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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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八元脸上带着掐媚的笑容，很是自然。
他一边向徐家人点头哈腰的同时，一边对着旁边不明所以的工人们呵斥道。
听到他的话，工人只得站到两边，动作僵硬，仿佛机械一般鼓着掌。
而下了马车的一众徐家人面无表情，在杨八元的带领下就这样进入了酒厂之中，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更是冷漠着一张脸，对周围人从不正眼去看。
好似这落香醉酒厂本来就是他的一样。
杨八元自然看得到他的表情，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而阿谀奉承正是他擅长的，所以脸上谄媚的笑容不仅没有减少半分，反而更加热切了。
“大人，这里就是我落香醉酒业酿酒的场地，您看看，这里怎么样？”
徐家青年脸上表情没有变化，目光随意地扫了一圈，酒厂的环境布置他没有仔细去看，更多的是在打量酒厂里的工人们。
半饷过后，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来了一句：“乌烟瘴气之地罢了。”
这话让杨八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尴尬“哈哈”一笑，附和道：“大人您说的是，这酒厂的确是乌烟瘴气，哪能入得了您的眼呢。”
“你知道就好，若非祖父派我来，这样的地方，本公子看都不会看一眼。”
“是是是。”杨八元点点头，但随后又在人不易察觉的情况下朝着对方翻了个白眼。
他哪里不知道，这徐家青年就是在刻意对酒厂进行贬低。
整个酒厂里，哪怕是一花一木，那都是赵家家主精心布置出来的，风景环境一等一的好，和“乌烟瘴气”这四个字根本挂不上钩。
这徐家青年睁眼说瞎话的水平还不够啊。
分明就是为黑而黑。
想想杨八元心里忍不住一阵发笑，但表面上并未显露出任何异样。
“这些架子都是用来晾晒米粮的，今天知道大人要来，所以伙计们就停了一天工……”
“那个房子是仓库，酒厂里酿好的酒都会储存在里面，那边的房子是用来制作酒曲的，里面灰多，大人还是不要委屈自己了。”
“这位是钱师傅，是咱们酒厂的顶酿柱。”
“……”
杨八元陪着徐家到来的人一边往深处走，一边介绍着酒厂里的建筑设施。
全程徐家青年都板着脸，没有回应过杨八元哪怕一句，仿佛他根本不在自己身边一样，其他的徐家人也都是一副冷漠样子，对杨八元视若无睹。
就这样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一行人将整个酒厂转了一圈，回到酒楼楼阁前的空旷场地上。
直到这时，那徐家青年这才开了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
“回大人，小人姓杨，名八元，大人您叫我一声老杨就好。”
“杨八元……你是这里的管事？”
“对对对。”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
“啊？”杨八元有些懵，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青年，而对方面无表情，眼中带着鄙夷，用冷漠的语气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语：“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这里的管事了。”
“大人，您，您这是在开玩笑？”杨八元如遭雷击，脸色一下白了几分。
看到他这个样子，青年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似乎就喜欢看人们这幅感觉天塌下来了一下的表情。
“谁跟你开玩笑了？”
“大人，酒厂新立时我就是这的管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里的一切，留着我……也能在以后给酒厂打理好一些事情，大人就这么赶我走了，酒厂也没个……”
“谁说这酒厂要继续开下去了？”徐家青年冷冷一笑，打断了杨八元的对话。
“大人，这酒厂前途无量啊，要是就这么关了，那未免太可惜了！”
“这关你什么事？行了，本少爷耐心有限，你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要是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人！”杨八元还想再说什么，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但大人两个字刚说出口，旁边徐家的护卫就围了上来。
