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极端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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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惊呼声中，咖啡馆的二楼猛地爆出一团火焰。
不需要提醒，周围已经有人拨通了报警电话，和乱糟糟的咖啡馆内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叶诗酒面色冰寒，捏着拳头站在一旁，冷锐的目光紧紧锁定了对面那个跌坐在地上，戴着帽子的女性。
而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地板上有一团火焰在猛烈燃烧着。
把唐安琪护在身后，叶诗酒低声问:“没事吧？”
*
唐安琪惊魂未定。
今天，她本来是和纠缠了许久的饭头——或者说毒唯出来做一个沟通，想彻底摊开说清楚，让对方不要再骚扰自己。
地点特意选在了商业街的咖啡厅，这里人流量大，也不用担心出什么事。
没想到，表面上应得好好的，但见了面之后，饭头就翻脸不承认自己之前答应的事，企图跟自己进一步接触。
唐安琪表面上虽然温柔好脾气，其实是个非常执拗坚定的人，内在比表露出的更有棱角。
发展到最后，两人之间意见相持不下，气氛直转而下。
当那位她曾将其视为朋友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模样。
“——你以为，你能甩掉我？”
湿漉漉的话语阴冷粘稠，仿若毒蛇，冰冷地蜿蜒在她的耳廓。
恶心，想吐。
唐安琪没忍住，怒声开骂。
对方却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点燃了一支烟，用异常冷静而阴鸷的目光注视着她。
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唐安琪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无视了饭头伸出的手，她拎起自己的包站起身。
“唐安琪——”
饭头的声音沉冷，从她身侧传来。
“给脸不要脸是吧——”
紧接着，在不远处有一个“哐当”的声音，好像有人把凳子弄倒了，在唐安琪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本能地转头看了饭头一眼。
对方不知何时掏出了一个装满了液体的矿泉水瓶子，拧开了瓶盖，正要做出“泼”的姿势。
怎么，是要泼我水泄愤吗？
唐安琪的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这样的念头。
她的身体还没做出反应，身后就传来一股难以抵御的巨大力量，把她猛地往后面拽去。
与此同时，旁边的实沉的桌子被人以更快地速度“掀”了起来，完全挡住了唐安琪，替她承受了那一份泼洒。
“哗——”
液体泼在了桌面和地上，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显然并非是矿泉水。
还在保持着惯性动作，那人没有来得及去思考，将右手指尖夹着的烟头也就跟着弹了出去。
烟头上的零散火星触及液体，半秒之后，猛然化作一团大火。
易、易燃液体……
唐安琪醒悟过来，背脊上顿时蹿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啊————”
被突然蹿起的大火吓了一跳，端着咖啡上来的服务员发出了高亢的尖叫声。
没有料到自己这一下会被挡住，那人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背包。
因为火焰腾起而升腾出的怒意在看到对方不死心的动作下更加喧嚣，叶诗酒的眼瞳中有一瞬间闪过一丝猩红。
不假思索地一个跃步上前，一记掏心窝的勾拳快准狠地印在了对方心口，在摇摇欲坠的理智线下，叶诗酒还是控制住了想要打碎胸骨的暴戾念头，沉声喝道:“——给我趴下！”
钻心的疼痛瞬间让人丧失了力气，那人瞬间瘫软在了地上，只能发出“呵呵”的吸冷气的声音。
*
警察很快就来了。
作为一起在公共场合纵火的恶性事件，当事人都必须要回警局进行调查问话。
揉捏着太阳穴，叶诗酒一边联系了自己的律师，一边注意安抚着唐安琪的情绪。
怒意还在心口盘旋，企图勾出那最深的恶意，但叶诗酒的理性命令着自己:不要过火。
*
如果一个人天生就拥有接收他人情绪的能力，那么在处理事情时，产生的这份情绪到底是因他人共鸣而生的呢？还是自己发自内心的呢？
长期处于无法抗拒接收的状态，久而久之，就会对自己的个人情绪感知能力淡漠，无法分辨自己的真实情绪，反而成为他人情绪的奴隶。
幸运的是，叶诗酒没有走到那一步。
但同时，她离那道深渊，也很近，很近。
外公教会了她控制自己，带她学会了用美好情绪压倒负面情绪，用音乐来调解控制……
只是在少数情况下，情绪突破理智的限制时，叶诗酒的情绪就会支配她的行动——而那往往，是负面的情绪。
沉默地坐在审讯室外，叶诗酒抵着额头，双手掩盖住了表情。
警察与杨冰怡、唐安琪都以为叶诗酒是在后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极力地抑制。
因为及时地收手，被叶诗酒拳击的饭头只是当时跪了半小时没能爬起来，并没有受到其他内伤，所以审讯还是能正常进行的。
她表面十分平静地配合着警察的工作，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看来，是很让人怜爱的。
杨冰怡在一旁陪着唐安琪，相较而言，她的受惊吓程度明显更高。
叶诗酒低头把玩着手机，屏幕按亮又按熄，微信页面开了又关，重复的动作里含着一丝烦躁。
“——安琪！”
有人匆忙莽撞地跑进来，大声喊着，话语里充斥着慌乱。
“！”
唐安琪倏然站起，一头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对方，把头埋进了对方的颈窝，终于显露出几分脆弱与害怕。
