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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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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医院海塘分院,VIp住院区。

静茵居士依然是一袭灰衣,只是将僧袍换成了昂贵的休闲装。

此时的她,静静听完主治医生对朱龙病情的分析,皱眉问道:“您的意思是说,他虽然尿液是红色的,但并不是尿血,而是细菌感染?”

“对的,是粘质沙雷氏菌感染。”主治医生手里抓着一张面巾纸,在脑门上按了几下,纸上立即氤氲出一片油汪汪的汗渍。

“那要怎么治?”岳茵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是冷冰冰平板板的,但乌青的眼底却暴露出了她心中的不安。

“这个,正常来讲,这种病菌只有在机体免疫功能低下的时候才会感染,即便感染,通常也是不会致命的......”

岳茵打断了医生的话,说:“以他现在这个身体,免疫力什么的就不用说了。您就直说吧,这个病菌对他来讲是致命的吗?”

医生手里的纸巾被再次按上脑门。

面对岳茵的冰冷和克制,医生反而显得局促起来,讷讷道:“朱老先生才刚做过肾脏移植手术不久,为了克服排异反应,一直在服用免疫抑制剂......”

“这个我知道。”岳茵再次打断医生的话,声音依然是克制的平静,但多次打断别人说话,这种做法本身却证明了她已无法保持克制与冷静。

“对不起。”岳茵闭了闭眼睛,为自己刚才的无礼道歉。

然而,还没等医生说声“没关系”,她又继续问道:“救回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不好说。病菌已经损伤了泌尿系统和呼吸道,更糟糕的是,还引起了免疫系统的加速排异反应。我们现在是两头为难。”

医生又抽了一张新的面巾纸,一边擦一边说:“继续抑制免疫系统,病菌必然会更加肆虐,除了泌尿感染、肺部感染,还可能引发急性脑膜炎、心肌炎。但如果不做免疫抑制,排异反应发展下去,移植的肾脏就保不住了。”

岳茵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神色间已无波澜,只余眼底一抹青灰色的暗沉。

她看着忐忑不安的主治医生,问:“尽全力的话,还能不能再坚持三天?”

主治医生大睁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冷静、冷漠、冷血的灰衣妇人,半晌,才讷讷说:“应该,应该是可以的。我尽全力。”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一个约么30来岁的医生走了进来,正是那位临时驻守海滨庄园照顾朱龙的陈医生。

陈医生先是招呼了一声“唐主任”,而后看向岳茵,带点愧疚地说:“朱太太,外面有两个警察,非要探视朱先生。”

他口中的两个警察,自然就是索朗和钟鸣。

海塘市并不大,朱龙能看得上的医院最多不过两三家,其中名列前茅的就是长生医院海塘分院。

况且,朱龙上次做肾脏移植手术就是在长生医院,索朗和钟鸣在海滨庄园见过的临时家庭医生陈大夫也是来自长生医院。

所以,不难推测,朱龙这次住院大概率也是在这里。

谁知,等他们到了长生医院的住院部,一打听朱龙,得到的答复居然是“查无此人”。

要依着钟鸣,早就赶奔下一家医院了,偏偏索朗不肯走,坚信朱龙就在这家医院。

幸好上次见到陈大夫的时候未雨绸缪地加了他的微信,电话打过去,一阵交流之后,快人快语的陈大夫被成功套话,并且勉为其难地接下了传话的任务。

视“贪嗔痴三毒”为洪水猛兽的静茵师太,此时看向陈大夫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嗔怒。

“警察说,如果朱先生不方便,见您也可以。”陈大夫强忍着颈后窜起的寒意,咬牙说出了索朗给他的台词:“是,是有关令郎的事。”

有那么一刹那,陈大夫似乎看见岳茵眼中有一道寒芒一闪即逝,但随后听见的平静的声音,又让他以为那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那我就见见他们。”说完,岳茵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主治医生,说:“治疗方面,就麻烦唐主任了。”

岳茵接见索朗和钟鸣的地方是朱龙的病房。

说是病房,其实更像是三室一厅的家庭套房。里面除了病房之外,不仅厨卫俱全,还有一个不小的客厅和两间陪护人员的卧室。

此时,三人正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再次见到岳茵,索朗不禁为面前这位灰衣妇人的变化之大暗暗吃了一惊。

不知这短短几天中发生了什么,让那个面对亲生儿子的死还能说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的静茵师太,变成面前这个浑身上下交织着戾气与贵气的豪门夫人朱太太。

如果说有什么没变的,那就是冷漠。索朗初见岳茵时就对她的冷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这种印象变得愈加强烈。

“朱先生的病情不要紧吧?”索朗斟酌着选了个开场话题。

岳茵却没有寒暄的意思。她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配合着两道深刻的法令纹,像是一个被双括弧括起来的“一”字。

打量着面前一黑一白两个警察,就像是看着前来索命的黑白无常,半晌,岳茵才用干巴巴的声音问:“关于我的儿子,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见岳茵一副有话快说的姿态,索朗很识时务地直奔主题,问:“当年朱长安为什么会和鲍洁玉离婚?”

