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侦查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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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机场,国内抵达出口。
借助自己的身高优势,钟鸣一眼看见站在接机区的苏语林,不由佩服地看向索朗:“索队,你居然让苏法医来接机,面子也太大了。”
“我明明是给马天浩打的电话啊。”索朗也有些含糊了,有点不可置信地说:“要说面子也是人家老马的面子。真没想到,他敢这么支使领导,还真是恃宠而骄了哈。”
说着,俩人已经走到苏语林面前。
钟鸣嘴甜地叫了声“苏姐”,又说:“您看,还麻烦您跑一趟,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
苏语林愣住了,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俩人以为自己是来接他们的。
本着实事求是的一贯作风,苏语林摇摇头,很耿直地说:“不用过意不去,我不是来接你们的。”
此言一出,钟鸣原地石化。即便是心理素质极佳的索朗,也差点用脚指头抠穿机场大厅的地板。
苏语林却毫无察觉,指着他们背后,很欢快地说:“我接的人也出来啦。”
俩人顺着苏语林的视线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四十来岁、面如冠玉、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男人正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走来。
“Yollenda,好久不见。”男人叫着苏语林的英文名,一手拽着拉杆箱,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给了她一个浅浅的拥抱。
也许是因为男人儒雅端方的气质,这种很西式的礼仪并没让人觉得太突兀。
“好久不见,Joe。真没想到你会回来。你不是说只有鹰酱联邦才能给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吗?”
苏语林很大方地接受了对方的拥抱礼,并且秉承她一贯的风格,刚一见面就欢快地揭人家的短。
男人应该是对苏语林的奇葩属性见怪不怪了,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微笑地看向索朗和钟鸣,问道:“这二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诶呀,不说我都忘了。”苏语林指着男人对俩人说:“这位是陆舟,心理学与分子生物学双料博士。”
随即又指着索钟二人对男人说:“这位是索朗、这位是钟鸣,都是我们刑侦队的同事。”
索朗和钟鸣分别与陆舟握了手,寒暄了两句就准备告辞。
苏语林却很热情:“你们要是没人接,可以搭我的车一起走。”
索朗和钟鸣不约而同地摇头、婉拒,然后果断向电梯走去。
索朗边走边拿出手机,开启了计时器。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与一般行色匆匆的旅人别无二致,然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却是——侦查实验。
4分钟后,他们进入电梯。
电梯抵达b2层的时候,索朗看了一眼手机,用时2分半。
出了电梯,他们开始在停车区寻找马天浩的车。
为了尽量模拟真实场景,马天浩不会站在车外以提高辨识度,索朗只能根据马天浩提供的大概方位,对停在这个区域的车辆进行搜索。
快速游走于一排排车子中间,索朗凭借自己的好眼神儿,终于在钟鸣之前找到了他们的那辆黑色的老爷车。
老桑塔纳2000被洗得干干净净,安稳地趴在一辆白色宝马x5和一辆深灰色雷克萨斯中间,显然已经去修理厂做过大保健了。
拉开车门坐上车子的同时,索朗看了一眼手机计时器,时间又过去了3分17秒。
“二位,去哪儿呀?”马天浩学着黑车司机的腔调问。
“师傅,去观澜庭院小区。”钟鸣很应景地客串了一把打车人。
索朗插了一嘴:“途径尚铛路。”
马天浩一愣,问:“干嘛非得去尚铛路绕上那么一下?”
