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心底积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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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暗的海水缠绕着我，试图把我拉下深渊，我能感觉到它们在拖拽我的双脚…
深海的水压挤压着我脆弱的肺部，使我无法呼吸。
我抬起头，只能看见一片又一片的漆黑，就像曾经在陆地见过的，没有星星，徒留黑暗的夜空…
我试图不去回忆那些让我烦躁的东西，但是他们就像黏上我了一般，拼了命的想要把我拖入水下。
“承认吧…你的过去…你对她做的…一切全都是谎言，你是自私的鬼怪…你应当与黑暗为伍，光明…并不属于你…”
我并不否认这些东西，它们说的是事实，我对揭开我伤疤的这些毫不在意…
她去哪儿了…
我听到了她微弱的哭喊声…无助的话语…以及一段微弱的求救…被拦截的求救。
“祂…她…在…陆地……”
幼小，无力，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那是我最后的子代…他的求救…
“……”
声音归于寂静，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挣扎着，用我的螯足撕碎那些缠住我的东西，它们什么都不是，它们是困住我的梦魇。
但是如今，我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去做…她的孩子受伤了，在陆地受了伤…
我的嗅觉比任何东西都要灵敏…我曾是海中巡猎的神明…
我抛弃了它，放弃了自己的痛觉，语言…
我不能失去眼睛，我要看清楚她的样子，我记得她在茧中的样子…她睡得多熟啊。
我回过神，我正轻轻的抱着那只小小的人儿，她在怀里剧烈的颤抖，我闻不到她身上的气味…但是我能感受到那熟悉的触感。
我是……曼卡，是那只黑色的龙虾…我曾亲手剥下了她的鳞片…沾沾自喜的将它们做成项链挂在我的钳中…
“卡娅…”
曼卡轻轻的拍着卡娅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身躯，但他并不知道…
“妈妈……”
卡娅慢慢抬起眸子，璀璨的蓝金色慢慢褪去，那只彩色的小鱼也失去了夺目的光泽与色彩。
“你是…是谁…”
曼卡看到卡娅眼中那渐渐退去的金蓝，平淡的脸上升起一抹难以掩饰的慌乱，怒视向斯卡蒂，喉中的摩擦声变成轰隆隆的闷响，震耳欲聋。
这次他拼着被反噬的风险，几乎是吼了出来：
“该死的初生！你对她做了什么！！！”
斯卡蒂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察觉到不对劲之后立刻反应过来绝对是卡娅又出事了：
“我什么都没…”
“该死的…该死！！！你究竟为什么要把她从茧里带走…她不是你们的玩物…她不是…”
曼卡的表情扭曲到一起，嘴角渗出的血滴溅到了卡娅头发上一些。
卡娅慢悠悠的抽出曼卡的怀中，在后者震惊诧异的注视下，慢慢走到斯卡蒂身前，抬起头，用那双曾经是蓝金色，但此时苍白的不成样子的眸子看着斯卡蒂。
“姐姐……”
空气中传出死寂一般的静谧，斯卡蒂想要回应，但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但是她能感觉到喉中的震动，她明明…
“姐姐…”
卡娅轻轻抬起双手，踮起脚尖捧住斯卡蒂的脸颊，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眼睛，轻声问道。
“姐姐…卡娅…到底是谁…”
你是斯卡蒂的妹妹，是我的家人…斯卡蒂想说，声音却传不出来，神色焦急的想要挣扎，只是四肢依旧被不知名的东西束缚住…
卡娅听不到斯卡蒂的回应，只看见她一张一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慢慢放下双手，后退两步跪坐在地上，迷茫的看着自己的膝下的地面。
“卡娅…是怪物…”
卡娅抱住脑袋，碎片依旧在不停的闪烁在她的脑海。
“0号…实验…剥离…滋滋滋，滴滴滴滴，滴，滴———”
卡娅回过脑袋，看向曼卡：
“你知道卡娅是谁么…”
曼卡激动的想要从地面站起来，却突然被狠狠的压入地面，小腿处的骨骼连带着血肉被压成碎末，只留下膝盖连接着的大腿和上半身。
他的表情并未因此变得狰狞，但他还是吐出一口鲜血，喉中发出咳咳咳的声音，抬起手臂对准卡娅，深蓝色的眼睛里遍布着心痛。
卡娅依旧没有得到答案，茫然的跪坐在地面，后背隐隐约约出现什么阴影，那条苍白的小鱼轻轻围绕着她慢悠悠的游曳。
“我是谁……”
斯坦托斯在被那些不断生长的结晶撕成碎末，然后重组，曼卡想说说不了话，看着卡娅眼角微微渗出的蓝金色眼泪大惊失色，斯卡蒂被曼卡的法术束缚住动弹不得。
能回答她的人全都不在，就在卡娅即将彻底暴走时…
“卡娅…”
她左手背上那只猩红的眼睛纹路腾的一下睁开，莱莎妮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轻轻抱住了她瘦小的身体。
“卡娅就是卡娅啊，这是哪门子的问题呢～”
卡娅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吓了一下，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被包围在暖呼呼的环境里，周围还有一种让她感觉到舒适的香味…
“莱莎妮…我忘记自己是谁了…”
莱莎妮同样坐在地面，轻轻为卡娅擦去发上的血渍，语气轻柔：
“卡娅想记起来以前的事情么。”
卡娅咬紧下唇，轻轻点点头，莱莎妮看到她的表现后微微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就算要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也要想起来么…”
卡娅一下过度用力，下唇被贝齿咬破，没有发出声音。
“要失去姐姐，失去罗德岛的大家，失去我们，也要回忆起来那些让你难受的回忆么？”
卡娅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你现在的迷茫是正确的…我主，我为此感到高兴，也感到可悲与哀伤…”
莱莎妮轻轻垂下手，握住卡娅么肩膀，磨损着那枚最初刺入卡娅肩头的结晶，它此时已经变得比原来更为坚韧，内部甚至还带有蓝金色的光泽…
“你想想姐姐…你想忘记她么？”
卡娅摇摇头。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姐姐，是你现如今如此悲哀的一份呢…”
卡娅腾的一下站起身，身子重新颤抖起来，立刻远离莱莎妮，转过身看着她。
“不是，不会。”
卡娅的右眼由苍白慢慢爬上鲜红的血色，看着一脸平静莱莎妮塔萨猛摇头：
“不会的…”
“不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