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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被踢出专案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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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市局,局长办公室。

为了营造相对宽松的会谈氛围,吕大凯特别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和索朗一齐坐到了靠窗的一对沙发椅上。

只是,索朗依然保持着坐如钟的姿态,笔挺硬朗的腰背和屁股下柔软的沙发有些不协调。

看着索朗的样子,吕大凯下意识挺了挺窝着的身子。从索朗的角度看过去,吕局那中等规模的肚腩,造型从一口斜扣的锅变成直立的。

目光上移,索朗对上吕大凯的眼睛,问:“吕局,您找我,是关于丘潮生的事吧?”

今天一大早,罗晓慧拉家带口地来公安局堵门,而后,金副市长和雷副厅长两位大领导同时驾临,这事早已经在局内局外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索朗也没必要假装不知情,索性开门见山。

对上索朗幽深而坚定的眸子,吕大凯忽然觉得提前准备的话有些多余,于是,也直话直说:“经上级领导讨论决定,丘潮生之死,和724案并案调查。出于回避原则,你和钟鸣暂时先不要参与调查了。”

回避原则?我俩和丘潮生是有亲缘关系还是有利益纠葛呀?在心里吐槽一句,索朗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索朗这种淡然甚至麻木的反应让吕大凯有些不安,但还是要把态度表达清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舆情嘛,还有死者家属的情绪,总要适当安抚一下。”

“我能理解。”索朗的表情和语气依然是淡淡的。

“不过嘛,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吕大凯换了个角度,以安慰的口吻说:“法医那边已经对于死亡原因已经有了初步鉴定结果,是过量注射胰岛素导致的低血糖。”

“我知道。”索朗点头。这对他来讲不是什么新闻。昨天半夜,检测结果刚出来的时候,马天浩就给他打过电话了。

虽然索朗反应平平,吕大凯也只能硬着头皮把准备好的话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和上级领导们都相信,你和钟鸣工作上没有问题。所以,你们只是暂时停止案件调查,一旦丘潮生死因彻底查明,你们随时可以恢复工作。”

顿了一下,吕大凯又说:“这也是权宜之计,主要是为了避免不明真相的群众蛊惑,影响办案进程。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嘛。”

防患于未然?好吧,我承认,甘泉市的公安系统,这次终于跑赢了网络舆情。只是,如果不明真相的群众真的被舆论操控,我和钟鸣这两个小小的背锅侠恐怕背不起那么大一口锅吧?

索朗心中暗嘲,嘴里则简洁地吐出两个字。“理解。”

为了尽快结束这场双方都感觉很尬的尬聊,索朗问了个实际的问题:“不能参与案件调查的意思是,我和钟鸣俩人退出专案组?还是直接停职反省?”

“唉,什么停职反省,说得那么难听!”

吕大凯佯怒,随即脸色一转,说:“你俩这几天一直在甘泉和海塘两地来回奔波,也挺辛苦的。趁这个机会休息休息。案件排查的事,我和付伟光说一下,安排王建群或者陈康和你们交接一下。”

行吧,至少警官证还留在手里,后面自己再调查的时候也还用得上。索朗知足地点点头,又问起交接的事:“付队现在不在局里,您看,是您联系他还是我直接找他?”

“他这两天的确是挺忙的。”吕大凯一反常态地没有对付伟光的迷之行为感到焦虑,反而很自然地说:“过会儿还是我找他吧,让他联系你。”

说罢,吕大凯又抬腕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你俩奔波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交接的事明早再说。”

。。。。。。

省厅技侦中心,小机房。

钟鸣单手托着下巴,没精打采地说:“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咱踢出专案组了,上哪儿说理去呀。”

“你就知足吧。要不是马天浩把雷副厅长搬过去,按吕局的意思,对咱俩的处分意见就是暂时停职、等待调查。”

索朗的整理癖似乎又发作了,不知从哪儿弄了快抹布,一边说一边擦拭桌子上排列整齐的显示器。

“可是,不让查案和停职又有什么差别?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直接停职呢,那我就能彻底躺平了。”

说着,钟鸣摊开纤长的手脚,以葛优瘫的姿势半躺在椅子里,简直丧得一匹。

索朗已经擦完了显示器,于是把工作重点转移到了桌面上。

他调整鼠标垫和鼠标的位置,让它们排成直线,说:“谁说不能查案了?咱们只是被踢出了专案组,又没被踢出警察队伍。这不警官证还在手里呢嘛。以咱俩这颜值,还愁找不到愿意跟咱聊天的大妈?”

