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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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性蛟人并未故意扔摔,但他与生俱来的力气可不弱,仅仅是没弯身的甩放动作,就像人类甩砸一只已经濒临死亡的小猫小狗一样,让春杳感到一股五脏六腑都碎开了的疼,皮开肉绽的四肢也传来挖心般的痛,她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死气沉沉的摊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仿若失去了呼吸。
嗡嗡作响的耳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似伏在她耳畔的不断急躁呼唤声。接着女人怒不可遏地吼叫了声,然后是极其暴戾恣睢的语气,和那雄性蛟人似在谈判的声音。
在刺耳的波音符几个来回后,春杳听到了身旁雄性蛟人似激动兴奋的音节,就像是什么毕生所愿即将实现,而止不住的将嘹亮的声音扩散至整个庞大的斗兽场。
身体沉重的春杳忍不住,额面摩擦过粗糙的地面,血迹也随着动作,顺着耳孔流淌下一抹艳红血线于下巴,无比艰难的扭转脖颈,虚弱地睁开了眼——
“唰——!”
“唰——!”
两声脆鸣同时响起,黑蓝色的刀锋倒映着穹顶间的明灯,随着体型挺拔的雄性蛟人猛然惊人跃起,破开空中空气,狠厉地斩向了正前方,而后者,绝美面容极其暴戾下,锋利嘴角狞开一抹猩红,举挥缠绕黑金气息的长形古剑,刀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骇人的黑金月牙,与黑蓝古剑骤地碰撞在一起,擦出一连串的震慑火花,后是以人类肉眼不可见的光速,挥刀数下,将雄性蛟人逼得连连后退。
雄性蛟人低鸣一声,浑身肌肉骤地紧绷,脸色越发狰狞兴奋,举刀再次袭击——
珰——珰——珰——!!!
趴地上的春杳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一副非常难以置信的模样。视线却控制不住地跟随刀剑挥舞的眼花缭乱的两蛟人,目光在那不符合常理,散发着无坚不摧且力量惊人的剑刀光束上,停留了很久很久,甚至都忘了浑身蚀骨难忍的伤痛。
天,她真像进入了科幻电影里!
蛟人族的文明,竟是这般的震撼人心吗。
所以那些电影里所演绎的,不是编辑导演的凭空捏造,而是真实存在这种恐怖的神秘力量,只是人类的文明无抵达而已!
在春杳的注视下,打斗中的重之雨,赤红的视线,似乎还频繁张望了她几下,似在极力确定她的伤情,以此来平复那处于崩塌于边缘撕肺情绪。而后,女人绝美面容越发瘆白,下颌骨也因咬牙而变得像手中剑刃般锋利。
重之雨更加没有耐心和雄性蛟人打斗,只想速战速决斩杀敌方,双瞳杀机肆意,其内暴发阴狠寒芒,手下的气势越发凶残,刀刀致命,刀刀血肉横飞,在雄性蛟人那壮硕的黑蓝色蛟尾上留下了道道狰狞的血刀痕。
低吼惨叫的雄性蛟人,似惊惧的察觉到他自己不是女人的对手。
而女人也明显没打算留他活口,甚至在他划破她修长手臂时,她也同时狠厉挥向了他脆弱的脖颈,血液顷刻间喷洒而出——
他冷汗直流,一手捂住脖颈,为了活命,只得放弃武士誓约,一刀似若无意地,斜劈向了春杳所在方向。
“——重之雨!”
他们速度太快,等春杳反应过来雄性蛟人是想抹杀她时,她眼前已经挺立着女人颀长身影了。而女人身后,一把古剑携带凌厉的刀锋也同时劈向了那瘆白修长的背脊。
春杳红着眼眶喊出声时,逃命的雄性蛟人已经火速消失在宽敞的斗兽场,女人也闷哼一声,血淋淋的手撑着古剑,似跪倒的姿势,蜷缩蛟尾跪立在了她面前。
春杳惊魂未定的仰头对视上重之雨,斗兽场穹顶夜明珠的灯光被女人身影遮挡,黑压压的只能看见女人惨白的下颌轮廓,和那垂坠在地像金丝线一样铺洒开来的长发,那上面还隐隐沾着赤目的血迹,像蜘蛛网上的晨雾一样密密麻麻,令人心惊。
“重之雨,你还好吗?”
春杳挤着难受的喉咙,声线发抖的说,却没得到女人的回复,只见女人猛地甩开血淋淋的古剑,剑身在冰冷的地上摔砸出骇人响声。
同时女人俯下了修长的上半身,颤抖地伸出了修长的手,朝她脖颈铁项圈袭来——
那冰凉携带血渍的瘆白指腹,真的非常的抖,就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令人胆寒的阴戾情绪,又或者是身体某处蚀骨灼心般的疼痛,沉重挤压着她的疼痛神经,才导致她这般控制不住地指尖颤抖。
重之雨很快给春杳解开铁项圈,然后似怕弄疼她而轻轻搂着她的腰,将她上半身抱扶在了蛟尾怀里。
扼住性命的束缚消失,春杳顿时松了口气,下意识打算抚摸向自己得以解放的脖颈时,女人却用冰凉的双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颊,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没有任何情欲的爱抚般的亲吻,落在她额头、眼眸、鼻梁,脸颊、唇上。
“对不起。”
春杳一愣住,不止是重之雨莫名其来的道歉声,更因她感觉到,有湿湿又温热的水汽遗留在了她脸上。
那是,女人的眼泪。
就在春杳怔住的这一瞬间,女人已经伸出挟带治愈功效的黏舌,舔抵向了她被勒出骇人红痕印的脖颈上。
重之雨舔的非常仔细,似打算将那些令人不敢直视和绞痛的印记,全部消除干净般。
女人虽然没有带任何不干净的意识,可脖颈如蚂蚁蚀咬的奇怪感,让拧起眉头的春杳,根本当做不了一件很平常的治疗事件来看待。
她不禁伸出了手,推挤着女人,扯着刺痛灼烧的嗓子说:
“重之雨,我这伤不碍事的,倒是你的手臂,和后背,一定伤的很重,你得想办法先治疗你自己。”
春杳看不见女人后背模样,她浑身骨头都有些脱散了,也翻不了身去查看女人的伤情。
但那雄性蛟人那一利落狠厉的一劈,想想都能猜到女人后背伤口一定非常恐怖和狰狞。
且,她鼻尖充斥的全是浓厚的血腥气味。
但重之雨却像伤情并不重,也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倒让她有些看不明白女人此时究竟是何状态了。
“死不了,不必担心。”
重之雨压抑而阴郁的暗哑嗓音,宛如深海里可怕的暗流一样淌入她耳膜,冰冷而颤抖的大手轻轻安抚着她纤细的背脊,接着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打横搂抱了起来。那浓厚的血腥气味里,夹杂似有似无的潮湿异香气息,铺天涌入她的呼吸道,令她内心突起阵阵异样难受的灼痛,和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情绪。
女人就这样紧而轻的楼抱着她,走出了斗兽场大门。但她的视线,却震怔地注视着身后地上那骇人血路,它们就像滴落飘洒在冰天雪地里的红梅一样,惊心触目,亦犹如地狱里大面积盛开的瘆人彼岸花。
那是,女人背脊上流淌而下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