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密码还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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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茵在朱龙死亡的第三天就离开海塘返回了甘泉,却把朱龙的尸体留在了海塘法医解剖中心的尸库里。
没错,是法医解剖中心的尸库,而不是长生医院的太平间。
至于原因嘛,正如钟鸣所说,咸鱼也有翻身的时候——朱龙房间提取的那瓶喷鼻剂里,真的就检出大量的粘质沙雷氏菌,所以,朱龙的死也不是自然死亡。
马天浩和海塘当地法医一起对朱龙进行了尸检,却也没找到更多的线索。因为细菌感染的缘故,朱龙的内脏已经有了明显的自溶现象,更是给法医尸检造成了困难。
“朱长安、丘潮生、尤丽丽、朱龙,已经连续死了4个人了,而且每个人的死亡都被伪装成了意外、疾病或者自杀,咱们警方却是步步落后,处处掣肘。唉!”
说话的是雷震,他手里正拿着从海塘传过来的朱龙的尸检报告,一张脸皱得像刚从洗衣机里掏出来的被单。
雷震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东省刑侦总队队长乔威,问:“老乔,要不这个案子你亲自接手吧?”
乔威却摇摇头,说:“我现在的这个情况,还是暂时不要插手为好。否则,你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掣肘。”
“说的也是,那就先算了吧。”雷震无奈地摇摇头,忽然又想起什么,略带不满地说:“你那个昔日爱将付伟光,如今是怎么回事?不仅查案上极度拉胯,居然敢闭着眼睛胡编《起诉意见书》了。”
“是呀,昔日的警队之光付伟光,变成如今的样子,我有责任。但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和老黎的际遇脱不开干系呀。”
乔威喟叹一声,微眯着眼看向雷震背后的书架。
那里摆着几个相框,其中一个相框里是三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的合影。
照片中站在中间和右边的,正是年轻时的雷震和乔威,而左边那个比雷震高出半个头的英俊男人叫做黎疆,曾经的甘泉市公安局局长。
雷震不用回头,也知道乔威在看什么,于是,也随着他发出一声叹息。
这位霹雳火爆、雷厉风行的雷副厅长,此刻这番叹息连连的样子,如果让外人见了,怕不是要惊掉下巴。
这样想着,乔威苦笑一下,又把话题扯回到案子上,说:“甘泉支队那个新来的副支队长索朗,虽然经验差一些,但脑子清楚,做事也不乏锐气。这个案子,你不妨多给他些支持。”
“这个黑脸小子,思路还是有的,也肯吃苦。只是,处事太嫩、做事又太冲。说到底,还是没做好刑侦警察的角色转换,总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真刀真枪、不服就干的特种兵。”
雷震的话听不出是褒是贬。但以乔威对他的了解,这个雷老头应该还是蛮欣赏那个黑脸小子的,很有些着力培养的意思。
只是,雷老头的培养不是那么好消受的,不知道这个初出茅庐的黑脸小子,能不能经受住考验。
数千里之外,海塘市,索朗没来由地觉得鼻子一阵发痒,脆脆儿地打了个大喷嚏。
“没事吧索队?”站在索朗身后的钟鸣被吓了一跳。
“没事。”索朗说:“海塘这么热的天气,刚才却不知怎么搞的,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那你可得小心点,热伤风可不容易好。”钟鸣说。
索朗不在意地摆摆手,戴上手套,目光看向旁边一个头发染成暗紫色的女人。那个女人正是阿卢工作的健身房的值班经理。
值班经理感受到索朗的目光,立即从一个圆形的大钥匙盘上找出一枚钥匙,蹲下身,打开了位于最下层的一个更衣柜的门。
按照阿卢的说法,他用马克笔把那串混合着数字和字母的字符写在了更衣柜的顶面上。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的确够隐蔽。
以那个更衣柜所处的位置,除非躺在地上,把头伸进柜子里面去,否则,就算搜遍更衣柜,也很难发现写在顶面上的字迹。
索朗看着更衣室里潮湿肮脏的地面,初时有片刻的犹豫,但旋即就不再纠结。正在他对准地面打算躺平的时候,钟鸣却抢先一步,蹲在更衣柜前。
只见钟鸣拿出手机,开着闪光灯,伸进更衣柜里一顿狂拍。在一堆拍废的照片中,居然真的有两张拍到了一串黑色马克笔写的字符,字迹虽然歪歪扭扭的,但却足可以辨认清楚。
“07931d2c3c4A5d6b7d,”钟鸣念出照片中的字符,咋了咋舌,说:“还真够长的。”
“如果阿卢没撒谎,那么这就是银行保险箱的密码了。但,保险箱在哪儿呢?”索朗低头看着那串字符,喃喃道。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没别的办法,只能一家挨一家地问。
为了配合他们,王队特别给派了个号称“海塘本地通”的民警,叫张广江。
张广江开车带着索朗和钟鸣俩人,到处穿小巷抄近路,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跑遍了海塘大大小小的银行营业网点,却没有一家认为这串字符和自家的保险箱有任何联系。
虽然一无所获,但出于感谢,索朗坚持要请王队和张广江吃饭,当然,甘泉来的其他三人作陪。
“会不会那个银行保险箱并不在海塘呢?”
