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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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后谢珺清躺在软榻上看着手里的青松玉佩发呆。
到底送什么给程敛合适呢?
荷包?
感觉太单调了,也不贵重,而且以她的绣工她怕程敛嫌弃。
发簪?
她自己的不合适,合适的要去买,显得没有诚意。
谢珺清实在想不到能送程敛什么,除了发饰她真的不常戴这些佩在身上的东西。
她起身把玉佩放进首饰盒,明天再说吧,总能想到合适的。
一夜无梦,清早坐在铜镜前的谢珺清打了个哈欠。
正盘发的荷脆见状问道:“小姐昨晚可是没睡好?”
“嗯,睡得有点晚。”
“那等会用完早膳小姐可是要睡个回笼觉?”
“不了。”
她还要想送什么给程敛呢,哪能睡觉。
谢珺清话落兰竹端着一盆温水进来了,她的声音随着之而来。
“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与奴婢们听听,或许奴婢们能出出主意。”
这倒提醒了谢珺清,她将送什么信物的烦恼同两个丫鬟说了。
“帮你家小姐想想送什么合适。”
说话间荷脆已经将发盘好了,谢珺清走到面盆架边洗漱,架上是刚刚兰竹端来的温水,还散着热气。
兰竹在一旁伺候,荷脆就在妆奁前整理首饰。
待谢珺清洗漱完毕后就听到荷脆说:“奴婢看小姐的首饰中有玉佩,小姐不如也送玉佩吧,前头夫人给的也是玉佩,只是小姐觉得不够相称,那小姐可以送个相称的,与世子给的凑成一对也算是美事一桩。”
兰竹闻言附和:“奴婢觉得荷脆这个主意挺好。”
谢珺清:“是很不错,但我的这些个首饰里并无合适的玉佩。”
兰竹想到以前自家小姐做过发簪送予老爷,便建议道:“那要不小姐自己做一个?”
这倒是可行,但就怕她手艺不好,程敛不喜欢,谢珺清思索片刻后还是应道:“也好,就送玉佩吧。”
……
下定决心的谢珺清把书橱里所有和玉佩相关的书都找了出来,什么《玉饰详解》、《雕玉技》、《玉器解录》等,翻出了一大堆。
分类整理好后她又觉得这些书几天内根本看不完,于是乎就只找了几本她觉得写得比较好的出来看,把其他的又放了回去。
谢珺清看了将近六日才把几本书看完,一看完她便吩咐兰竹去买一套做玉佩的工具和一些木料来。
她打算先用木料练手,等熟练后再用玉料做。
兰竹将买回来的东西拿进风清院,谢珺清就开始了漫长的雕木头时光。
她伏在桌上,拿着工具照着放在一旁的书一点点地雕。
练了两日谢珺清雕的木佩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
荷脆端着一盘糕点进屋,看着自家小姐依旧埋头苦练的样子劝道:“小姐,您歇一会,尝尝奴婢新做的糕点。”
“好,你放着吧,我这就吃。”
谢珺清嘴上应着但头都没抬。
荷脆看得着急,小姐不仅白天雕,晚上还要点着灯雕一会,这么下去怎么行。
“小姐,您歇一会吧,这么下去会把身子累垮的,奴婢都觉得那日奴婢出的是个馊主意,害小姐这么劳心费神。”
谢珺清听到荷脆这话终是抬起了头。
“你这丫头倒是越发像兰竹了,惯会揽错。”
“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心里有数,不会把自己累垮的,歇一会便歇一会吧。”
谢珺清放下手里的东西,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才拈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谢珺清吃完就对上了荷脆满是期待的双眼,她弯眸笑了。
“新糕点味道不错,我很喜欢。”
“对了,荷脆,将这些木佩都拿出去处理了吧,你和兰竹若是喜欢便挑两块最好的拿着玩。”
“是,小姐。”
荷脆正要出去,谢珺清又叫住她。
“等等,这些还是拿去厨房烧了吧,以免多生事端,你叫上兰竹一同去。”
“好的,小姐。”
荷脆应声离去,谢珺清低头继续雕,再雕一日她就可以去挑玉料了。
一日后,谢珺清早早带了丫鬟出门,往玉秀阁而去。
玉秀阁主营玉石等原料,现成的玉佩首饰较少,掌柜也和气,在京都有些名气。
谢珺清去倒不是因为玉秀阁的名气,而是因为她知道玉秀阁背后的主人是程骄。
与其将她的银子给别人赚还不如进了定北王府,她可不会傻楞楞地去别家。
玉秀阁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谢珺清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有小二上来招呼。
“这位姑娘,您要看点什么?”
