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乖和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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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晓慧拿着手机看了半天,也不知看懂了多少。末了,猛地一拍茶几,咬牙切齿地说:“既然有安全隐患,凭什么在中国市场不召回?这就是赤裸裸的歧视、双标!”
罗晓慧的突然爆发,让钟鸣在猝不及防之下打了个激灵,疑虑地看向索朗?
索朗则还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同时抬起右手,把食指按在嘴唇上,意思是让钟鸣少说话,后面的交给自己。
钟鸣会意,专心低头做笔录,不再吭声。
索朗却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今天是周末,孩子们应该不用上学上幼儿园吧,怎么没看见他们?”
“他们都留在甘泉了,在姥姥家。”罗晓慧回答,神色间似有几分不自在。
丘潮生猝死于甘泉公安局,罗晓慧带着两个孩子连夜赶回甘泉,本来做好了闹他个天翻地覆的准备。
孰料,刚一出手,一向不问世事的岳茵忽然联系了她,承诺给她500万抚恤金,条件只是让她在案子侦破之前,不要给公安机关添乱,并且要相信司法机关终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话说得冠冕堂皇,但罗晓慧不是傻子,能听出岳茵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回琼岛去待着,不要乱说乱动,无论最终案件结论是怎样的,都要欣然接受。
除了口头上的“安慰”,岳茵还提出自己正要去海塘市,需要的话也可以帮罗晓慧一起把机票买了。
看在500万抚恤金的份儿上,罗晓慧也只得欣然应邀,和岳茵乘同一班飞机回到海塘市。
索朗虽然不知道以上这些细节,但他却知道,丘潮生遗孀前往甘泉市局讨公道的直接后果(也是唯一后果),就是自己和钟鸣被踢出了专案组。
做为主要涉事人员及担责者,索朗对于罗晓慧点到为止的良好武德充满好奇,此刻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答疑解惑的好时机。
于是,索朗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好像才刚想起来似的,说:“哦,对了,你也是甘泉人,前两天你带着孩子回甘泉了。怎么不多待两天?急着赶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还问我?”罗晓慧的桃花眼又变成了柳叶刀,愤愤地说:“难道不是你们说我影响公安办案,逼着岳总亲自把我送回来的吗?”
“岳总,你是说岳茵?”钟鸣脸上的惊讶充分暴露了他对此事并不知情。
“怎么,你们居然不知道?”罗晓慧的柳叶刀刷地指向钟鸣,闪着怀疑的寒光。
索朗赶紧咳嗽一声,吸引罗晓慧的注意力。
见罗晓慧的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索朗才有些不自然地说:“岳总这次来海塘,主要是探望朱董事长的病情,可没有胁迫你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到处乱说。”
索朗这话,表面上是为岳茵撇清,其实却等于是变相承认了,顺便还给罗晓慧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就算龙盛集团是迫于压力才出钱息事宁人的,你也不要到处瞎说大实话。
罗晓慧“哼”了一声,低声嘟囔了一句“官商勾结”,也就不再多说了。
索朗的脑子此时却在飞速运转。
听罗晓慧的意思,代表龙盛出面安抚她的居然是号称不问世事的岳茵。
500万对于龙盛集团虽然不算是什么巨款,但要一时三刻拿出来,而且还是用了“给丘潮生遗孀的抚恤金”这么个名目,索朗觉得,单靠岳茵一个人恐怕是做不到的。
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岳茵和朱龙是达成了共识的。
可是,这500万给罗晓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真的是封口费吗?但问题是,罗晓慧似乎也没掌握什么秘密呀。
如果罗晓慧刚才说的是真的,那么,岳茵给钱之后提出的要求也仅仅是让罗晓慧回海塘,不要影响甘泉公安办案。
如此一来,索朗不仅不该怀疑龙盛集团有什么不良企图,反而应该感谢人家慷慨解囊、仗义出手。
这可上哪儿说理去!
那么,是不是罗晓慧在说谎呢?也不像。
回想罗晓慧刚才的言谈举止和微表情——想到被迫把孩子留在甘泉时的不自在、提起岳茵时的忌惮、说出“官商勾结”四个字时的不忿与无奈——这些都不像是作伪。
索朗认为,别说是以罗晓慧的演技水平,就算是手握小金人的最佳女演员,也很难把如此复杂且多层次的情绪演绎得这般到位。
亦或者,罗晓慧真的掌握了什么秘密,但她自己并不知情?
