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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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道被这一吼，笑声卡在了喉咙里。他抱着梦参商，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人。
“那你上来啊。”郑道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个拿着刀的人脸色铁青，本来心里就有气，郑道又是这一副要气死人的态度，他果真提着刀就往楼梯口冲了过去。
“刷。”那人刚走到楼梯口，就有一根筷子从他的脸旁飞过，筷子直直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整根没入。
大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人抬出去准备上楼的脚停在了半空，“咕咚”，只有他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江念去站在楼梯拐角口，“还想上来吗？”
一品高手？不对，这个实力应该是无限接近于超一品高手了。
大堂里的人都是江湖上混的，江念去露这一手摆明了就是不要惹我。
黑衣人也没有傻不愣登硬着头皮上，拱了拱手，收回脚几步跑回了自己的阵营。
“没想到近两年声名鹊起的江湖收尸人江女侠，竟然是一位一品高手。倒是小觑了。在下百川，关刀门吴城堂口堂主。“
“原来是江湖收尸人。”关刀门的百川刚说完，飞来一剑峰的领头之一那位女侠开口了。
“江姑娘，在下飞来一剑锋三峰主花千月。这是我师兄二峰主李一品。江姑娘所行之事我们飞来一剑峰佩服。若是日后我不幸身陨，无人收尸，江姑娘遇见了可要为我打理地美美的再送走。”
“师妹，不要总是讲这些不吉利的。祸从口出。”李一品拉了拉花千月的袖子，很是无奈。
花千月浑不在意，“人要是真能被说死。那些大奸大恶之人早就绝迹了。怕什么。”
江念去没有下楼，只是拱手还礼。
“天色已晚。诸位架也打了，该早点找地方休息了。西城夜寒，我可不想接活儿。”江念去态度淡淡的。
她语气中的疏离他们自然是听出来了，江湖见面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打过招呼就算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百川准备走的时候，鬼使神差感觉有一人在看自己。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除了刚才那个笑声张扬的人，还有另外一个人，靠着柱子站着。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脸色一看就知道受过很重的伤。身形瘦削，要不是背着一把刀，根本就不可能被当作江湖中人。
百川和他的眼神对上，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心头一惊。
那双眼睛，那个眼神，和曾经看着他杀意漫天的关一刀一模一样。
百川愣住了，直到有弟子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他着急又去看那个人的眼睛，那人已经低下了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那双眼睛他绝对不会认错。
不可能。百川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个人怎么会是关一刀？他觉得自己魔怔了。
“堂主，怎么了？”有弟子见他突然不说话了，关心问道。
百川摇头。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江姑娘，传闻你收尸时都是带着两个人。想必就是楼上那两位，江姑娘不介绍一下？”
江念去隐隐皱了皱眉，“都是江湖小人物，不足…”
“我叫郑道，这位是苏醉，怎么，大侠认识我们？”江念去话说到一半，突然被郑道高声打断。
江念去停顿了一下，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她摇摇头，嘲讽了一下自己。
