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石暮的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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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石暮和陈翠的洞房花烛之夜。
石暮揭开陈翠的盖头，只见她垂着头笑得一脸娇羞。
石暮的神情却很复杂。
他执行公事般地和陈翠喝完了合卺酒，示意喜婆们先出去，然后看着陈翠轻轻开了口：“我希望，我们今夜什么都不要发生。”
“……啊？”陈翠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抬起头诧异地看着石暮。
“我知道这样可能对你不公平。”石暮一脸苦笑，“我会尽力跟你培养感情的，但不能保证自己会爱上你。如果我发现我真的做不到的那天，我会与你和离。到时候你还是清白之身，也可方便另嫁。”
“……其实我知道的，你并不喜欢我。从你那天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了。”陈翠重新低下了头，凄然一笑，“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婚后我会日日独守空房……可是，我原本以为，你至少会给我一个孩子，让我的余生有他相伴。”
“不行。”石暮摇头，“现在有了孩子，你兴许是会没那么寂寞，但你想过孩子的感受是什么吗？他能感觉到自己根本不是父母爱的产物。”
事实上，石暮就不是父母爱的产物。他的父母当年门第相当，因为家族的安排而在一起。所以石暮从小感受到的就是，父亲终日严厉地责打责罚他督促他成为一个好的侍卫，母亲对此也反应淡漠从不干涉。
于是石暮一直都是很缺爱的人，而夏崇晟却把他当弟弟一般地关爱。
石暮轻易就沦陷在了这种温情中，却忽略了，那终究只是“当弟弟一般”而已。
“你说得对，这点是我疏忽了。石大哥，你真是个温柔的人。”
陈翠抬眸用倾慕的眼神凝视着石暮，愈发庆幸自己嫁的丈夫是天下最好的人。只除了，他不喜欢自己。
“你总是在为别人着想呢。为我着想，也为我们将来的孩子着想。”
石暮心头颤了颤。
也许真是这样吧。自己永远都在为别人着想。
就连完成这桩婚事，也是为了夏崇晟和江吟书着想，想减轻自己的存在对他们感情的影响。
可是这样一来却又有可能会伤害陈翠，于是他只好尽力去平衡。
但有时候他都快要忘了，也该为自己的感受想一想。
“相公，”陈翠话锋一转，“那我们要分房睡吗？”
石暮道：“这样你只怕会受人议论。我睡地上你睡床吧。”
“不行不行！”陈翠连连摇头，“我宁可受人议论，也不能让你每天都睡又冷又硬的地上啊！要不我们……”她脸微微一红，“都睡床？”
“……好。那我多去拿一床被子。”
于是，两人当晚就这样同床不同被地睡下了。
这张床要放两张被子显得有些挤，两人似乎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早些睡吧。”石暮的双颊也有点发烫，他吹灭了烛火，庆幸在黑暗中陈翠什么都看不到，“明日还要早起去向爹娘请安。”
“嗯，我知道的。”陈翠应了一声。
就算石暮和父亲关系再怎么紧张，成亲这种事还是只能回石家完成。夏崇晟还特意给了他三天的假，让他好好陪陪新娘。然而石暮宁愿赶紧回去当差。
石暮可以想象此时陈翠要初次面对公婆心情有多紧张，事实上，连他自己要面对父亲都有几分紧张。
而江吟书这几天的心情倒是相对很轻松愉快。
在石暮成亲的第二天，他约了夏崇晟一起去吴子谦家做客。
难得地跟着夏崇晟的不是石暮，而是另一个侍卫。
江吟书忍不住笑道：“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呢。”
夏崇晟笑道：“侍卫本就是要换班的，阿暮也不是随时跟着本王，只是他从前能不休息的时候都不想休息……本王现在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夏崇晟的笑意下意识收敛了几分。提起这事，他心头还是有几分对石暮的愧疚。
江吟书觉察出他的情绪，改变了话题：“好久没见到子谦了，不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夏崇晟重新露出笑意：“本王现在倒是天天都能在朝堂上见到他。他新官上任平步青云，还能有什么不好的？”
“虽是如此，他以罪臣之子的身份为官难免会遭人议论，兴许也有不适之处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吴子谦现在的住处。
吴子谦和他母亲再不住在那江吟书临时安排的小木屋了。他是科举的探花，拿到了丰厚的奖金，何况现在又做了官，当然要置办一座宅子。
那宅子虽不比他父亲吴朔的宅子当年奢豪，但也算得上是宽敞明亮，环境雅致。
“吟书来了！”吴子谦十分热情地迎过来，看到夏崇晟时，行了个礼，“拜见瑞王殿下。”
“不必多礼了。”夏崇晟态度和蔼地道，“阿书的朋友也就是本王的朋友，上次本王有些自己的情绪，说话不大好听，还请吴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哪里的话？”吴子谦连忙笑着摇头，“既是朋友，就不要相称得如此客气，和吟书一样叫我名字便好。”
“子谦，”江吟书插嘴，“你最近一切还顺利吗？当官的感觉可好？”
“呵，当官还能有感觉不好的？”吴子谦说着和夏崇晟类似的话，“说到这个，你们江家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江吟书忙道：“你太言重了，怎么就大恩大德了？”
“当然是大恩大德。”吴子谦的神情变得很认真，“你帮助我摒除罪臣之子的影响在先，你二哥在朝堂上为我说话助我为官在后……这份恩情我必当结草衔环相报，吟书，今后你们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快开口。”
夏崇晟插嘴：“让你做有危险的事也可以？”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吴子谦毫不迟疑地回答。
江吟书知道夏崇晟指的是吴子谦将来兴许可以对谋反一事有所助益，毕竟吏部尚书一职在朝中是举足轻重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把话说破的时候，他便话锋一转，“你娘和你弟弟他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