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龙盛急着砸钱让罗晓慧闭嘴,同时岳茵要亲自出手把她带离警方的视线,原因就是怕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如果这种猜测是真的,那么想要探听罗晓慧掌握的秘密更是会难上加难。因为没有方向。
罗晓慧不知道有什么秘密,自然也谈不上刻意掩饰。那么,索朗也就无法发挥自己的优势,通过察言观色、借助“此地无银三百两效应”来进行甄别。
一筹莫展中,索朗盯着鱼缸中的小红鱼没有说话。
罗晓慧以为自己一句“官商勾结”惹恼了面前的警察,心里难免有几分忐忑,但仍强撑着面子,傲然不语。
钟鸣看看索朗,又看看罗晓慧,机智地选择了沉默是金。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或许是因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在小屋里自闭的狗狗开始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看着门框边伸出的两颗毛茸茸的狗头,钟鸣忍不住招了招手。
金毛大乖看了一眼罗晓慧,没动。但边牧小乖却禁不住诱惑,试探着向外迈出了几步,见主人并没有呵斥自己,于是颠颠地跑到钟鸣脚前。
钟鸣一把抱起小狗,放在膝盖上一边撸一边语无伦次地念叨着:“真软、真乖、真萌、真可爱......”
忽然,钟鸣撸狗的手停了下来,看向罗晓慧,问道:“既然丘潮生连第一只狗都不愿意养,又怎么会同意你再养一只呢?”
“他倒是想不同意,可也得有那个胆啊。”罗晓慧嗤笑,“我们小乖的后台硬着呢。”
大约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乖“汪”地应了一声,用力摇着尾巴,把脑袋伸向罗晓慧的方向。
罗晓慧伸手拍拍小乖的头,又说:“这小狗是尤丽丽心血来潮买的,可惜,老爷子嫌狗身上有病菌,不让养。她知道我家养狗,就非得给我们送过来,美其名曰给大乖做个伴儿。”
“那丘潮生就同意了?”钟鸣一脸不屑,在索朗的瞪视下,才把到了嘴边的后半句话咽了下去——这能屈能伸的功夫,还真是活久见哈。
“要不我怎么说,丘潮生就是个窝里横的怂货呢。”
罗晓慧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不仅如此,尤丽丽借着看小乖的名义经常往我们家跑,他明明是不愿意的,却也只敢在人家走后甩脸子、发脾气。”
“尤丽丽经常来你家?”索朗忽然插嘴问道。
“以前很少来。也就这一个多月,因为小乖的缘故,隔三差五就往我们家跑。”
罗晓慧看着正在努力挣脱钟鸣魔爪的小乖,说:“每次来倒也没空手,总是带着狗粮、零食、玩具什么的,连大乖也有一份。看得出来,她也是个喜欢狗的人。想必是待在别人家里,更不得自由。”
索朗已经听不见罗晓慧的絮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丘潮生家的狗毛出现在朱长安车里的渠道终于打通了!
既然尤丽丽能轻松拿到丘潮生家的狗毛,是否也能接触到他日常服用的药物呢?
这样想着,索朗又问:“你说丘潮生用的胰岛素是你去医院开的,那他吃的药呢?”
“一般也是我去开药。”罗晓慧不疑有他,随口答道:“丘潮生一直都是找长生医院内分泌科的李主任看,差不多过三、四个月就会复诊一下,其他时候都是由我定时去医院开药。”
索朗又问:“我记得,他吃的药里有一瓶全是外文,好像是进口药,这个也能从医院开吗?”
“你说的是奶蕨素吧?”罗晓慧想了想,说:“那个医院里没有,是丘潮生自己去鹰酱联邦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有的时候其他人去那边出差,他也会让人帮忙代购,总之,在家里囤了不少。”
代购?那么代购者是否也有机会对代购的药物做手脚呢?索朗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但随即又否定了。
代购的药瓶一定是崭新、未开封的,否则,以丘潮生的谨慎,如果收到的药是已经开了封的,一定不会忽视。
所以,最有可能的下手对象是,已经开过瓶的、丘潮生正在服用的药物。
正这么想着,只听罗晓慧又说:“丘潮生怕降糖药对肝脏有害,所以每次服用降糖药的同时都要吃奶蕨素,一次都不落。”
“哦?”问:“那他的药应该随身携带呀,为什么还要让你送一趟?”
“他那个小包,本来就是放在公文包里随身携带的。只是那天你们急三火四地就把人带走了,匆忙之间他忘了带公文包。”
放在公文包里随身携带?索朗闻言眉心一跳,问:“那他每天去海滨庄园的时候也随身带着公文包咯?”
“当然了。”罗晓慧答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是他的药有什么问题吗?”
“哦,那倒没有。”索朗可不准备透露这方面的线索,忙声东击西地转移罗晓慧注意力,问:“你确定丘潮生的公文包里没有胰岛泵的遥控器吗?”
罗晓慧果然被成功带偏了,再次跑上楼,一会儿,又拿着一个黑色皮质公文包回来了。
罗晓慧当着索朗和钟鸣的面在公文包里翻找了一通,却依然没发现任何与胰岛泵相关的东西。
索朗感觉该问的也都问得差不多了,于是,给钟鸣使个眼色,起身告辞。
罗晓慧当然不会挽留,但她还是叫住钟鸣,让他把唐无忧的网址连接发给自己。
钟鸣当然不会拒绝。他只是在心里默默为唐无忧点了根蜡,心想:为500万折腰的罗晓慧,终于又找到新的发泄目标。找无良商家讨说法,这总不算是干扰公安办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