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人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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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36年，华夏大地上，某块天空，黑云压城，电闪雷鸣，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华宇州里，一座小工厂，坐落于城市的边缘地区，但天气丝毫不会影响它的运作。
傍晚时分，机器的轰鸣声不停地向外怒吼，表达不满，或许是太累了，有时还会罢工。
周围还有人在发布工作指令。
“季天涯，你将空车拉上去，顺便带车货过来，这里快没有产品了，此去刚好！”
领班敦促道。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畏畏缩缩，脸上还有久晒的色彩，满嘴胡子，粗糙的皮肤，消瘦得能见骨头。
一米七五的身架，头发油光，杂乱无章，眼中一片混沌。
他二话不说，立马移动过去，推着车架就走。
领班看着他的背影，露出肯定的目光，这才来两天，工作干脆利索，从不偷懒。
季天涯望着天空，直接出了厂房，后面还有车轮的滑动声。
其实苍老的面容下却有一颗年轻的心，至于他为什么会隐藏在这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屋外一片阴沉，本该闷热的空气，有了一丝凉意，给人一种压抑感。
空中闪电，若隐若现，不时还有一阵闷雷作响。
小工厂初具规模，五脏俱全，可是资金始终有限，还有许多地方需要维修和整顿。
车轮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走走停停，经年累月的磨损，轮子早已不如当初那么光滑。
同他一起拉货的伙计，最不愿外出，所以经常等待季天涯去完成。
而他自己就在厂房里，卸下产品，再发放到各个流水线上。
季天涯一直都没有与他计较，或许是懒得理会。
少要求别人，你会减少失望，多要求自己，你会更加独立。
灯光下，他用力地拉着车，向前走去，既要拉动车架，又不能让车轮压着脚，所以得格外小心。
推车入库，又拉着早已装有产品的车往回走，而这车货是上游加工线的成果。
他一边走动，一边转身回望，检查产品是否震落在地。
产品是新一代电脑的外壳，需要将外围的胶边，打磨光滑。
这项任务就是他们这一组的工作，不过他却只是一个配送员而已。
地面的摩擦声，乒乒乓乓作响，初次入耳，会有些刺痛。
伤害在习惯后，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出库后，雨点儿偶尔漂落在他脸上。
“看来是要下大雨了，得赶紧将这车货拉回去，不然会被淋湿。”
他心中盘算着。
然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快步而行之后，产品从车台上抖了出来，同时脚也被车轮边上的铁架划伤，露出一条鲜红的口子。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随后狂风大作，产品都被吹了出来，季天涯赶紧拾起，准备加速移动。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倾盆大雨，说来就来，让人来不及躲闪，紧密的雨水将大地淋透，没有一块地是干的，季天涯已然湿透。
领班的催促，任务的安排，工作的责任，让他在雨中不紧不慢地走着。
太快，产品易掉落，出来就是损失，需要回炉再造，所以需要减少抖落。
太慢，车架停顿，影响效率，再加上大雨放肆地飘洒着，产品淋湿也会影响工作，同时他还淋着雨。
当他拉着产品进入车间时，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这哪是一个人啊！分明是一只落汤鸡！
四周一片喧闹，有些人在嘲笑，也有人在担心，但是更多的是在看热闹。
季天涯看在眼里，埋在心里。
好的，坏的，我们通通收下，一声不吭，继续生活。
领班见他全身湿透，这才知道下雨了，在车间是不了解外面的情况。
随后，领班就问他，“为什么不找个地方避雨。”
季天涯自我调侃，途中遇大雨，还真是“幸运”，这运气若是买彩票肯定能中。
不能改变现状，就只能调整心态，或许这样会好受些。
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只能用抹布擦干，继续运作。
领班出去一阵后就回来了，手上还有一把伞和一件厂服。
“先将衣服换上，免得感冒，另外你出去的时候，带着这把伞，免得再淋湿。”
领班将两物递给了季天涯。
看着领班，他顿时感激涕零，很久都没有感受到别人的关怀了，就像干涸的大地，遇到了一场期盼已久的甘露。
有时候一件平常事，在特定情况下，会不同凡响。
季天涯表面上没有太多的表达，更多的是，内心深处的表现。
有人说，内在的涌动才会持久，外在的感谢只是敷衍。
接过衣服，直奔楼梯间，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换上厂服。
另一个物料员看着他的下半身，裤子湿漉漉地沾在身上，不断地吸收季天涯的体温。
于是，他忧愁了。
或许下班后，季天涯会非常难受，若因此请假，那么他就不能偷懒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工厂招的工人，不是来享受的，而是来干苦活的。
时代如此，谁能豁免。
工厂压榨了工人，却也给了他们一份职业，一份收入，一份希望。
冷冰冰的鞋袜不断地吸取他的能量，季天涯的脚底早已冰凉。
足寒伤身，民寒伤国。
如果以此状态持续到明天，他就会感冒，休息至少需要两天。
若是如此，他的常规收入将会减少，全勤奖也没有了。
工作不会因为你是新手，而对你网开一面，也不会在意你的客观困难，它总会一直运动着。
你不上，自有人会上，你不工作，自有人会工作。
或许一不小心，就会被淘汰。
激烈的竞争，鞭挞着人们，让人逐鹿其中。
若是有所松懈，那么自己的饭碗，将属于他人。
其实，人的饭碗一直都在别人手里。
寒风中，季天涯一手拉着车架，一手拿着雨伞，地上的雨水，堆积而起，居然漫进了鞋中，还不停地往脚底板钻去。
微风略过，加剧蒸发，能量不断交换，他下半身阵阵“酸爽”。
回到厂房后，鼻涕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双腿直打哆嗦，更糟糕的是，脑袋瓜子开始迷糊了。
不管如何，都必须要熬到下班。
至少自己拿工资时，理直气壮，自己收到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卖力而得。
这样季天涯才心安理得。
有人说，自己得到的，都是努力挣来的，自己失去的，都是不曾真正拥有的。
他独自一人，寒风中来，寒风中去。
一夜的坚持，终于到头了，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难熬，难受。
时光，在痛苦中就会变慢，在欢乐中就会加快。
屋外，一群人络绎不绝地冲向一个地方，那便是公共食堂。
原来是白班的工作人员，来吃早饭，准备上班了。
季天涯这一组是夜班，从晚上八点工作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一共十二个小时。
白班的时间则是相对的。
白加黑，老板压榨了机器全部的时间，不留一丝空闲。
制度规定，工人每天的正常工作时间为八小时。
若是没有这规矩，工人的命运也会如机器一般。
这家工厂的工作时间，有三个小时的加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用餐时间，所以完全符合国家标准。
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虽然说，加班时间可以自由选择，那只是明面上的。
其实厂里是强制加班，以此来增加产量，提高收益。
老板有了收益，工厂才会继续运作，若是没有利益，那么工厂就会倒闭，工人就会失业。
尽管工人有怨言，但是这关系着自己的饭碗，皆是默默承受着。
给读者的话:
pS：天地人里，天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人相信人定胜天，有人相信命由天定。
不管如何，都是他们那一身能量的综合结果，选择的角度不同而已。
细看才会精彩，思索才会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