“嗯,小伙子,这个态度我喜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说话的正是技侦中心主任,李文元。

“李主任。”钟鸣和索朗赶紧起身,跟李文元打招呼。

“嗯,不错。”李文元款步走到索朗身边,看着焕然一新的机房,满意地点点头,说:“看不出嘛,你还是把居家过日子的好手。我要是有女儿,一定嫁给你。”

索朗无奈苦笑,说:“敢情,您喜欢的是我居家过日子的态度?”

“不然呢?还能是欣赏你‘警官证在手、天下我有’的态度?非专案组成员私自侦破案件,那叫越权,懂不懂?”李文元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那您的意思是,我俩就此靠边站,袖手旁观?”索朗试探着问。

“我那么说了吗?”李文元瞪了索朗一眼,“我是提醒你们,做事要谨慎,千万不要授人以柄。”

说罢,李文元又转头看向钟鸣,恨铁不成钢地说:“让你小心小心,你偏不听老人言,吃亏了吧?”

钟鸣被骂得一头雾水,一脸委屈地问:“主任,我又怎么不听老人言了?”

“懒得跟你废话。”李文元伸手又想敲钟鸣的脑袋,但钟鸣现在是站着的,高度差不允许,只能愤愤地说:“你个懒蛋,自己不肯去查的事,我找人帮你查了。”

“查什么?”钟鸣依然是一脸懵圈的样子。

李文元怒极,沉声喝道:“你坐下!”

钟鸣一激灵,赶紧依言坐下。

李文元曲起右手中指,照钟鸣后脑勺敲了一记,说:“让你不长记性。”

钟鸣也不敢躲,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李文元。

李文元哼了一声,说:“在网上炒作丘潮生之死的和当初炒作朱长安之死的,属于同一个水军组织。”

“水军、组织?”索朗觉得新奇,忍不住插了句嘴。

“那是当然。如今的水军不仅有组织,而且有派系。”李文元看了一眼索朗,很有专家范儿地说:“就属这样的最麻烦,蹭热度的散兵游勇不足为患。”

“可是,如果前后是同一拨水军,那他们的输出力度怎么有那么大的差别呢?”钟鸣不解地问。

索朗说:“后面这次钱给得不到位呗,要不还能有什么原因。”

“你想简单了。”李文元对索朗摇头,转而又对钟鸣说:“你现在再上网看看,还能找到和丘潮生有关的内容吗?”

钟鸣二话不说,噼里啪啦敲了一阵键盘,而后一脸错愕地抬起头,说:“还真没了。”

顿了顿,钟鸣又问李文元:“主任,是您安排人删的?”

“嘿,你当我那么闲呢?没人提需求、走流程,我凭什么安排人删?”李文元说得理直气壮。

钟鸣很想说,查水军组织这事儿,不是也没人走流程吗?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还是明智地没敢挑衅领导的权威。

见钟鸣不说话,李文元又说:“不仅昨天炒丘潮生之死的帖子都不见了,就连今天早晨丘潮生家人去市局堵门口的视频都给删了。事先声明啊,不是咱们这边网警干的。”

“那又是谁呢?”钟鸣又开始用力挠头了,边挠边说:“难道是某位天使大姐亲自下凡为我们主持公道?”

“长得不美想的美!”李文元抬手又在钟鸣头上轻轻敲了一记,边往外走边说:“一鱼两吃,这很像出位的风格。”

出位吗?钟鸣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索朗不明白李文元最后那句话的含义,但是觉得他的前一句话很有意思,不禁啧啧感叹道:“长得不美想的美——看不出啊,老同志的修辞水平很高嘛。”

钟鸣看着李文元离去的背影,也不禁莞尔,说:“是啊,整天接受网络词汇的洗礼,想落伍都难。”

“可是,那个出位和一鱼两吃又是什么意思?”索朗问。

“出位是一家专业的网络公关公司,属于影响力中上,但吃相难看的那种。”

“吃相难看?”

“举个例子吧。假设咱俩是对手。我搞了个影视剧,想提高豆豆评分,找出位谈妥的价格是10万块钱,评分提高1分。而你想踩我,也找出位,那出位的报价可能就是12万,降低1分。出位收了咱两家的钱,就会先把分刷上去,然后再把分打下来。”

“这吃相还真是够恶心的。”索朗叹为观止。

顿了一下,索朗又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丘潮生之死有两拨人雇出位进行网络操作。第一拨想炒热度,第二拨却想降温。出位先后收了两拨雇主的钱,网络舆论才会出现这样的走势。”

“没错。只是不知道这两拨雇主之间是什么关系。”

钟鸣想了想,又说:“根据李主任调查的结果,前次对朱长安之死进行铺天盖地炒作的也是出位。那么,炒作朱长安之死的雇主,和后面的这两拨雇主之间又有没有关联?”

