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常铁银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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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鸽子又是什么鬼?索朗皱眉。以他刚才旁听获得的有限经验,知道这绝不是指天上飞的灰色信鸽。
正想张嘴询问,却看到钟鸣递过来一个回头再说的眼色。
“怎么,云想国也开始倒腾灰鸽子了吗?”钟鸣问。
“圈里有这种说法。毕竟,赚钱的事谁不想干。云想国现在根基也算扎下了,有资源也有能力倒腾灰鸽子了。”维尼说。
“是啊,灰鸽子这种东西,只要找准了买家,价格不是问题。”
钟鸣撇撇嘴,半艳羡半不屑地说:“而云想国收鸽子,只需要用一个‘云端保险箱’或者‘亮解调查包’的服务去换,可谓是一本万利。”
“也不能这么说吧。‘保险箱’和‘亮解’都是技术活,而且还要根据买家的需求做一对一定制,这种服务即便是在暗网里也不是谁都能提供的。人家这也是靠本事赚钱。”维尼说。
维尼虽然一直坚称不认识云想国的人,但话里话外的回护之意却很明显。
钟鸣不愿在这种事上和维尼抬杠,于是转而问道:“灰鸽子交换的话,先付还是后付?”
“看你要交换的是什么服务了。”维尼说:“如果要定制‘亮解调查包’就得先付;‘云端保险箱’的话,好像可以先试用几天再付。”
咬了咬牙,钟鸣问:“如果成交之后我拿不出他们想要的灰鸽子怎么办?”
“放云想国的鸽子?”维尼垂下眼睑,两只句号般的小圆眼在睫毛的掩映下,变成两串含义不明的省略号。
想了想,维尼才说:“我猜不透那帮年轻人的想法,但通常情况下,应该会对你展开全网追杀吧。当然,你放在云端保险箱里的东西也就只能任凭人家处置了。”
被一群顶尖黑客全网追杀,光想想就很清凉败火。
“你容我想想。”钟鸣嘶嘶地吸着冷气,一副牙疼的样子。
维尼也不再多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柜台里面的角落里找出两瓶矿泉水,用袖子擦了擦表面的浮土,递给钟鸣和索朗。
又随便闲聊了几句,钟鸣示意索朗就起身告辞,拒绝了维尼并不很真诚的“一起吃个饭”的邀请。
离开之前,索朗握着维尼的手,忽然问:“我听说,鼎高电子商城年底就要彻底停业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维尼神情一滞,随即转为黯然,说:“目前还没什么打算,走着看吧。”
“如今已经是网购和直播带货的时代了,像你这样的零售柜台会越来越不好做的。”索朗继续交浅言深地说着戳人心窝子的话。
“嗐,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上哪儿不能混口饭吃啊。”维尼自嘲地笑笑。
“我也是一个人吃饭,但对吃什么还是有要求的。要吃肉吃海鲜,绝对不吃土。”索朗似乎没注意到维尼抗拒的眼神,自说自话地把尬聊进行到底。
钟鸣虽然不明白索朗的意思,但知道他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于是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维尼哥,咱好歹也是985名校的计算机硕士,总不能就这么在这三尺柜台后面憋屈一辈子吧?”
见维尼依然垂头不语,索朗掏出自己的名片,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说:“太好的事由儿我也介绍不了,但我知道,有家规模还不错的企业,一直想要招一个信息技术与安全方面的专家,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
走出商城大门,钟鸣问索朗:“怎么忽然想起给维尼介绍工作?我还以为你俩彼此看对方都不太顺眼呢。”
“我的确觉得这个维尼有点矫情,”索朗并不掩饰自己对维尼的看法,但随即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嘛,鉴于他是我们目前能接触到的、最了解云想国的人,自然要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到。”
“不是,索队,咱能不把实用主义展现得这么淋漓尽致吗?”
钟鸣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释然了许多,又说:“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不说清楚,恐怕维尼还以为你会对他有所图谋呢。”
“对他有所图谋?我是图他的财呀还是图他的色呀?”索朗举眼望苍天,说:“当然,另一方面也是想借块试金石试试他的成色,看看被你夸得天花乱坠的人,在专业人士面前水平到底如何。”
“专业人士?这么说,你觉得我不够专业咯?”钟鸣问,脸上已经是酸意盎然。
索朗立即意识到自己犯错了,赶紧转移话题:“那个,灰鸽子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我正想和你商量呢。”钟鸣正色道:“所谓的灰鸽子,是指通过一般正常渠道无法获得的消息。灰鸽子的卖家,要么是某方面秘密信息的知情人,要么就是技术高超能突破重重安防措施窃取到秘密信息的黑客。”
顿了顿,钟鸣又补充道:“斯诺登就是通过暗网卖出了大批的灰鸽子,才造成了轰动全球的棱镜门事件。”
“这个云想国,看来所图甚大呀。”索朗的神情也变得异常严肃,摩挲了一会儿下巴,又问:“你觉得,云想国想要的灰鸽子会是哪方面的?有没有可能涉及国家机密?”
“这个不太好讲,”钟鸣挠着头,说:“听维尼那意思,云想国目前就是当中间商赚差价,所以,他们的兴趣点完全取决于直接客户的需求。有可能是某婆某妈香辣酱的配方,也可能是鹰酱联邦在全球各地生物实验室的布局图。但无论是什么,绝对不会是你在表网上能获得的信息。”
“这样啊?”索朗的手在下巴上已经改摩挲为揉捏了。然而,直到下巴上被捏出了一道红印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继续问钟鸣:“那你打算怎么办?”