索朗这才想起,上飞机前刚获得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马天浩。
索朗正想开口,钟鸣已经抢先说了:“王建群不是负责查那辆变造车牌冒充朱长安汽车的车子嘛,结果,他们顺着交通监控录像一路查到尚铛路,却发现车子消失了。”
“消失了?”马天浩龇牙咧嘴地问:“那么大一辆车,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是啊,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索朗苦笑,“但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开车的人要么是在尚铛路短暂停留,用车牌贴变造了车牌;要么就是在那直接换了车。”
马天浩想了想,叹了口气,表示赞同:“是啊,监控里的车子不比人,没法用相貌、衣服或身材姿态来区分,只能靠车牌号。”
“所以,我想试试看,从机场往返观澜庭院小区,如果来尚铛路拐上一下,时间上能不能做到。”索朗说。
22分32秒,车子开上了尚铛路。
尚铛路是餐饮一条街,现在虽然已经将近午夜,但还零零星星地有店面亮着灯。如果是晚上九、十点钟,这条路上应该可以用车水马龙来形容。
索朗让马天浩想象一下人多的时候开车经过餐饮街的情景,并且相应地把车速降下来。
“我这么严谨的人,你让我仅凭想象开车?”马天浩一脸不满,嘴里嘟嘟囔囔地,但还是把车速降到25公里每小时。
索朗也没闲着,一边观察道路两旁的情况,一边让钟鸣记下几家店铺的名字。这几家店铺都是门口装了监控摄像头的。
他和钟鸣准备明天天一亮就来调看这几家在事发当晚的监控视频。
5分钟之后,车子驶出尚铛路,马天浩重新提起车速。又过了7分钟,车子终于抵达观澜庭院西门。
马天浩并没把车开进小区,而是在路边停了下来。
钟鸣迫不及待地打开笔记本电脑,把沿途记录的时间一一录入进去,很快给出了答案:“从出发大厅3号口出发,到观澜庭院西门,扣除咱们在机场b2停车区讨论的时间,一共耗时约45分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索朗接口说道:“7月23号晚上,丘潮生抵达机场3号口的时间是8点44分,加上45分钟,他到达观澜庭院西门的时间应该是9点29分。”
钟鸣看了看笔记本,说道:“根据小区西门道闸机的记录,冒充朱长安的车子是9点28分进入小区的,两个时间只差了1分钟。”
“完美!”马天浩装模作样地伸手和钟鸣击了一掌,自我吹嘘道:“我这该死的驾驶技术啊,想低调都难。”
索朗却不予理会,摩挲着下巴,沉吟道:“来程还可以,但回程就似乎太紧了。”
“等我算一下。”钟鸣又看了一眼笔记本上的记录,说道:“根据王建群查到的结果,那辆冒牌的车子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尚铛路和远航大道的交叉路口,监控记录的时间是21点59分。而丘潮生过机场安检的时间是22点38分,路上时间是39分钟,是有点紧。”
马天浩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可是一路遵纪守法、没敢超速,丘潮生有我这么守规矩?不是我说啊,只要敢踩油门,比我用时少个十几分钟还不跟玩似的。”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索朗皱眉摇头,说:“安检可不是你到了机场就能过的,就算晚上10点以后人少了很多,恐怕也得排个十几分钟才能排到。”
“那你的意思是,丘潮生不是开假冒朱长安车子的那个人?”马天浩一脸不情不愿地看着索朗。
大半夜的,陪着这俩人一通折腾,最终就得出这么个结论,他属实不甘心啊。
钟鸣更不甘心:这么一来,琼岛这趟不是白跑了?
他拼命捻着额前的碎发,不服气地问:“如果不是丘潮生,他家的狗毛怎么会在朱长安的车里?”
“我并不是否定了丘潮生的嫌疑,”
索朗摇摇头,神情中满是困惑,
“我只是觉得,时间如此紧迫,一旦赶不上飞机,丘潮生无疑是不打自招。这样做风险太大了,丘潮生不像是能如此铤而走险的人。”
见另外俩人依然是满脸不服的样子,索朗又说:“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几个疑点。”
“什么疑点?”钟鸣和马天浩异口同声地问。
索朗说:“首先,丘潮生进机场的时候,随身只有一个很小的行李箱,那里面绝对装不下一个直径60厘米的瑜伽球。”
“这倒也是哈。”马天浩一贯是个从善如流的人,觉得索朗说得有理,立即就站过去了。
“这个也不难啊。”钟鸣却依然坚持己见,说道:“如果他在尚铛路换车前往观澜庭院,完全可以把瑜伽球事先放在要换的车子里。”
“嗯,有道理。”马天浩果断地又站回了钟鸣一边:“即便他不换车,按照我们原来的设想,他是提前把一辆车停在机场的b2层备用,那在车子后备箱里放个瑜伽球也没什么问题吧?”