“有没有适合做玉佩的玉料?要你们这最好的。”
“这个……有是有但都在库房内,姑娘若是不着急可随我上二楼雅间稍坐,我同掌柜说一声便给您送上来。”
“好,劳烦小二。
“姑娘客气了。”
谢珺清跟着小二上了二楼雅间,才坐了一会方才下去的小二就把东西端上来了,后头还跟着一个女子,明眸皓齿,人比花娇,小小的圆脸水嫩白皙,颇有些孩童般的可爱。
这便是她在花灯会远远见过一次的程骄,比她还要小一岁,但看着倒沉稳得很。
小二将东西放下朝谢珺清介绍程骄。
“姑娘,这是我们东家。”
谢珺清点点头,听程骄对小二道:“你先下去吧。”
小二离开后程骄在谢珺清身边坐下,脆生生喊道:“嫂嫂!”
谢珺清被吓了一跳,在心里默默否认了自己对程骄沉稳的看法。
程骄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谢珺清了,语气收敛了些,更轻松温和。
“嫂嫂,你叫我骄骄就好。”
程骄已经释放好意,谢珺清也不扭捏。
“好,骄骄。”
程骄闻言满脸笑意,瞧见桌上的东西直接开口。
“嫂嫂来买什么?要不我送给嫂嫂吧,就当见面礼。”
谢珺清没想隐瞒程骄,直言相告。
“来买些玉料,准备做玉佩送给世子,可不能让你送,不然世子该说我不上心。”
程骄一听这话十分惋惜,嫂嫂送哥哥的东西她确实不好送。
“原来是送哥哥啊,那好吧。”
“嗯,但这事我还没告诉世子,骄骄要替我保密。”
虽然是送给程敛的,但她的手艺定是比不上店中买的,若让程敛早早知道,许是会觉得她有意宣扬。
“嫂嫂放心,我会的,嫂嫂想要什么样的尽管说,我让他们去找。”
“好,多谢骄骄,我先看看这些。”
谢珺清伸手将盖在托盘上的布掀开,上面足有三块玉料,每一块都不大,显然很难得。
玉料的成色上乘,看着都很不错,只是颜色不一,谢珺清想到程敛给她的那块是白玉玉佩就选了块白色的。
谢珺清刚拿起白色的那块就听程骄赞叹。
“嫂嫂果然好眼光。我也觉得这块是三块里最好的,色泽纯正,玉质莹润,是上好的白玉。”
谢珺清放下玉料:“骄骄说笑了,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嫂嫂不用谦虚,你的眼光定然是好的,不然怎么会看上哥哥。”
谢珺清被程骄逗笑了,这是拐着弯夸程敛呢。
“骄骄这话说得对,世子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传言不可信。”
程骄也笑了,心里有些感动,哥哥的眼光也很好,嫂嫂不畏人言,能看见他的好。
她的哥哥嫂嫂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程骄郑重地说了一句:“多谢嫂嫂。”
谢珺清知道程骄的意思,是谢她相信程敛。
“骄骄,不必言谢。”
这句话谢珺清说得认真,谢的该是她,是她为了谢家要拉上程敛。
定北王府本是隐退的状态,老定北王战死沙场后现今的定北王也就是程敛的父亲上交兵权,不问朝政,不插手任何官场斗争以及皇位之争。
而程敛更是种花遛马、花天酒地,是个无心朝事的纨绔,程骄则脾气火爆,护短得不行,常为了程敛跟人不对付。
这个样子也几乎被皇帝和皇子朝臣们无视,没人想拉拢也没人想踩一脚。
拉拢没什么意义,踩一脚又费事。
定北王府因此在京都屹立不倒,从未被波及,可与谢家扯上关系就不一样了。
谢怀远虽只是个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可却是实打实从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他孤身一人,凭一身才华入科举,官拜至此,年少时京都盛传他的事迹。
人人皆道谢家郎君无父无母却俊逸无双,能文能武,是才能出众的少年郎,更是世家择婿的良选。
谢家深受皇帝器重,难免会有人以为是定北王府有所图谋。
那些想拉拢谢家的皇子没办法从谢家下手也会去烦扰定北王府。
是她,把定北王府拉到明面上,推进所有人的眼里,和谢家绑在一条船上。
话虽是真心,可她初心不纯,如何能担得起程骄这句谢。
不过既然程敛相信她,那谢府她要护,定北王府她也要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