“有几天的试用期,也够我搞到尤丽丽保险箱里的东西了。”钟鸣咬牙切齿地说着,看来是已经打定主意要放云想国的鸽子了。
“那你不怕云想国报复?”索朗虽然对黑客和网络方面的事一知半解,但从刚才钟鸣和维尼的对话中也能听出来,云想国里应该是聚集了一批狠角色的。
“怕呀。虽然暗网以私密性着称,但我不知道云想国的底细,所以还是要做足准备。”
钟鸣强忍浑身寒意,一咬牙一跺脚,说:“为了确保他们追踪不到我的Ip地址,我得用一台没有我任何痕迹的新电脑,而且,用完以后再也不用它上网。”
想了想,钟鸣又说:“不行,我还得去找维尼。”
恰在此时,索朗的手机忽然响了。
索朗掏出手机,见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略一犹豫还是接了起来。
“喂,索警官,是我,我是钱文青。”
听到电话中的声音,索朗先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这是那位在麦田Again酒吧里兼职的东大学生。
“你好,钱文青。找我有什么事吗?”
“索警官,冒昧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刚才又看见那个人了,就是和小辫大叔一起来我们酒吧的那个人。”
索朗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小辫大叔,指的是朱长平。钱文青不知道朱长平的名字,一直称他为小辫大叔,因为朱长平把头顶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
那么,和朱长平一起去酒吧的人,不就是常铁银吗?想到这,索朗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你说的,是不是上次我让你帮忙给做模拟画像的那个人?”
“没错,就是他。”
“你在哪儿看到他的?酒吧里吗?”索朗问,同时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天色。现在时间刚到中午,离酒吧开门还早呢。
“不是酒吧,是在学校里。”
钱文青的回答不仅没消除索朗的疑问,反而引发了更多的疑问——常铁银既然已经逃走,为什么不索性离开甘泉市呢?他又是如何跑到东大校园里去的?他在那儿干什么?
这样想着,索朗沉声确认道:“你确定没看错?”
“我不会看错!”钱文青说,语气有点急切:“虽然他发型变了、没戴眼镜、个子好像也高了些,但我还是认出他了。”
“别着急,慢慢说,从头说起。”
“嗯。”钱文青答应了一声,打开了话匣子:
“我除了去酒吧打工,平常也会帮学院里的老师做点兼职工作。
“今天上午,解剖楼的管理员田老师说,刚收到了一批捐献的遗体,让我帮他一起做接收和存储工作。
“我走到田老师办公室门外,看见一个保洁员正在打扫卫生,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忽然闻见一股怪味。
“你知道,解剖楼里本来一直有股气味的,但那人身上的味和周围的又不同,我就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就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但是我当时急着去找田老师,也没太注意。后来,我做完工作离开的时候,又在楼门口看见他。
“他恰好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我一下子就认出他了。
“那天在酒吧里,我见他和那位辫子大叔手拉手,也是多看了两眼,然后就被他一眼看过来,搞得我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当时他看我,用的就是这种眼神。”
“你认出了他,那他有没有认出你呢?”索朗摩挲着下巴,眉头微皱。
“应该,没有吧?”钱文青不确定地说:“我也说不好。他当时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低下头接着拖地了。”
想了想,钱文青又说:“我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配合你们给他做过模拟画像,那时候反复回想过他的模样。但他却未必会特别关注一个酒吧里的服务生吧?”
索朗觉得钱文青说得也有道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于是,他又问:“你在楼门口碰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我出了楼门,一直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就给你打电话了。”钱文青说着,又补了一句:“这个距离,他肯定听不见也看不见。”
“嗯,你做得很对。”索朗肯定了钱文青的做法,说:“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下面,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钱文青的声音里难掩兴奋,这次的经历,又够在侦探社里吹半年的了。
“第1件事,把解剖楼的定位发到我手机上。”
“好,我马上就发。还有呢?”
“第2件事,发完定位,你马上离开那里,到人多的地方去。”
“人多的地方?那要去哪里呀?”
“去哪儿都行,但要尽快离开解剖楼附近,找个人多的地方,不要一个人待着。总之,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钱文青这才听明白,敢情索警官只需要个定位,然后就要把自己支开。刚才还幻想着能和警察叔叔并肩战斗呢,这下算是凉凉了。
“我能不能留在这儿等你们过来?”不甘心的钱文青决定再争取一下,“我现在在游泳馆门口,已经不算是在解剖楼附近了。这个位置能看见解剖楼前面的那条路,如果那个人有什么动向,我也能及时给你们汇报。”
“不行!马上发送定位,立即离开。”索朗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哦,那好吧。反正我还没吃午饭,正好去食堂吃饭,那儿的人应该还不少。”钱文青郁卒,嘟嘟哝哝地挂了电话。
挂断钱文青的电话,对上钟鸣询问的目光,索朗说:“钱文青说他在东大医学院的解剖楼里看见了常铁银。”
“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听了个大概其。”钟鸣点点头,急切地问:“可是咱们现在在外面啊,从都城回甘泉的高铁,最快也要1个小时40分钟,等咱俩赶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不能等。”索朗看了一眼手机,说:“钱文青已经把定位发过来了,我这就给吕局打电话,让他安排抓捕行动。”
“也只能这样了。”钟鸣边说也边拿出手机,说:“我这就订票,咱们坐最早的一趟高铁赶回去。”
索朗却拦住钟鸣,说:“我先走,你留下,继续处理云端保险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