“楼下楼下站着说话不合适，下来吧。”江念去说着走下了楼。
大堂里一片乱七八糟，虽然店小二拼命在收拾，但也只是勉强收出了一张桌子。
几人围在了桌子边，三方人泾渭分明地站着。
“我们和江姑娘说话，你们飞来一剑峰凑什么热闹？”关刀门多弟子嚷嚷。
“就你们话多，还想打。呵呵，你们赔得起吗？”蓝衣小哥不服气开口。
“子语，好了。”花千月轻轻呵斥了一声。
子语撇撇嘴，但还是没说话了。两帮弟子瞪着对方，恨不得用眼睛杀死对方。
“初次见面，你们想聊什么？”江念去问道。
郑道和苏醉一直在调查自己的身世，她是知道的。
更可黄她每次面对过关一刀和寒秋兵的事都表现得太过在意了，怎么可能不被怀疑。虽然在收尸过程中他们都见到过关一刀和寒秋兵的画像，间接证实过他们不是关一刀和寒秋兵，但显然，两人没完全信。
今日如果不弄清楚，想来他们两个也会自己去找这两拨人，还不如自己在一旁盯着呢。
梦千回没有跟着去凑热闹，但是她站在楼上，还是能听清楚他们的话，
他们不社恐吗？梦千回第无数次疑惑。见到人都能拱手来两句我是某某某，能不能认识下。
好吧，思路远了。梦千回赶紧转回了注意力。
百川说道，“只是看这位苏公子有点面熟，不知道苏公子何门何派？”
“和你们关刀门眼熟，莫不是你们又抢了人家秘籍。”子语没忍住。
关刀门离他最近的弟子又抽出了刀。
“有完没完。”
“好了，安静。”李一品怒喝一声，两边蠢蠢欲欲动的人才安静下来。
“我们从渝城而来，你们也看到了。我两位朋友身体不好，没有师门。”江念去说道。
江念去明显有些抵触的情绪，怎么也藏不住。
百川眼眸闪动，若有所思。
“确实，两位公子看上去身体不佳。那江姑娘师承何处呢？江姑娘身手如此好，以前却从未在江湖上扬名。江湖收尸人也是这两三年才流传开来的。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江姑娘如果愿意，我们副门主的医术尚可，能为两位公子诊治诊治。”
“我吃百家饭长大的，没有师门。或者说我百家都学。至于治病嘛，多谢百堂主的好意。我夜可以。”
百川笑笑，“江姑娘能不能让我和苏公子说句话呢？”
江念去还没有接话，苏醉沉声道，“她说等于我说。”
郑道震惊地看着苏醉，这小子吃错药了吧。好不容易可以聊一聊，这个时候不抓紧。
江念去轻轻笑了，一直悄悄紧抓的手心放开。
“百堂主，苏醉不爱说话，抱歉。”
百川沉吟道，“祁山有一种毒，名唤草枯。中毒之后可使用人容貌大变，武功尽失，不知江姑娘听过没有？”
江念去抬了抬眼皮，“医书上记载过，但是从未见到过。百堂主是在怀疑我的两个朋友中了草枯之毒？”
花千月皱眉开口道，“当年关一刀和寒秋兵都前往了祁山寻找传说的神仙古墓。据说那座古墓中有一本功法，得到之后实力能超过超一品。七年前参与那次祁山神墓的人很多，回来得却寥寥无几。据幸存者说，只有关一刀和寒秋兵深入到了祁山深处。但是两人至此以后杳无音讯。不久后就有人在祁山附近发现了他们的刀剑。江湖上大部分人才相信他们已经死了。百川你是在怀疑什么？怀疑他是关一刀？他是寒秋兵？关一刀我不敢说，我们飞来一剑峰的寒秋兵绝对不可能和关一刀混在一起，这是奇耻大辱。”
百川冷声道，“是不是看过就知道。”
“哈哈哈哈。”江念去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笑了起来。
“等等，花峰主，百堂主，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在怀疑我的这两个朋友是谁？关一刀和寒秋兵？你们，你们怎么想的？怎么可能？”江念去平常性格都是淡淡的，很少有情绪表现这么外放的时候。
“江姑娘，是与不是我们总的看看脉象。”百川说道。
江念去摆摆手，“也罢。你们看吧看吧。”
郑道叹了一口气，他们身体中有没有毒他们自己不知道吗。看来，他们真的和关一刀寒秋兵无关了。
果然，百川检查完两人的脉象，摇头。
他很失望地说道，“两位确实没有中过枯草之毒。”
苏醉哼了一声，径直上楼去了。
江念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将最后的一点心放下。她转头对着百川说道，“白堂主要不要在想想还有什么毒能让人改变容貌并且武功尽失，我们不妨一起检查了。带着关一刀和寒秋兵，这样的大锅我可背不起。”
花千月在一旁冷嘲热讽道，“你们关刀门不是有个副门主号称即将天下无敌吗？你们还累死累活地找关一刀干什么。到时正副门主打架，就问问你们帮谁？”
