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死的卧底,才是好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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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冷焱来说，这无疑是个炸雷般的劲爆消息！
冷焱听着扎拖波的牢骚话，暗自权衡着这个情况要不要上报。
上报吧，这个情况基本上跟自己的业务范围八竿子打不着；不上报吧，眼见有新的违法犯罪线索无动于衷属实不是个警察该做的事！
难搞，真的难搞！
别国的警察怎样做事冷焱不知道，但华夏警察的一警多能他是非常清楚的:不管你是什么警察，只要有那个身份，就有与违法犯罪做斗争的义务！简单点说就是，哪怕你只是个交警，看到有贼也得抓！
现在的冷焱是正在执行任务的禁毒警察，从大格局上来说就是刑警，无意中获得了跨国的诈骗犯罪集团线索，向上级汇报就是必须的了！
跑腿的事由自己这些基层的来做，至于烧脑扯皮的东西，得交给坐办公室的领导才对！
冷焱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今天的见闻上报，扎拖波却悄咪咪转移了话题。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家伙似乎是被酒精激活了话匣子，几乎是拉着冷焱大着舌头在不停地高谈阔论。
“对面的那些园区里……都是些人渣……我们做的……都是砍脑壳的生意……但起码我们有底线……面子上我们是军队……实际上我们也还得遵守一下道上的规矩……得拿信誉说话……他们不一样，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做骗子的……底线就是……没有任何底线！那帮人……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扎拖波舌头有点不听使唤地说。
“哦？看来胞波对他们很了解？”冷焱好奇地问。
“谈不上……只是见得多而已……那边曾经是我们的地盘……自从坤沙战败……划给……佤邦之后……我们就完全失去了对那边的控制……
佤邦的人很贱……真的！那帮犊子……趁我们跟联邦政府军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对我们出手……打赢了我们……然后……然后……又承诺在辖区内禁毒……硬生生吃掉了我们土地最肥沃的地区……铲掉了大部分的大烟草！
你以为他们接管了那块地盘之后会乖乖地干正行么？种香蕉……菠萝……榴莲……卖的钱够他们……养多少人？
他们……建了多如牛毛的各种园区……说是要搞什么规范化管理……实际上是吸收了很多很多的骗子……以那些园区为基地骗全世界的钱……
在这个国家……甚至是整个东南亚……你除了自己……谁都不要信……不能信！”
扎拖波闷了一大口酒，有些含糊地用掸语说了一大段话，也不管冷焱能不能听懂。
冷焱自然是连蒙带猜地听明白了，但这些都是些废话，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有这么……讲究的么？”冷焱也大着舌头用蹩脚的掸语问扎拖波。
“呵呵……现在你跟我是胞波……可能……明天早上……我就会……亲手宰了你！不过……我们……会让你死得明白！不像……不像对面那群渣渣……只会骗人！”扎拖波说。
冷焱算是看出来了，扎拖波对搞诈骗的那些家伙颇有怨念！
“呃……你这是被他们骗了多少钱啊？”冷焱问扎拖波。
“没……没多少钱……就半两原装的四号白面……也就是小海！顶多也就值三千绿币！”扎拖波说。
冷焱顿时心下了然:按照眼下的行情，半两原装的四号出厂价就得两千五百绿币，本来想着换个女人来舒服一下，结果一个响都没听到，就只捞到吃了一顿小龙虾，确实有点亏了！
扎拖波好歹也是联邦政府承认身份的掸邦联合军的团长，缺的是那一顿小龙虾、差的是那价值两千五百绿币的四号白面么？
他丢的是一方军阀的面子！
憋屈的是他被坑了还拿对方没办法！
他不是打不过对面园区里坑他的人，是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轻启战端！
如果他敢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拉着队伍跟对面的佤邦联合军干起来，那不用等最后的结果，康诺一定会第一时间摘下他的脑袋，然后把他的身体拿去喂鳄鱼！
半两原装四号白面，在很多还保留着死刑的国家的刑法里都是要命的数目了，但在掸国这边却是他们这些军阀随手扔掉都不心疼的。
白面这东西目前的行情价格，基本上都稳定在五万绿币一公斤左右，当然，这只是报价，实际成交的时候差不多会是两万到三万绿币一砖，一砖就是350克，最贵也最受欢迎的，就是老虎牌和双狮地球牌，因为就这两个牌子的纯度最高！
这么一算下来，价格就比传闻中的高了不少！
冷焱有点儿懵圈了。
这价格，不对劲！
