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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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然派王庆去把守夜的侍卫支开,令蕊用被子把蓝贞公主卷得跟春卷一样,让李钰将她抱回房间。
刚才手忙脚乱的,忘记拿蓝贞公主的衣服,让人看见了可就有理说不清了。令蕊麻利地捡起蓝贞的衣裙,揉成一团,准备送回她的房间。
她跟上李钰,趁没人看见,和李钰一起把蓝贞公主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李钰吹了蜡烛摸黑溜回去,令蕊又想起格鲁王子说过要见花魁的事,偷溜去格鲁王子的门外。
李钰拉着她,“房间在这边,你别走错了。”
令蕊调皮地说:“走,我带你去看好戏。”
“马上到子时了,看什么好戏,我才被皇叔教训了一顿。”
王庆怕令蕊惹事,跟在她身后。令蕊戳破窗户纸,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她安排好的花魁米荷正戴着面纱,穿着让人心跳加速的舞衣,扭动着柔软的腰肢。
格鲁王子满脸笑意,身上的寝衣已经敞开门襟。米荷欲拒还迎,逗得王子满屋子跑,李钰拉着令蕊的袖子说:“少女不宜,走啦!”
“再看看,马上好戏来了。”令蕊不理。
格鲁搂着米荷的腰,脸上洋溢着让人不齿地笑,说道:“小美人,本王子第一次见你,便被你迷上了,跟我走好不好?本王子会宠爱你一生一世,永不相负。”
米荷眨着大眼睛,微微点头,格鲁王子凑近去亲她的额头,米荷捂着他的嘴道:“王子得先揭了面纱这才有意思。”
“本王子正有此意。”格鲁不安分的手揭开了米荷的面纱,“啊,鬼啊……”
他吓得跌坐在地上,发出狼一样的惨叫,米荷用裙带塞住他的嘴,问:“王子您要我吗?带我回去。”
格鲁王子一边后退,一边摇头。米荷道:“我就知道男子大多薄情寡性,说一套做一套。”
米荷一拳一拳结结实实打在格鲁的脸上,格鲁吓得失了魂,嘴里塞着布,被打得满地爬,狼狈不堪,总算报了白天之仇!
令蕊捂着嘴快笑出了声,李钰问:“那花魁怎么了?难道比老虎还可怕,把王子吓成那个样子。”
米荷打够了格鲁,溜出门,令蕊拉着她往东院跑。王庆又调来侍卫去西院值守,令蕊拉着米荷去逗李潇然玩。
此时的米荷已经遮好面纱,令蕊拉着她走到李潇然面前,李钰和王庆进来关上了门,令蕊兴奋地说道:“王爷,我给你看看我的易容术。”
“小女子拜见王爷。”米荷屈膝行礼,令蕊摘了她脸上的面纱,李潇然看了一眼,痛苦地转过脸去,用手捂住眼睛。
李钰和王庆凑过去,想看看这丑得让王爷想踹出去的女子长什么样。
王庆看了一眼,跟格鲁王子一样跌坐在地上,这花魁丑得李钰想吐了。
“王爷仔细看看我的杰作,格鲁王子吓哭了。”
“你还是遮着吧,大半夜的,别出来吓人了。”
令蕊给米荷易容,眉眼极漂亮,脸上有斑点,黑痣,长着皱纹的大方脸,血盆大口,不笑还好,笑起来的时候,那面目狰狞得让人魂飞魄散。
“看到没有?我的手艺好不好?”令蕊骄傲地说道。
“集天下所有丑女的特点于一身,丑得惊天动地,萧大人的手艺是一绝。”李潇然竖起大拇指说道。
“王庆,带姑娘下去安置,明日一早送她回去。”
令蕊还在那里炫耀,“王爷你是没看到格鲁王子那窘态,我们算是报了仇,吓得他心里都有阴影了……”
没等她说完,李钰双手捧着令蕊的脸使劲揉搓,还说道:“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易容了。”
李钰把令蕊的脸搓得变形了,也没搓出什么来。李潇然见侄儿如此粗鲁,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令蕊的脸被揉得通红,推了李钰一把,捂着脸气愤地回房。李潇然无语了,翻着白眼道:“出门右拐,不送!”