“赵粤……”
啊、是N队的赵粤前辈。
就是和唐安琪是cp的那一位吧，她们好像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来着。
思考着，叶诗酒礼貌地上前问候，却被紧紧地握住了手。
“谢谢你……我刚刚知道，要不是你……安琪她……”
话语里带着颤抖，漂亮的双眸通红，这位平时长发迷人短发帅酷的美人诚挚地道谢，从她的衣着不难看出来的仓促。
“没事就好。”
叶诗酒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只能微笑。
为什么明明是唐安琪遇袭遭险，赵粤却难过紧张得好像自己受伤一样？
朋友之间的感情，原来可以深刻到这种地步吗？
总觉得，有点羡慕。
退了两步，她把空间留给两人，朝另一侧走去。
“水水，你先去吃点东西吧。”她朝杨冰怡说道，扬了扬手机，她点的外卖已经到了，“我和律师交代完就出来。”
“应该不会有事吧……”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杨冰怡有些不安，但是在叶诗酒肯定的点头中，这份情绪也逐渐消融。
望着杨冰怡走远，叶诗酒转身走向另一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面无表情。
要和律师见面是真的，不会有事也是真的，只是，她在没有处理好负面情绪前，暂时不想和成员交流，不想让这份情绪影响她们。
“嗡……”
走了几步，她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拿起手机，屏幕上，来自【姜清雪】的视频通话请求跳跃着。
叶诗酒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本能地手滑——
“嘟。”
挂掉了。
糟、糟糕！
叶诗酒以极快的手速划回页面，播了回去。
好在，对面没有也挂她一次，而是立刻接了起来。
姜清雪还没有卸掉妆，因为疲惫而消瘦了几分的脸颊上涂抹得苍白，更显出凄然的美感。
“这是刚下戏吗？”
“你照片还没发？”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不约而同的发声，让两人都是一怔，随后笑了。
“刚刚拍完一场。”姜清雪说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古装，端正地坐在保姆车的后座上，“等下吃完饭拍夜场。”
“喔……这样。”叶诗酒眨了眨眼，“照片我还没有选好……咦，你怎么知道我要发照片啊？”
“中午看到了你的豪言壮语。”云淡风轻地说着，姜清雪仔细地看着视频窗口，秀眉蹙起，“你这是在哪里？”
“……警察局啦。”叶诗酒撇撇嘴，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出什么事了？”姜清雪神色一凝，强势的压迫性气场就涌现出来。
“因为我差点把人打死哦。”叶诗酒托着下巴，看着视频里的姜清雪，轻声说。
姜清雪点了点头。
“几级伤残？需要律师吗？”她用非常冷静的口吻问。
“喂——我是差点【打、死】人哦？你也太淡定了吧！”叶诗酒挑起眉毛。
“自己没受伤吧？”姜清雪追问了一句。
“没有——”
“所以这不是没有打死吗？”姜清雪浅浅地笑了笑，“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人。”
“哼，那可说不定……”叶诗酒有点烦躁地撇开目光，“我今天真的差点打死人哦……”
“他做什么了？”姜清雪顺着她问道。
“是安琪前辈那边的……”叶诗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所以，是因为没有控制好情绪在对自己生气？”姜清雪听完她说的话，一针见血地问。
“唔……呜！你好烦o?o……”
叶诗酒被连续的追问搞得满肚子躁意乱跑，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有时候，你对自己还真是苛责。”姜清雪勾了勾唇，目光柔和地看着镜头里那个耍着不自知小脾气的少年，“我觉得你做得很好了。要不要奖励？”
“……诶？”叶诗酒转头看了过来，疑惑地眨了眨眼。
我真的做得很好了吗？
还可以有奖励？
看着她眼睛亮闪闪的样子，姜清雪就知道她很感兴趣。
“奖励，给你唱首歌？”
“你要给我唱歌吗？！”叶诗酒果然兴趣十分，她想了想，连连摆手，“等一下！这个可以留到晚上睡觉前吗？”
第一次主动提出的给自己唱歌！纪念！
看着叶诗酒又变得生龙活虎，姜清雪微微一笑。
“……至于你之前说的……”她似戏谑又像是认真地说，“如果哪天你真的变成那种突破底线的人，我会当你的【共犯】。在那之前，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你突然好会说话！”
抱着手，叶诗酒重新露出笑容。
“我可不会给你当共犯的机会——”
很奇妙的，明明姜清雪说的话乱七八糟，没头没尾，却让叶诗酒心情重新变得好了起来。
之前她和妈妈说过，在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姜清雪会在旁边很耐心地陪她。
并没有说谎。
姜清雪好像有什么雷达，能感觉到她的异常，总是会及时地采取各种措施，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虽然今天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就是了。
原本她还纠结要不要给姜清雪打微信电话，怕打扰到她工作来着。
又闲聊了两句，挂断了电话，叶诗酒轻轻拍了拍脸颊，露出顽劣的笑容。
“好了，接下来该打起精神收拾那个罪魁祸首了——”
*
另一头，挂断了微信电话的姜清雪又拨通了另一则电话。
“……查查那个人。……对。”
她的目光中露出森寒的利光。
“不管是什么人，扰乱这条河……还做了多余的事，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