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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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不欢而散之后，盖文有很久都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想想也是，纽约城这么大，又不在一个街区，如果不是特地约好，两个人只怕一辈子也只能见上几面。
话虽如此，盖文心中却不得劲。
他越是不得劲，那天女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越是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
而越是回想，盖文越觉得女人身上萦绕着一种悲戚。
再这么想下去，他都快相信她是有苦衷的了。
可是，如果说堕入风尘可以说是年少无知、迫于生计，吸毒又怎么解释？
总不能是有人逼着她吸吧？
盖文烦躁地踢了一脚墙角，拿起自己的画具就向门外走去。
正在做饭的卡娜连忙关了火，追出来，“盖文，你要去哪里？”
“出去画画！”
“画画？那你就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走？”
“不饿！”
带着寒意的风，像是成了精一般，一个劲地往盖文脖子里钻。
盖文拢紧了衣领，有些后悔没有系条围巾再出来。
都怪那个女人，要不是她……
打住，打住！
不要再想她了！
盖文对自己怒目而视，眼看目的地已经到了，便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来到了纽约中央公园。
中央公园有一大片草坪，不少市民会携带家人和好友，在草坪上野餐、看书、晒太阳。
与此同时，绘画者、露天电影、音乐会也是屡见不鲜。
盖文到达的时候，就看到了好几个正在画画的年轻人。
他从他们身后绕过去，挑剔地摇摇头。
没有一个能打的。
盖文选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架起画板，准备好所有材料。
应该画什么呢？
眼前的公园、游客、白鸽？
盖文在心里一一否决。
不期然的，一隅干净整洁的住所，连同花瓶中开得茂盛的野花，跃然浮现在他的脑海。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图上的画作竟然已经完成了大半。
怎么，怎么就画了这里呢？
盖文性子执拗，要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到底。
也因此，即使他心里后悔，也只能硬着头皮完成。
“哇，哥哥画得好漂亮！”
一个像洋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抱着兔子玩偶夸奖道。
旁边一个应该是她妈妈的年轻女人，看着他们俩微笑。
“谢谢。”
盖文拿这些看起来软乎乎的生物没办法，但他并不排斥和她们相处。
“哥哥，你画的是你的家吗？”
“这个……”盖文挠挠头，“是一个、一个……”
他卡了壳，不知道应该怎么定义他们俩的关系。
诱惑不成功的头牌和嫖客？
滥用毒品者和卫道士画家？
无论是哪一种，听起来都不搭调。
正苦恼着，一个熟悉的一瘸一拐的身影，从人群的后方慢慢撤离。
她怎么会在这里？
顾不上画上的颜料还没干，一向爱惜画具的盖文，三下五除二将所有东西收拾好，然后甩到背上，悄悄地跟了上去。
女人一路上，都在特地挑偏僻的路走，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差，盖文都要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能迈出下一步。
“等我找到你在干什么……”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远处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女人停了下来，站在路灯口，似乎在等人。
没多久，一个看上去吊儿郎当、满头都是脏辫的男人走了过来。
盖文有心想要离得近一些，但周围空荡荡的，他忽然走过去的话，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他扒在墙旁边，看着女人从包里拿出了一卷钱塞进男人的手心，男人摸了摸女人的脸蛋，这才扔了一小包东西到她的包里。
盖文扒着墙的手一紧，当场就想冲出去，但他按耐住了，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脏辫男人走远。
那时的他，并没有时间思考：
为什么看到那陌生男人摸女人的脸，他会那么愤怒？
等到女人经过他所在的小巷子时，盖文一个箭步，将她拉了进来。
“啊！”
女人短促的尖叫声还没有发出，就被盖文手忙脚乱地捂住了嘴。
看着她近在眼前的扑闪扑闪的眼睛，盖文有些僵直。
他刚才全凭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行事，还没有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女人认出他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很快，盖文便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多了几分濡湿。
他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舔……”
他立刻松开手，咬牙切齿，“你别把俱乐部那副做派，用到我身上来。我又不是你的客人！”
话刚一说出口，盖文就有些后悔，这好像有些太过伤人了些。
谁知女人丝毫不在意，只是勾着唇嘲笑：
“哼，当年多少公子哥捧着珠宝到我面前，就为了换我一个吻。你想要当我的客人，只怕还差得远呢。”
盖文气极，“钱多有什么了不起，他们能给你半点真心吗？”
女人撩起眼皮看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他们不能呀，不过，你就能给吗？”
盖文张了张嘴，直觉这是一个危险的问题。
“给我看看你的包。”
他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女人失笑，“这是我的隐私，即使是我的男朋友都无权查看。”
“你有男朋友了？”盖文皱起眉。
“有没有和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小画家，想要当我的男朋友？”
女人说着，就要伸出手来摸盖文。
脏辫男人和女人互动的画面，突兀地浮现，盖文退后一步，冷冰冰地警告：
“少自以为是了，你清楚你是什么人！”
女人平静地耸耸肩膀，“的确不是什么，和你一点都不配。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就一条路，做个陌生人比较好。下一次，可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哪里跟着你了？！”
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盖文情不自禁地跳脚。
看到他这个模样，女人居然微微笑了。
“过几天我就要离开纽约了，我想我会想你的，小画家。”
她要离开了？
去哪里？
盖文心下一沉，表面上却还是嘴硬：
“我是不会想你的。想要走，就早点走吧。”
…………
卡娜用一种稀奇的眼光看着盖文。
“干什么这么看我？”
“不是盖文，”卡娜的表情难以言喻，“你怎么幼稚的，像15岁的男高中生一样？”
盖文脸一黑，“喝醉酒的人，没有发言权。”
上官玉深吸一口气，不合时宜地打破了此刻的温馨：
“她后来，离开了吗？”
盖文点点头，摩挲着手中的画笔，“离开了，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