百川没有再理会他们，带着人走了。
这间客栈在西城算是豪华的，住宿不便宜。他们来西城还有正事要干，得去找便宜的地方住。免得耽误了正事。
关刀门的人走了，飞来一间峰的人也告辞了。
郑道看着飞来一剑峰的人离开，努力想从自己记忆里找些什么。但真的什么也没有。
真的是自己异想天开了。郑道摇摇头，跟着江念去上楼各自回房间。
江念去呢，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同梦千回说话熬药，直到郑道和苏醉喝完了药睡下，她才回到房间，躺到了小榻上。
蜡烛被吹灭，屋子里的炭火发出红色的微光。
微微敞开的窗子，远处雪山的光倒映进来，屋子里并不是一片漆黑，还是能看见人影。
江念去躺了一会儿又坐了起来。
她将窗户稍微开得大了一点，雪上之上，竟然还有稀稀疏疏的星星。
“江姑娘，多穿件衣服。别冻着了。”梦千回躺在床上。江念去以为她睡着了，其实梦千回一直醒着。江念去有什么动静她都知道。
“嗯。”江念去轻轻嗯了一声。
半响，梦千回见她没有动作。自己爬了起来，摸着黑给江念去拿了一件衣服。
“梦婆婆，起床冷，你躺回去。”江念去赶紧拿来了衣服自己披上。梦千回见她披上了才安心睡了回去。
有一种冷叫奶奶觉得你冷。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
江念去坐回到了窗边，身上没有刚才那么凉了。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房间的人，都没有睡下。
苏醉倚靠在窗边，手里拿着刀，盯着远处的乔巴雪山，刀身在寒夜里闪着森冷的光。
这把刀是一把很普通的刀，却在苏醉的精心养护下越来越有光泽。刀锋也越来越锋利。
唯一可惜的是，这把刀没有染过血要过命。
郑道则是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窗边，他的剑被放在一边。夜里风凉，他的窗户开得小，但还有有雪山的光照了进来。
茶水的香味冲淡了嘴里的药味，良久，郑道打了一个哆嗦，他果断睡觉去了。
梦千回静静躺在床上，她以为江念去最终会和她说些什么，就像之前一样，哪怕隐晦地说一些也好。
但江念去始终没有说话，她就那么坐在窗边，坐了一夜。
梦千回只能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撑着脑袋，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很久以后，梦千回偶尔回想起这个场景。都会假设，要是有溯洄阵就好了，说不定她可以穿越回去。
要是真的能回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去抱一抱那个姑娘，再说一句，孩子，受苦了。
可惜，如今的梦千回什么也不知道。
之后的日子，他们一直在客栈里面住着。
白天，江念去会带着他们去西城卖东西。主要是一些去雪山的装备，这些东西只有西城才有。而且不是每天都有。
西城附近散落着不少的猎户，他们需要的兽皮鞋兽皮衣都要从这些猎户手上买。猎户每五天来西城一次。他们可是花了足足二十天才买齐整身上穿的所有东西。
除了买东西，江念去还会带着他们到附近的小雪山玩一下。
当天气好的时候，夕阳下山，金灿灿的一片落到山上尤为壮观。
那也是梦千回第一次看到日照金山，终年积雪不化的乔巴雪山，镀上了一层金色橙色光辉，热烈又纯洁。
可惜每次只能欣赏十几分钟。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都道寻常。
而西城，也在一天天热闹起来。
江念去他们走在街上，时不时就会看到带着各种武器的江湖中人。
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听出，九命浮生花是被提到最多的东西。
“哎呀，你们双刀门也来凑这个热闹？”
“我们算什么，我看到苏城夜家还有孟城孟家都来了。”
“啧啧啧，这次就算是摘不到九命浮生花，看热闹也够本了。”
梦千回他们坐在楼上，类似的讨论声这几天格外频繁了。
这个花比幻灭花还神奇？这么多人想要？梦千回听了一阵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咳咳。”江念去咳了两声。
大家放下了筷子，江念去这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