这下杨八元直接怂了，这些护卫可不会去讲什么人命关天的道理，让他们动起手来，他们真的可以把人活活打死！
没办法，杨八元也只得跪在地上，用无奈和不甘的语气，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大，大人饶命！小人这就走，只是小人来自大梁，老家距离江州有数千里之遥，小人无处可去啊，这一年半载吃在酒厂，住在酒厂，大人要赶小人走，小人也得收拾一下行李不是？”
“哼，给你半炷香的时间，麻溜收拾好东西，快点滚蛋！”
“是是是。”
杨八元没敢多说什么，搭拉着脑袋就朝着楼上走去。
而徐家青年看向旁边的两个护卫，使了个眼神道：“跟他上去。”
“是！”
就这样，两个护卫跟上了杨八元一同上了楼。
在他进入住房收拾东西时，酒厂里的其他工人也在那些徐家护卫的威慑下集合在了一起，而徐家青年只对他们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从今以后，落香醉酒业将在江州城中彻底消失，不会再有落香醉，只有徐氏酒酿，而这些工人只有一个结果，就是离开酒厂，另谋生计。
而第二件事则是徐家青年要求酒厂工人们在离开之前，先演示一遍落香醉火迫酒的酿造过程。
这一过程中，除了参与火迫酒酿造过程的工人外，剩下没得到机会参与的工人都被徐家人暴力驱赶出了酒厂。
杨八元这边也不好过，本来徐家青年给了半炷香的时间让他收拾行李包袱，结果才过了一半，他的被褥床单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就跟着他被一起上来的两个徐家护卫从楼上直接扔了出去。
“两位爷，你们这是做什么，我马上就收拾好了，现在被你们一下扔出去，这不弄脏了嘛！”
“我们两个没时间看你磨磨唧唧的，再不快点，我们把你也给扔下去！”
“不不不，马上马上，两位爷莫激动。”
杨八元有些委屈，他瘸着腿本就不方便，但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快点收拾自己的东西。
又过去两三分钟左右，他背着一个大包袱，手里拎着各种生活用具被两个徐家护卫架了出来，到了酒厂门口后又毫不客气地将他甩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不轻，杨八元被摔得满脸通红，好在门口除了他以外，还有杨波和李荣二人，两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就在门口等着他，见到杨八元被护卫扔了出来，两人立刻上前将他扶起。
“管事，你有没有事？”
“伤到哪里没有？我们起来。”
“这徐家人真是……哈哈哈~”杨波本想骂徐家两句，但一抬头看到门口的徐家护卫正一脸不善的盯着自己，他不由干笑了两声，以此缓解尴尬。
“不要紧不要紧，还死不了。”杨八元摆着手，将两人帮助下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那杵着拐杖的样子看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走吧。”
他也是干笑着看了徐家护卫一眼，然后带着杨波李荣往街道前面走去。
只是在扭头的时候，他的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身上的行李和各种各样的物品也被他全部收进了储物空间内。
而后他嘴巴动了动，明显是骂了徐家一句，声音压制很小，即便是杨波和李荣也没听清楚他骂的究竟是什么。
三人走了有一会儿，转角时见距离酒厂已经不远了，杨波也不再闷着，对杨八元问道：“管事，我们去哪里？”
“不用走太远，就去前面那家馆子。”
“现在这个时候……合适吗？”
“我看来正合适，走吧！去吃顿好的，这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等着看吧！”
“管事你说了算，走！”
交谈完，三人直径走向了斜对面的一家小菜馆。
这菜馆是一对夫妻开的，因为离得近，里面卖的酒水都出品于落香醉，这对夫妻也是杨八元三人在江州城里的老熟人，所以在平日里也会经常会来这里光顾他们的生意。
今天的小菜馆生意不错，隔着老远杨波李荣就看到了里面来来往往的客人，只不过走近之后，两人才发现这里的客人有一大半是众虎帮的弟子。
“管事，众虎帮的人怎么这么多？”
“莫慌。”杨八元给两人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在周围扫了一圈，很快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组桌位上，带着二人便走了过去。
