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多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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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十五六年的光阴转瞬即逝。
石暮的大儿子石培已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俊美青年，他动作娴熟地将手中长剑挥舞若龙，画面令人赏心悦目。
一套剑法使毕，他母亲陈翠在一旁鼓掌夸赞道：“培儿真厉害！”
石暮却皱着眉头走上去，“上次说的问题怎么还是没有解决？伸手。”
石培乖乖伸出了手，石暮拿戒尺在他掌心上重重敲了几下。
石暮对大儿子从小就很严厉，打骂那是家常便饭。只是如今石培大了，石暮也不想打得太狠，便多半是象征性惩罚一下。
“相公，你怎么又打他？”陈翠有些心疼地开口，“从前我也不敢干涉你，只是如今他那么大了，你还……”
“行了，打不了多久了。”石暮淡淡打断她，“他马上就要正式去太子府上当侍卫了，还轮得到我来管教吗？以后他犯了错，打他板子的人就是太子。”
陈翠闻言笑了笑，“我看太子殿下对他挺好的。”
太子夏萧瀚被夏崇晟过继过来不久后，石培便当了他的伴读。
所以石培和夏萧瀚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亲厚。
“哎你懂什么？”石暮叹了口气，“太子就是将来的君王，你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吗？我现在对他严厉些，是为了让他以后少受些苦。”
自从石暮开始教养石培以来，便越来越理解了父亲当年对自己为何这般严厉。
别说太子府了，就连他刚到瑞王府上的时候，琐碎的规矩也是非常多的，一个不留神就会违犯。除此之外，但凡遭遇刺客而当侍卫的保护不力，就算主子只受了一点点伤，所有随行侍卫都会一并挨一顿板子，并且数量不会少。
哪怕夏崇晟对石暮从他入府起就格外宽厚，石暮也不是没有挨打受罚的时候。
尤其是越受主子重视的侍卫，就越容易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稍微坏了规矩就会被人告状。
夏崇晟曾跟石暮解释，他也很无奈，他也必须遵守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所有王府的规矩大同小异，身为王府主人的王爷自己可以适当调整，但不可能太标新立异，也不可能一点规矩都不讲。
所以石暮必须把石培培养得格外谨言慎行，一言一行令人一点差错都挑不出，同时也必须尽量让他武功精湛，这样将来他才能少吃些苦头。
“爹的苦心孩儿都明白。”石培恭顺地说道。
石暮都已经直接讲出来了，他当然就能明白了。这是石暮和他父亲不同的地方，他不想父子间的误会像他自己和父亲那样直到多年之后才解除，才会直接跟石培解释。
“爹爹！”这时石暮的小儿子石筠拿着一张纸急匆匆地走过来，“你看，我写了首新诗，你瞧瞧写得好不好？”
石暮接过去查看了一番，淡淡道：“尚可。”
石暮本就是个严肃的父亲，不管对哪个儿子都不会大肆夸赞。但是对石培而言，一句“尚可”已经很值得他羡慕了。因为他不管多么努力，从来就没得到过一句认可的话，每次向父亲展示的成果得到的都是一顿打骂。
并且，石暮几乎不对石筠动手。石培不禁在心底自嘲，亲生的和养子就是不一样。
不过，其实他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考虑这些。他主要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明天是他第一天去太子府当差。
事实上并不是石暮非要儿子子承父业、去从事御前侍卫这么辛苦的工作，让夏崇晟直接给他个清闲的官当当也不难，而这一切都是石培自己的选择。
因为他在私心里倾慕夏萧瀚很久了。他觉得当贴身侍卫是能最接近夏萧瀚的一种活儿。
第二天一早，石培便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太子府。
“阿培来了？”夏萧瀚倒是笑得一脸轻松。他平时是个沉默威严的人，和他现在的父皇夏崇晟气质如出一辙，但唯独对石培，他相对是很温和的。
“拜见太子殿下。”石培按照侍卫给主子行礼的规矩，周全地行了个跪拜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夏萧瀚苦笑了一下，连忙把他扶起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样不别扭吗？”
石培正色道：“如今当了殿下府上的侍卫，自然要事事更加符合规矩。”
“好好。”
夏萧瀚拿他没奈何，把现在府上的侍卫统领叫了过来。
“他叫赵全，今年二十九岁了，正准备从侍卫统领一职上退下……”夏萧瀚向石培介绍。
侍卫是个体力活，所以通常来说侍卫最多只能干到三十岁，御前侍卫到年龄后都会被授予不错的官职。但唯独石暮是个例外，他现在已经四十多岁，却非要继续跟随夏崇晟。他坚持说他身体还很好，夏崇晟也习惯了他的服侍，便由着他了。
夏萧瀚续道：“你这段时间便跟着他学习规矩，等到他三十岁的那天，你也该学得差不多了。”
“是，殿下。”石培恭顺地回答。
“那你们先去吧。”
随后，石培便跟着赵全走到一旁。
“石公子，我知道你是殿下的伴读，并且令尊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赵全一脸严肃，“但我这人从来不怕得罪了谁，恐怕会对你很严格，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请赵大哥尽管指教。”石培对赵全的态度也很尊敬，“另外，叫我名字就好。”
“那么我们就开始了。石培，我先给你讲一些规矩……你的站姿我就不说了，很标准。”
石培心道，他那笔挺的站姿可是挨了父亲无数戒尺才练出来的，能不标准吗？
“坐也要有坐相，不能倚靠椅背，足须平踩地面，人当正襟危坐。睡觉不能胡乱换睡姿，更不能打呼噜，如果有这习惯，可以在嘴里放一个竹板，一打呼噜就会被呛醒。你可能觉得这样很辛苦，但如果坏了规矩挨顿板子，那就更苦。”
石培道：“请赵大哥放心，这些日常生活习惯家父都已经严格纠正过我了。”
之前石培睡觉的时候只要翻个身，石暮就会一戒尺把他打醒。这还是刚开始的两三次，发现他还是翻身，后来石暮索性就直接把他从床上拎起来狠抽一顿。
石培曾经心中很是委屈，觉得有时翻身完全是身体睡着后的下意识反应，父亲过于严厉了。但此刻他才开始理解，原来这是每个侍卫都必须做到的事。挨戒尺虽然痛，总归比将来挨那粗重的板子要好得多。
如今他已经形成了保持标准睡姿的习惯，不管睡没睡着都再也不会犯戒。
“很好。”赵全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再给你说些你可能不知道的规矩。不管是朝中的要员，还是这府上的每个家丁，你都必须熟记养貌，这样见到官员时才可行礼问好，也方便给殿下通传。你今天就先记清这府上的人，我明天检查。”
“是。赵大哥，你这段时间便算是我的师父，我一定会听从您的指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