“皇叔,我……”李钰支支吾吾地想解释。
李潇然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李家出情种,你是个例外。你还不走,若是想要花魁侍寝就说一声,你眼光独特,皇叔不会说出去的。”
李钰立刻开门回了自己房间。
次日一大早,王庆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花魁米荷送了回去。
李潇然见格鲁王子眼睑乌青,没精打采的,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王子昨夜睡得可好,那花魁从不以真面容示人,连本王都没见过,王子可还满意。”
格鲁王子心一惊道:“嗯嗯,还行。”
嘴上说着还行,眼神里却透露着恐惧,令蕊的易容术果然没让人失望。
大厅正中间六张大书桌拼在一起,双方使臣坐在书桌两旁,每个人的面前摆着笔墨纸砚。崔大人精神饱满,腋下夹着厚厚的一叠奏本,看样子有备而来。
大厅里炭火正旺,熏香袅袅,茶汤氤氲,李潇然坐在堂前太师椅上,脊背挺直如山,直视前方的使臣,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格鲁王子强撑着坐好,谈判开始没多久,他便瘫坐在太师椅上。双方贸易谈判,令蕊自然插不上嘴,跪坐在一旁的矮桌前,就着雀舌茶享用葡萄干。
双方使臣高谈阔论,还喋喋不休地争吵,讨价还价的样子与市井泼妇无异。
杨袭古一言不合拍桌子想打架,李钰拉着他道:“谈判而已,还没到动手的时候,淡定!淡定!”
李钰不争不吵,看着崔大人等人用嘴皮子攻城掠地,他有些无聊地回看令蕊一眼。令蕊有种不祥的预感,端着葡萄干和茶杯,避得远远的。
王庆给她搬来坐席,令蕊跪坐在李潇然侧边,把水晶盘递到他面前。他看着水晶盘盘里五颜六色的葡萄干,微微一笑,抓了一小把。
格鲁王子打着哈欠,李潇然招手,一旁的侍女扶王子回房休息。令蕊说:“蓝贞公主又来找王爷了,王爷不打算娶她吗?”
“钰儿总跟着你,要不,你嫁给他?”
令蕊被葡萄干噎了一下,捧着茶杯猛喝。
蓝贞公主一来屈膝行礼,李潇然请她坐对侧的主位。蓝贞公主道:“小女子知道尊卑有别,岂敢与王爷平起平坐。”
她绕过令蕊的矮桌,跪坐在令蕊和李潇然的中间,捧着水晶盘,将令蕊的五色葡萄干献给他。
李潇然礼貌性的拿了几粒葡萄干,蓝贞公主很崇拜的抬头瞻仰他,眼里满是柔情蜜意,李潇然直视前方,避开她的眼光。
蓝贞公主众目睽睽之下,把手搭在李潇然腿上,令蕊识趣地退下,李潇然起身道了声失陪,大步走出大厅。
令蕊回到房间,跟芸娘坐在一起烤火喝奶茶,隔壁房间传来李潇然与格鲁王子的声音。
令蕊嘘了一声,贴着墙听他们的谈话。
格鲁王子道:“王爷,舍妹蓝贞公主倾慕王爷已久,我父王亦有意与大唐结百年之好。”
李潇然道:“蓝贞公主出身尊贵,容貌秀美,我大唐皇族青年才俊众多,公主定能觅得良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父王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忍痛割爱让她嫁给你们李氏……”
李潇然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先有君臣,后有兄弟。像蓝贞公主这样的绝世佳人,应当敬献给皇帝,由皇帝指婚。如此一来,方能全了君臣之道,兄弟之义。”
“可我妹妹心仪的是王爷您,您不能把她推给别人!”
“长安繁华富庶,远胜西域,蓝贞公主活泼开朗,定会喜欢长安。”
“楼兰国送来的公主怎么直接入了王府?”
“那不同,那是皇兄下旨,让楼兰国送公主到王府。”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王爷给皇帝修书一封,留下我妹妹不就行了?”
“这种逾矩之事,本王不敢。王子若是有意结秦晋之好,还是送公主去长安。本王的侄儿李钰是未来的储君,公主与其在本王身上下功夫,不如重新审视。”
再没听到声音了,大概王子在思考。
这李潇然果然心硬得像石头一样,别人都低三下四求他了,他还是冷漠地拒绝。
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男人冷漠无情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还是得尽快离开安西城,不然哪天和亲的圣旨下来,哭都哭不回来了。
可如今泼水成冰,积雪数月不化,不然令蕊真要去坟地一棵一棵地翻找幽冥花,解了毒,从此一别两宽,相忘于江湖。
芸娘看着令蕊对着火盆发呆,猜到了她的心思,说:“公主,我们王爷不是坏人。”
“王爷是好人坏人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令蕊面无表情地回答。
记得小时候母亲说过,女孩子要读书明理,学本事。要是能嫁个好夫君,被宠爱一辈子那是幸事,若是不能,那便要依靠自己。
学管家看账本,以后嫁入夫家能料理家务;学武功,这样可以保护自己;学一些医术药理是为了照顾自己;弹琵琶和跳舞是为了娱乐自己。母亲还说过,女子要有取悦男子的本事,更要有拒绝的决心。
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蓝贞公主和锦月就是最好的例子。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