐决断的铁娘子。
这样的娘子九洲郎君人人躲避不及,他们怎会觉得这谢氏娘子会长得美?
论长得美,贵妃娘娘也出自谢氏,虽然不得宠,但是也是真的高贵典雅。
铁甲卫们耐心耗尽时,终于见那谢氏娘子带着丫鬟奴仆慢吞吞地走过来,走三步咳一声,咳的眼尾微红,等走的近了,众人看的有些呆滞。
这哪里是铁娘子,这分明就是病西施。这谢家娘子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娇娇弱弱柔美无骨的模样,哪里像是传闻里铮铮铁骨的血娘子?
这?
铁甲卫们齐齐沉默。
小草扶着赵嬷嬷的手,到了前院,见一行铁甲卫身穿盔甲,满身杀气地站在院子里,别说丫鬟奴仆不敢靠近,就见满院子的花花草草都耷拉着脑袋。
可真是一群杀神。
她上前,无视他们一身狼狈的模样,柔弱说道:“我是谢氏掌家娘子,不知道诸位将士来谢氏所谓何事?”
声音娇娇软软,温温柔柔的。
铁甲卫们从来不是良善之辈,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煞神,但是看着面前这小娘子,硬是收敛了几分的气势,怕吓到了她,之前那股冲天的怒气也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
赵不凡皱眉,说道:“在下是铁甲卫一队的侍卫长赵不凡,奉陛下的旨意来泉城,谢家娘子跪下接旨吧。”
小草和赵嬷嬷对视一眼,跪下接旨。
赵不凡拿出圣旨,开始读。这是一份加封的旨意,因小草名声显赫,将谢氏和泉城管理的井井有条,秋慕白赞她是天下女子表率,特封她为大盛朝第一位三品女官,入盛京朝堂为官。
圣旨读完,庭院内鸦雀无声。
小草深深感受到了这份旨意的恶毒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