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故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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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崇晟听了江吟书这番话，情绪平复了些许，“你之前跟我说你大哥天天抽夏君陌，还强要他，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江吟书的语气也冷静了几分，“在我进宫之前，夏君陌是惨得不能再惨了。”
“那，你大哥是不是做样子给你看的？”
“不可能。”江吟书苦笑着摇摇头，“我承认，大哥以前是喜欢过夏君陌，但夏君陌又是如何践踏他的真心？他心中怎么可能对夏君陌没有恨？只不过大哥那个人我也了解，他终究是不忍把事情做得太绝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夏崇晟听到江吟书的最后一句话，又重新皱起了眉头，“你大哥曾经喜欢夏君陌，现在有可能还对他余情未了？”
“哎，那又如何呢？”江吟书叹了口气，“崇晟你想想，夏君陌以前一直认为他喜欢我，他想过要当下面那个吗？光这一点，就已经是对他极大的羞辱了。就算大哥现在对他温柔些，他现在每天也一定不会好过。”
夏崇晟沉思了片刻，想到夏君陌要委身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确实应该很痛苦。“但是你大哥现在对他这么好，朕难道就放着这事不管？”
“那你要怎么管啊？”江吟书把嘴一噘，“你要怪大哥阳奉阴违，把他打一顿？然后把夏君陌要过来自己亲自折磨？好歹夏君陌也是你哥，你不怕遭天打雷劈么？”
“朕还真不怕。”夏崇晟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崇晟，其实我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却不敢问……你们之间，真的一点兄弟之情都没有？”
“……”夏崇晟一时间沉默了。
小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要接近他的大皇兄，但发现夏君陌对他总是有种莫名的敌意似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他又无意中发现，夏君陌的母后对其他人都一副温婉贤惠的模样，却在私底下对夏君陌极为严厉。
其实偶尔，夏崇晟心底对夏君陌也是有同情的。
说到底他们的年龄不过相差了一两个月，他并没有对夏君陌多么尊敬过，却偶有些怜惜之意。
尤其是在他那个无忧无虑的年龄，兄弟们拉夏君陌一起玩儿的时候，夏君陌总是这样也不敢做那样也不能做，他觉得这样活着真是怪可怜的，当太子也没什么好羡慕。
只是后来夏崇晟如同和母妃一起被打入冷宫，顾不上去同情夏君陌，更顾不上和他发展兄弟感情。
“朕也不知道。”夏崇晟思考了良久，才回答了江吟书的问题，“天家无亲情，就算曾经萌生了点苗头，也被那吃人的宫廷给消磨殆尽了。”
夏崇晟这时没有想到，夏君陌前不久还跟他说了相似的话。
其实说到底，夏崇晟对太子之位本没有非分之想，原本和夏君陌之间不该有什么冲突；他后来之所以起了夺权的念头，完全是因为他和他母妃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他不得不奋起反击。而造成这件事的人是废皇后汪氏。
他和夏君陌，终究都是这些争风吃醋的牺牲品罢了。
“所以，如果不生在皇家，你们也许能成为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弟吧。”
“……也许吧。”面对江吟书的感慨，夏崇晟只有苦笑的份儿，“真不管他了？随他和你大哥去？但朕还是想去江家看看，他如今到底是何近况。”
“你想去就去吧。”江吟书淡淡一笑，“不如我现在就陪你去。搞个突然袭击，也好看到真实的状况。”
夏崇晟也笑起来，“如此甚好。”
于是，两人吃过晚饭后便往江府出发。
今日江若寒恰好军营的事很忙碌，迟迟都没有回江府。
夏君陌在陪了江杉大半天后，便叫奶娘带他回房休息，自己又跑去砍柴。
有时候夏君陌会觉得自己和江若寒及江杉待在一起的时候，宛若一家三口。
就为了扼杀自己这种念头，夏君陌现在才屡屡主动去砍柴。现在其实根本就没有人命令他做这个。
于是夏崇晟和江吟书过去的时候，夏君陌正在埋头砍柴。
夏崇晟只见夏君陌穿着江府末等奴才穿的那种粗布衣衫，脸上胡子拉碴，砍柴的动作十分熟练，要不是仔细看，他甚至认不出这就是他昔日那风度翩翩的大皇兄。
一阵寒风吹过，夏君陌咳了几声，而手中的动作未停。
自从被文德帝踹了那脚他就落下了病根，虽然这段时间江若寒已经让他喝了很多补药，他的身子也还没完全养好。
“你……真的是夏君陌？”夏崇晟忍不住要出声确认。
“……！”夏君陌被这熟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慌忙转身下跪，“拜见皇上！”
“现在倒是跪得很熟练。”夏崇晟笑了笑，“那时还不肯跪朕呢。”
“……”夏君陌跪在地上没说话，心头有些打鼓，琢磨着夏崇晟为何忽然造访。
“你现在还做这些粗活？”夏崇晟话锋一转，“但听薛氏说，你是负责在教导江家小公子？”
夏君陌闻言知道是薛氏去告了状，心底更是“咯噔”一下，忙道：“奴才大多数时间就是做粗活的，只是主人偶尔忙不过来时才让奴才帮着照看一下小公子，请皇上明鉴！”
夏崇晟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你似乎很害怕朕责难你。”
“……”事实上，夏君陌并不是害怕夏崇晟折磨他，他最怕的是夏崇晟怪罪于江若寒。
“刘嬷嬷，”江吟书忽然转头对一旁的刘嬷嬷道，“你是江家的老人了，我相信你不会说谎。你来说说看，夏君陌现在大多数时间到底是在做粗活，还是在教导杉儿？”
“回皇后娘娘，”刘嬷嬷恭敬地答道，“夏君陌前些日子是只做粗活的。不过昨日大公子过来吩咐，说今后由他负责教导小杉儿，粗活就不必再做了。这砍柴现在是他自己主动要做，老奴也不好阻拦罢了。”
“……奴才该死！”夏君陌往地上重重磕了个头，“是奴才胡言乱语，但并不是主人吩咐奴才这么说的！皇上要打要罚冲奴才来就是！”
“好了好了，你何必这么一惊一乍？”夏崇晟放柔了语气，“你起来吧。朕只是想看看你的近况，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夏君陌抬头有些狐疑地看了夏崇晟一眼，依旧不敢起身。
江吟书笑着对夏君陌道：“崇晟他说的是真的，你不信他还不信我吗？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的。”
夏君陌心道：仿佛不是你当日说要用折磨小倌的法子来折磨我似的。
“哎呀糟糕，”江吟书笑看向夏崇晟，“现在我在他心里的形象也是恶魔了，他也不会信我了。”
夏崇晟笑道：“看来你当初是冷眼旁观他受了很多折磨。”
江吟书笑道：“我岂止冷眼旁观，甚至还煽风点火……”
“你是觉得跪在地上很舒服？”夏崇晟再次看向夏君陌，“朕叫你起来你还跪着，那就是抗旨不遵。”
“……奴才不敢。”夏君陌这才终于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