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同人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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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丽丽死了,阿卢可还活着呢。
阿卢并不姓卢。他身份证上的名字是何鲁生,祖籍鲁地,父母早亡,十几岁就随老乡去鹏城打工,后辗转来到琼岛。
阿卢说,他和尤丽丽是网上聊天认识的。因为同在海塘,线下见面后就做了朋友。
“不是男女朋友,就是很纯洁的好朋友。”
阿卢特别强调,又说:“Lily很聪明,调酒一看就会。后来,她说她也想做调酒师,还说有人介绍她认识了鸢尾花的酒吧老板。”
“鸢尾花是什么地方,你想必也知道。”阿卢继续说:“我本来不赞成她去那里工作,但她偏说,在那种地方她一个女人反而更安全,所以,最终还是去了。”
阿卢的讲述一直在继续,说了很多那段时间他和尤丽丽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觉得对破案帮助不大,但索朗也没打断,任由他一直说下去。
直到他说到,尤丽丽认识了一个流浪乐队的吉他手,故事的画风就开始变得狗血起来。
故事概括起来大约是这样的:
吉他手对风情万种的美女调酒师一见钟情,天天没事就泡在酒吧里。当然,最开始,大家都不看好这段感情,无他,调酒师太美丽,而吉他手太普通。
然而,感情的事总是那么出乎意料。忽然有一天,调酒师和吉他手突然双双消失了,
坊间的结论是:好女怕缠郎,日久生情,调酒师为爱随吉他手远走他乡。
可惜,爱情终究不能当饭吃。没过多久,品尝过生活艰辛的美女遇到身为集团公司高管的钻石王老五兼富二代。弃暗投明自然是不二之选。
孰料,阴差阳错之间,美女又被富一代看中,从而沦为豪门玩物。
没过几年,富一代对美女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恰在此时,富一代原配王者归来,理所当然地要实施报复。
美女不堪其辱,想要逃离。只是,豪门深似海啊,即便有情有义的阿卢仗义出手,依然没能将美女救出虎口,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绝望之下,美女愤而自杀。
说到动情处,阿卢忍不住热泪盈眶,情绪几度失控。
讯问进行到这里,索朗也不由有些心浮气躁。耐着性子听了这么半天,也不过是把之前早已掌握的情况换个角度再听一遍,而且还讲得如此狗血。
走出海塘分局的讯问室,索朗递了根烟给海塘刑侦大队的王队。
“不如先放了吧。”王队接过索朗递来的烟,说:“这位要么是智商掉线的痴情种子,要么就是个戏精影帝,单凭这么问,恐怕问不出什么。”
“是啊,与其把时间和精力用在阿卢身上,还不如去和朱龙夫妇聊聊。”
索朗也给自己拿出一支烟,继续说:“话说,这夫妇俩也算是非法拘禁致人死亡了吧,拘传也是名正言顺。”
“说是这么说,但朱龙你恐怕是拘不动了。”王队“啪”地一声按开打火机,点烟,吸了一口,摇摇头。
“这话怎么说?”索朗也点燃了自己的烟,问:“有钱人的特权?”
“他的确有特权,但和钱没关系。”
王队扫了索朗一眼,没理会他略带不恭的神情,长长喷出一口烟,说:“我们在医院守着的人传回消息,朱龙已经被下了三回病危通知书了,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恐怕只有阎王爷派黑白无常来才能拘得动他了。”
朱龙的病情,真的已经这么严重了?索朗想起,上次他去长生医院的时候,听陈大夫说朱龙病情恶化,很可能要转IcU。没想到,时间仅仅过去了几天,朱龙已经命在旦夕了。
索朗不甘心,问:“那岳茵呢?她总没进IcU吧。难道也不能拘传?”
“朱龙已经这个样了,如果我们再强行拘传岳茵,闹出点事儿来,恐怕又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我们警方不懂人性化执法了。”似有意似无意地,王队在“人性化执法”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要知道,丘潮生刚死的时候,扣在索朗和钟鸣身上的帽子就是“粗暴执法,缺乏人性”。
索朗并不着恼,因为他知道,王队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确实也是出于善意的提醒。毕竟,案子的主办方是索朗代表的甘泉市局,海塘分局只不过是协助。惹出篓子,也有甘泉市局顶在前面。
“谢谢,是我考虑不周了。”索朗看着王队的眼睛,诚恳地说。
索朗虽然在某些方面戒备心很重,但,根据他和王队的几次接触,索朗能感觉到,王队是个负责任的好警察,相比自己这个刚入行的刑侦素人,相关经验不要太丰富。
这样想着,索朗开口请教道:“王队,接下来你有什么建议吗?”