听完索朗和钟鸣的遭遇,王队提出自己的猜测,说:“尤丽丽租银行保险箱是为了保存机密物件,选在家门口的银行容易被人发现,不如选在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嘛。”
嗯,这话说得有道理。但,银行有那么多家,全国那么大,又该到哪里去找呢?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了头绪。幸好此时第一道热菜上来了,于是个个都不再说话,纷纷闷头吃菜。
菜少人多,再加上大家忙了一天都饿了,每人两筷子下去菜就没了。于是,大家再次面面相觑,进入了尴尬的等菜模式。
马天浩本想聊聊朱龙尸体解剖的情况,谁知却遭到其他人的一致反对,也只得悻悻地住了嘴。
穷极无聊的宇文星星,要过钟鸣的手机,研究起照片上的那串字符,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只得放下手机,懒懒地说:“要不说这是密码,我还以为是考试作弊写下的试题答案呢。”
“试题答案?拿过来我看看。”马天浩一把抓过手机,翻过来调过去地端详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宇文星星,问:“答案在哪儿呢?”
宇文星星翻了个白眼,也没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按住手机屏幕的某个位置,示意马天浩再看。
这俩人不愧是相爱相杀的一对怨偶,经宇文星星这一点拨,马天浩很快领会了精神,拖着长腔说:“哦~~,你别说,要这么看,还真像是选择题的答案。”
“是吗?”索朗的兴致也被忽悠起来了,和钟鸣对视一眼,说:“我俩看了一天,怎么没看出来?”
“来来来,待我与你们细细分说。”马天浩笑得有点嘚瑟,在宇文星星看来,就是一个剽窃别人知识产权的二道贩子。
马-二道贩子-天浩把手机放在桌子中间,右手拇指和食指拖动屏幕,把照片中那串字符尽量放到最大,然后用手指遮住最前面的四个数字。
见其他人还是不明所以,马天浩提醒道:“一个数字配一个字母,分开看。”
钟鸣依言把那串字符两两分开,一顿一挫地念道:“1d,2c,3c,4A,5d,6b,7d。”
这下大家都看明白了。
王队笑道:“呵,还真像是选择题的答案呢。”
张广江也点头附和:“从头到尾,一共7道题。”
正说着,服务员又来上菜了,而且还是两个硬菜。大家一时抛开了这个话题,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餐桌上。
只有索朗没有全情投入到干饭大业中,反而有些神思不属的样子。
“诶,索朗,你怎么不吃呀?”
宇文星星看看索朗面前空空如也的骨碟,又看看盘子里最后的一只盐焗虾,犹豫着要不要给索朗留一只尝尝鲜,不妨那只最后的虾却被斜刺里伸出的一双筷子夹住了。
马天浩用胜利者的姿态斜睨了宇文星星一眼,一边飞快剥虾壳一边也对索朗表示关怀:“索朗,你如果没胃口尽管说哈,我负责把你那份吃出来。”
索朗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皱着眉头问了个有点奇怪的问题:“有没有可能,这一对一对的数字和字母组合,提示的就是选择题的答案呢?”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对于索朗的忽发奇想,其他人七嘴八舌地或感慨或追问。
钟鸣想得则更多些,问:“你是觉得,阿卢说谎,这串字符根本不是密码?”
索朗摇摇头,说:“阿卢不像是在说谎,只不过,尤丽丽告诉他的未必是实话。这串字符应该是获得某样东西的钥匙,却未必是银行保险箱的密码。”
“嗯,有这个可能。”钟鸣又开始捋流海,“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么一长串,做为密码未免也太长了,谁能记得住啊。”
马天浩把眼一翻,说:“诶,你自己记性不好,不能觉得所以人都和你一样。别人不说,我们苏老大,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行了行了,你那马屁等到老大面前再拍吧啊。”
宇文星星不耐烦地打断马天浩,转头问索朗:“就算这不是银行保险箱的密码,但也不可能真的是选择题的答案吧?”
“为什么不可能?”索朗微笑反问。
“因为有答案必须要先有问题啊,有问题就得有人问啊。”
宇文星星脑洞大开,说:“想象一下,取东西的时候旁边专门站个负责提问的人,和你一问一答,全部题目答对,保险柜打开;若有一题答错,直接滚粗!这么人性化的服务模式,你上哪儿找去?”
说到这儿,宇文星星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幽默,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谁知,一直在角落里闷头吃菜的海塘民警张广江却忽然开口了:“这种模式还真有,只不过,旁边站的不是人。”
大家的目光唰地一下齐齐转向张广江。
张广江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腼腆一笑,说:“是我媳妇,有一次,她因为忘记了某购物网站的密码,点击找回密码,结果,网站为了做身份验证,就让她做了几道选择题,题目内容就是‘以下哪件商品不在你的购物车里’、‘以下哪件宝贝你曾经购买过’之类的。”
“呃,互联网上,还真是一切皆有可能哈。我算是老了、落伍了。”宇文星星摸着自己的大胖脸,自嘲地笑了。
然而,没人理会宇文星星的倚老卖老,因为钟鸣激动之下碰翻了自己的杯子,制造了更大的尴尬和混乱。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钟鸣把大半杯的柳橙汁洒在桌布和自己的裤子上,想上前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因为,裤子被打湿的位置,实在是......容易引人遐想。
钟鸣却顾不上别人的不良联想,因为他的脑子现在正被一个想法占据着。他抓了一大团纸巾,一边机械地擦着裤子,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不行,我得尽快和维尼联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