“相比之下,我倒是更想知道,那所谓的第二拨雇主,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对丘潮生之死进行网络降温呢?”索朗摩挲着下巴说。

钟鸣撇了撇嘴:“要这么说,我还想知道对朱长安和丘潮生之死进行炒作的人是什么目的呢。”

“你觉得,顺着出位这条线,有没有可能把它背后的雇主挖出来?”索朗问。

“难!”钟鸣皱眉摇头,说:“这种生意的洽谈和支付都是在网上,水军公司就是拿钱办事,通常情况下不知道也不关心雇主是谁。”

索朗不死心,又问:“不能查网络聊天和支付记录吗?”

钟鸣还是摇头:“这招对付那些小的水军公司可以,但出位很谨慎,这些操作一般都是通过暗网进行的。”

既然钟鸣都觉得无计可施,索朗也只能叹口气,暂时放下这方面的心思。

“算啦,先不想这些啦。”钟鸣坐直了身子,说:“还是看看我的重大发现吧。”

“愿闻其详。”索朗拽了句文,拖把凳子坐了下来。

钟鸣问:“还记得吧,丘潮生在赶海人大排档等人的时候,曾经打电话给尤丽丽。”

“嗯。”索朗表示记得,顺嘴补充道:“上次在海滨庄园,问起尤丽丽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表现得相当紧张。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只可惜,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却有别的发现。”钟鸣说:“当晚,丘潮生并不是和尤丽丽通了一次电话,而是三次。”

“三次?”索朗悚然变色。

“没错,分别是在21点21分、21点30分和22点02分。前两次是他主动打给尤丽丽,后一次则是尤丽丽打给他。”钟鸣点点头。

默了默,钟鸣又说:“丘潮生的通话记录我是托别人去查的,因为当时只说关注他21:30分左右的通话记录,就没注意别的。后来,我拿到了丘潮生当天的全部通话记录,才发现了另外两通电话。”

“三次、三次......”索朗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喃喃自语道:“他们这是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需要反复沟通?”

“很有可能。”钟鸣傲娇地一笑,又说:“这只是我的第一个发现,下面说第二个发现。”

索朗恍然回神:“还有别的发现?”

“当然。”钟鸣扭了扭细长的脖子,鼠标轻点,打开一张表格,说:“我调取了近3个月内朱长安的全部通话记录。”

看着满屏密密麻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数据,索朗感觉一阵头皮发紧。

钟鸣则兴致勃勃地说:“初步研究后,我发现了两道分水岭。”

“分水岭?”对于这个别致的用词,索朗果断表示不懂,说:“求科普”。

钟鸣解释道:“第一道分水岭是6月28号。在那之前,朱长安每天的手机通话条数比较稳定,差不多每天二三十条的样子。”

“每天接打电话的数量?通过研究这个,你想发现什么呢?”索朗还是不理解。

“别急,”钟鸣胸有成竹地挺了挺竹竿一样的身躯,说:“6月28号到7月3号之间,电话数量暴增,尤其是最初的一两天,每天的拨入电话多达上百条。不过,多数都没被接通。”

索朗点点头,不再插嘴,做洗耳恭听状。

“可是,到了7月4号,也就是第二道分水岭,通话记录又忽然锐减。”钟鸣继续说:“朱长安死前的一两周,平均每天也就两三个电话,还有不少是广告推销的骚扰电话。”

听到这,索朗大概明白了钟鸣的意思,问道:“你是想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朱长安得势时众人趋之若鹜,失势后门前冷落车马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手机通信记录的两道分水岭和朱长安的际遇密切相关。”

说着,钟鸣又点开了另一张表格。这张表格看上去就清爽多了,是钟鸣惯用的时间节点加事件简述的形式:

6月26日:朱龙出院,朱长安去海滨别墅探望,与尤丽丽发生冲突

6月27日夜里:朱长安发文,实名举报朱龙

6月28日-7月3日:事件发酵,朱长安手机被打爆

7月4日凌晨:龙盛发官方声明撤销朱长安职务(网络热度一夜间突然平息)

“自此,朱长安的手机就如同他本人的境遇,凉凉了。”说到这,钟鸣停下来歇了口气,顺手拧开了面前的矿泉水瓶。

“好吧,我同意,朱长安网络发文举报朱龙和龙盛发生命撤销朱长安职务,的确是两道分水岭。然后呢?”索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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