“好吧,那我说第2个疑点。”索朗也不争辩,继续说:“从机场到观澜庭院小区,明明有更快捷的路线,为什么一定要绕道尚铛路呢?”
“这个,也许是为了换车或变造车牌,好躲避监控追踪呢。”钟鸣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了。
索朗摇头:“如果只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在乌漆麻黑的老机场路上找个地方岂不是更方便,何必去人来人往的尚铛路?”
“诶呀,我竟无言以对。”马天浩转头看向钟鸣。
“我说马哥,你这个立场不坚定的毛病,得治治了。”
钟鸣嫌弃地白了马天浩一眼,想了想,又说:“如果我是丘潮生,一定不希望警察一直追踪到老机场路上,因为那样很容易就让人联系到机场,以及原本应该在机场候机的他。”
“也不是没有道理,”索朗沉吟也一会,又说:“可是,即便不选择老机场路,沿途也能找到其他的监控盲区变造车牌啊,为什么一定要绕道尚铛路呢?”
车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过了一会儿,马天浩忽然冒出一句:“你们为啥笃定丘潮生就是从机场停车场开车出来的呢?如果他是打出租车,到尚铛路这么个人多杂乱的地方下车再换车,是不是就能说得通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钟鸣已经大摇其头,反问:“打出租车?是嫌没人能证明自己离开过机场吗?”
“得,当我没说。”马天浩也知道自己的脑洞开得有点歪,摆摆手不再说话。
“不,你提醒得很对。”索朗却说,“我们今天不过是想看看,用不到两个小时往返机场和观澜庭院小区的可能性。既然有这个可能,就要做进一步验证。”
“你打算怎么验证?”马天浩搓着手问:“看看那段时间有多少出租车从机场跑到尚铛路?”
“我倒希望用不着走到那一步。”索朗摇摇头,对钟鸣说:“咱们可以查查,7月23号晚上,8点44分到10点38分之间,有没有同一辆车先是离开了机场停车区,而后又回来了。”
钟鸣心领神会,掏出手机说道:“我们中心的小周有丰富的和机场打交道的经验,我这就找她帮忙。”
“哎哎,不急在这一时。”索朗连忙按住钟鸣正在翻找通讯录的手,示意他看看时间:“这都后半夜了,你现在给人家打电话不太合适吧。”
马天浩却一脸坏笑地故意埋怨索朗:“一看你就是个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自己直也就算了,还耽误人家小钟的好事。”
见索朗一脸懵圈,马天浩更得意了,冲钟鸣努努嘴:“没听人家说吗,我心中的小周。”
马天浩特别在“心中”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又说:“人家电话求助心上人,你说你个外人横帮竖挡的干嘛?”
“我说的不是心中,是中心,我们技侦中心!”钟鸣涨红了脸,试图辩解。
索朗却仿佛没听见一样,恍然大悟地问:“额,小周是个女孩?”
索朗对小周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晚,钟鸣听说苏语林请吃海底捞,为了去蹭饭,果断把自己点的腊肉煲仔饭甩给了小周。所以,他本能地就把小周和一人能吃两份外卖的肥宅理工男挂上了钩。
然而,如今对着满脸通红的钟鸣和一脸坏笑的马天浩,他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于是,只能以一连串的语气助词来抒发:“啊?啊!哦~~~”
“你们过分了啊!”
狭小的车内空间,回荡着钟鸣恼羞成怒的吼声,以及索朗和马天浩夸张的大笑。整夜奔波的劳顿似乎在这一刻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