听到这个问题,岳茵明显一愣,但随即又似乎松了口气。

“他两夫妻之间的事,旁人怎么说得清。真要细究起来,无非还是贪嗔痴三念在作怪。”

说起没有危险的话题,那位虔心向佛的静茵师太就又回来了。

索朗心里暗叹一声,又问:“鲍洁玉随谷峰出国就算了,她和朱长安的孩子怎么说也是朱家的后代,为什么也随他们走了,而不是留在朱家呢?”

“孩子小,法院判给了母亲。”岳茵答得很敷衍。

索朗却很执着,问:“以朱家的能量,如果想留下孩子,应该不会做不到吧?”

“那是朱长安和他前妻之间的事,我一无所知。”此时的岳茵不仅仅是敷衍,而是把不耐烦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索朗倒也不恼,似笑非笑地说:“上次和您见面,我问起朱长安和他父亲的关系,您当时就说,那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您一无所知。”

岳茵看着索朗,一言不发,但脸色却愈加阴沉了。

索朗却仿佛没看见,依然自顾说着:“您当时还说,自己是出家人,已经没有家了。但没过几天,就不远万里地从甘泉赶到海塘,只为送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人进医院,这又该怎么解释?难道仅仅是慈悲为怀吗?”

这话说得,委实有些诛心了。

不出预料,岳茵已经被嗔念彻底操控了。如果眼睛能放射雷电,她早就用目光劈死索朗了。

岳茵提高声调,怒斥道:“这位警官,我尊重你是国家公务人员,才出来见你一面。如果你见我只是为了胡说八道、冷嘲热讽,那么,对不起......”

“诶,朱太太,您别着急嘛。”索朗打断岳茵的话,同时斜跨一步,挡住准备拂袖而去的岳茵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岳茵的音量降了下来,但语气中的寒意却进一步飙升。

实事求是地说,岳茵感受到了这个警察带来的压迫感,但并没有多害怕。

警察毕竟是警察,不敢做太出格的事。而她真正要面对的,是比警察可怕得多的存在。最可怕的是,她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他们是谁,为什么要针对朱家人。

好吧,她这个自以为心已经出家了的人,此时又把自己划归到了朱家人的范围。

一念及此,岳茵心里百味杂陈。

却听索朗继续说:“就算你不关心朱长安和鲍洁玉之间的陈芝麻烂谷子,那么朱长平和尤丽丽之间的事呢?别告诉我你也是一无所知啊,如果真是这样,你也不至于处处针对尤丽丽了。”

岳茵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挑出一个鄙夷的冷笑,嘴角两边的法令纹也从双括弧变成了外八字:“我一个正室,处处针对小三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哦?这个小三存在了三年多,您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针对她?”索朗轻笑,目光掠过岳茵低垂的双手——她的右手正紧紧握着自己的左手腕,以及腕上的那串菩提手串。

岳茵觉察到索朗的目光,索性把手串从腕上摘下,握在手里一颗一颗地捻动着,说:“以前她照顾老爷子还算尽心,我也懒得和她计较。但现在人被她照顾成这个样子,我就得计较计较了。”

“说得有理。”索朗点点头,又问:“那你准备怎么计较?”

“当然是开除她,让她卷铺盖滚蛋。”岳茵轻描淡写地说,丝毫不介意如此粗鲁的措辞与自己曾经的世外高人形象是多么的违和。

“诶,我怎么觉得好像跑题了?”索朗咧嘴,笑出人畜无害的八颗牙齿,说:“我刚才问的是,你对朱长平和尤丽丽的关系怎么看。”

索朗特别在“朱长平和尤丽丽的关系”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长平和那个骚货能有什么关系?!”岳茵的眼神和语气都变得锐利起来,菩提手串也因为被攥得太紧而发出“咔咔”轻响。

“他俩没有任何关系吗?”索朗故作惊讶地问:“那朱长平把尤丽丽从酒吧里带走,又通过朱长安把她塞进龙盛集团,这些怎么解释?”

“你胡说!”岳茵一掌拍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坚硬的菩提珠和茶几的玻璃表面碰撞出脆响。

正在对面沙发里做记录的钟鸣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得一激灵,他旁边的索朗却一动不动,看向岳茵的目光平静、笃定、不容置疑。

索朗和岳茵斗鸡般地对视了半天,最终还是岳茵主动错开了相接的视线,抬手指向门口,从再次抿成一字形的薄唇中挤出两个字:“出去!”

“那您好好照顾朱老先生,我们就不打扰了。”索朗对岳茵的恶劣态度似乎视而不见,客气地起身告辞,眼睛不住地向里间的病房巡睃。

病房里空无一人,看来陈大夫说的应该是真话,朱龙病情突然恶化,昨天夜里已经被送进IcU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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