王队盯着索朗看了几秒,索朗也毫不回避地迎着他的目光。
许是感受到了索朗目光中的真诚,王队点点头,说:“那我就说说我的意见,仅供你参考。”
“对于朱龙夫妇,咱们肯定不能不闻不问。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必须要有个交代。朱龙躺在IcU,岳茵可是活蹦乱跳的。虽然暂时不宜传唤,但可以去医院询问嘛。这样,既表明了态度,也兼顾了人性化。”
顿了顿,王队又找补一句:“不过嘛,你也别报太大希望。岳茵很可能会把一切责任推到朱龙身上。”
事实证明,王队的猜测相当准确。
索朗和钟鸣再次在长生医院见到岳茵的时候,她的表现已经不能用冷漠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座石雕。
然而,即便是变成了石头,岳茵的智商仍然在线。所以,不出所料的,她把所有和尤丽丽有关的事都推给了朱龙。
据岳茵说,海滨庄园里的大量财物被盗,同时尤丽丽出逃,朱龙怀疑是尤丽丽所为,并因此气坏了身体,才请求自己过来照顾他的。而她自己,除了照顾朱龙,什么也没做。
岳茵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被无良老公无情抛弃的原配,并因此心灰意冷、看破红尘。然而如今,在无良老公最困难的时刻,她却又不计前嫌地回到他身边。
如此,岳茵这个有情有义甚至痴心痴意的苦情人设算是立稳了。像这样一个令人同情的弱势者,面对朱龙那种又渣又横的老强人,自然只有服从没有置喙的份。
所以,一切坏事都是朱龙做的。合情合理,不是吗?
至于朱龙本人,已经既没能力也没必要出来反驳了。
表明立场之后,岳茵就进入了完全石化状态。无论索朗再问什么,不是不吭声就是口念“阿弥陀佛”。
面对这样的形势、这样的岳茵,索朗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听索朗讲了当时的情况,王队说:“不出所料啊。所以我说,去医院询问岳茵,最主要的还是表明我们警方的态度。”
想了想,王队又问:“既然暂时拿岳茵没办法,不如先缓缓。留在海滨庄园的管家和两个保镖呢?他们那边能不能打开突破口?”
“这三个人都问过了,几乎也是一无所获。”索朗摇摇头,狠吸了一口烟,简单介绍了那三个人的情况。
“林管家是朱龙通过管家服务公司雇佣的,要说对朱龙有多忠诚也说不上。但也正因如此,能让他知道的信息也很有限。管家一口咬定,尤丽丽是擅自离开海滨庄园去找了阿卢,后来又被保镖带了回来。而他需要做的就是给尤丽丽和阿卢准备一日三餐,其他一概由保镖负责,他毫不知情。”
“那保镖又怎么说?”王队问。
“三个保镖里领头的叫黄志刚。据他说,尤丽丽卷了庄园里的财物逃跑,他们奉命连夜把尤丽丽以及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也就是阿卢,一起追了回来。但尤丽丽即便被抓回,也拒不交出偷走的财物,朱龙一气之下命令把她关起来,同时自己也气得住了院。冯健就更简单了,直接说自己一切都是听黄志刚安排,其他一概不知。”
索朗说完,咬牙切齿地做了个总结:“这明显是统一好口径了嘛!”
“这也不奇怪,”王队喷出最后一口烟,用力碾灭了烟头,说:“尤丽丽一死,保镖或管家肯定第一时刻汇报给上面的人了。咱们警方赶到之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统一口径。”
“所以,症结还是在岳茵身上。”索朗咬着牙说,脸颊两边的咀嚼肌浮突出来。
王队思忖了一会儿,又说:“那就只能用笨办法了。我这边派人盯紧医院那边,只要朱龙一出IcU,不管是好了还是死了,立即以非法拘禁为由刑事传唤岳茵。”
“那就辛苦王队了。至于我,”索朗伸出手,准备和王队相握,“还想再看看能不能从阿卢身上再深挖一下。因为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王队却只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一下,佯嗔道:“本职工作,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继而又问:“倒是那个阿卢,你打算怎么深挖?”
索朗说:“暂时先晾晾他,我得再去临春河的酒吧街逛逛。”
“假借公务之机逛酒吧,留神被别有用心的人举报啊。”王队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多谢提醒,看来我得化化妆了,免得被别人认出来。”索朗眨眨眼睛,也半真半假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