这个桌位上已经有人了，正坐着五个众虎帮成员，刚好留着三个位置。
杨八元三人到来后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坐了下来，而杨波和李荣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跟着杨八元坐下了，同时对着旁边的众虎帮弟子尴尬的笑了笑。
而坐在杨八元对面两人，一个身材高瘦高瘦的，另一个则是又高又壮。
其他人或许不认识，但杨八元这几天一直在与众虎帮的人接触，很清楚的明白，高高瘦瘦的那个男人，正是众虎帮现在的白虎堂堂主叶宝存，至于旁边壮汉，是他异父异母的弟弟，也是白虎堂现在的最强者，和聪。
三人相继落坐后，也叶宝存微微抬头看了杨八元一眼，随后望向掌柜喊道：“掌柜的，再来三双碗筷！”
“好嘞！马上来！”
店里这么来了这么多帮派成员，开店的那对夫妻明显有些紧张，对于叶宝存的话丝毫不敢怠慢。
很快，三双碗筷被掌柜送了过来，叶宝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吃吧，不用客气。”说完，他夹了一大块肉塞进了自己嘴里。
杨八元点了下头，但并没有动筷，而是问道：“你们来这么多人，就不怕歃血兄弟盟的人过来找麻烦？”
“那些人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他们管不着，倒是你来这么快……是徐家到了？”
“嗯，刚刚被他们赶出来。”
“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
“嗯，接下来交给我们就行了。”叶宝存点头，拿起酒壶猛喝了一口酒，然后从长凳上站了起来。
其他众虎帮弟子看到他的动作，也是连忙放下手中碗筷，跟着一同站起。
“别吃了，都起来跟老子干活去了！”和聪大吼了一声，就这样跟着叶宝存带着大票众虎帮弟子浩浩荡荡的朝落香醉酒厂走去。
杨八元松了一口气，忙招呼着杨波李荣二人：“吃吃吃，后面没咱们什么事了。”
……
另一边，因为小菜馆距离落香酒厂不远，所以叶宝存一行人就到来到酒厂门口。
此时酒厂的大门已经被徐家人关上，到达后叶宝存也不耽搁，上前就敲响了门。
咚咚咚！
大门在下一秒被打开，一个徐家护卫的脸露出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敲门的叶宝存，眼中露出一份玩味，问道：“众虎帮的人，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你是？”
“看不出来？”
“哦~徐家的人啊！”
“快说，你们众虎帮来这里做什么？”
“能否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大老远过来，你们就这样将我们挡在门外，未免也太没有礼貌了些？”叶宝存也同样玩味道。
闻听此言门后的徐家护卫沉默了一会儿，同时还有一个人小跑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去向谁报信去了。
等了一会，离开的那个徐家护卫又小跑着回来了，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与叶宝存对话的徐家护卫当即将大门彻底推开，冷声道：“进来吧。”
一进门，叶宝存就看到了好几个徐家门客正一脸不善的望着自己，远处还有来回忙碌着的酒厂工人。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人群正中一个穿着锦衣的青年人。
“我叫叶宝存，是众虎帮白虎堂堂主，这位是？”
“这是我徐家的六公子。”
“六公子……哦~原来是徐鸿鹄徐少爷！久仰久仰”
“客套话就别说了，本少爷只想知道你们众虎帮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徐六公子爽快人，既然这样，那叶某就不饶弯子直说了，年初时，落香醉酒业与我众虎帮达成合作，租借城中广告位二十四处，皆为十年期限，那时落香醉酒业还处于窘迫境地，我众虎帮念酒厂是第一位客人，意义非凡，所以并未收取一分一毫，而除此之外，三天前酒厂还从我众虎帮这里借走了三百万两银子，这些加起来，现在酒厂一共欠我众虎帮九百万两白银……”
“你们是来要债的？”
“的确如此，本来这钱一时半会还不用还，但听说这落香醉酒厂今天换了东家，怕时间长了这笔账算不清楚，帮主便派我过来了，方便的话，徐公子要不现在就把这笔钱还了？”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