他在出国之前所了解到的，四号白面在华夏的终端行情价是华夏币五十块钱一颗。
“颗”或者“个”，是白面在黑市里的计量单位，换算成公制单位也就0.1克，一般都是把白粉用塑料吸管之类的东西处理成葵花籽大小的颗粒物，用的时候直接用牙咬开。
如此算下来，出厂接近十万绿币一公斤的东西，几经转手冒着杀头的风险流通到最终的“客户”手上的时候，却只卖华夏币五十万一公斤了！
要知道，现在的绿币兑华夏币，官方汇率基本上都是稳定在一比六点五左右徘徊的，黑市汇率更是高达一比七！
如此看来，这些中间商哪里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毒贩子？简直就是散财童子大善人嘛！
这还真不能怪冷焱，作为一名专业的禁毒警察，他本来应该对这些“行规”了如指掌的，但实际上他却是个半吊子！市面上常见的毒品气味都逃不过他的狗鼻子，化学成分和药理作用他也几乎完全清楚，偏偏就是不懂流通的行规！
毕竟，每种流向市场的毒品，它的化学成分基本上都是一定的，价格却不可能会经年不变！
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非专业的专业警察，在专业领域内出现了极其业余的知识盲区，冷焱确实应该有点尴尬的。
不过他来不及尴尬，就干脆直接开口问扎拖波了！
“胞波，你这半两原装四号白面就值将近三千绿币，卖到华夏的粉仔手上却只折合华夏币五百块一克，算起来血亏啊！”
一言既出，惹来的是扎拖波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听说……你跟华夏的很多警察都相处得不错……跟着金老板也两年多了……不应该啊！”
扎拖波说话还是有点大舌头，但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稍纵即逝，冷焱没有察觉。
“我们这边出厂的原装四号白面……纯度是百分之九十八左右……这种纯度的小海……瘾再大的人都扛不住！零点一克……就算是正常人……都可以直接埋了！”
“你是说，粉仔们最后买到手的，纯度很低？”
冷焱的智商忽然在线了。
“是的……到……到他们手上的小海……纯度顶天十个点……再高……不是不赚钱……是会要命！”
扎拖波直接就挑明了。
“好吧……”
冷焱只好砸吧砸吧嘴，不说话了。
这样的稀释程度，价格再低上三五倍都还有得赚啊！如此高的利润率，难怪有那么多人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走货了！
“胞波……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拿半两……原装货……去跟对面的……骗子换……换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吗？”
冷焱刚被点醒，脑子还没完全转过弯呢，扎拖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为……为什么？”冷焱也学着扎拖波大着舌头问道——这货成功地被扎拖波带进沟里去了，至少在说话方式上被带进去了！
“对面……的人……告诉我……这女的……是卧底！”扎拖波又是一大口酒下肚，然后舌头又大了一圈。
“卧……卧底？！”
冷焱瞬间如遭雷劈！
如果那具女尸是卧底的，那么她就是自己的同行，甚至有可能是自己的同事！
冷焱几乎用尽全力才克制住了自己的所有本能反应，用尽可能正常的语气断断续续地问出了三个字。
“嗯……卧底！是你们……那边的……不过……是宝岛的……所以……我……给了她一个痛快……如果是大陆的……我会……直接……把她扔到虾田里……让她……慢慢死！”
扎拖波又是一口烈酒下肚，咬着后槽牙说。
冷焱毫不怀疑扎拖波的话。
他在刚听到扎拖波的前半句话时，差点没忍住拔枪爆了这货的狗头！
直到后半句出来之后，他终于听出了扎拖波话中的意思:他用半两四号换来的那个女人，是在对面园区身份暴露被打成重伤的卧底！隶属华夏宝岛南部警局扫毒队！
众所周知，宝岛是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实际上在国际社会上很多宝岛人并不认同自己的华夏身份，尤其是在他们的军政司法系统工作的人，基本上都是十斤体重九斤半反骨的那一群！
但是，抛开政治立场和意识形态的差异，这个世界上相同的行业基本上都有相同的使命！
宝岛对毒品的态度，看起来跟大陆没有任何差别，但落实起来尤若天壤云泥！
证据就是，扎拖波这样的军阀在对待两边卧底的不同态度！
对宝岛的卧底，他愿意很爽快地给她一个痛快，让她早些解脱；而对大陆的卧底，他会让她被慢慢地折磨到死！
“胞波……我在这行二十年了……你们那边的卧底真的很硬……特么的……我的佛珠上……就还没有一颗是你们大陆那边的！卧底……就特么的该死！死的……卧底……才是好卧底！”扎拖波终于没有再继续喝酒，但舌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这句话，冷焱是相信的。
像扎拖波这样的军阀，既然会把杀人数量做成念珠随身佩戴，当成自己的一种炫耀资本，就不会轻易地把这种事情当成玩笑。
入行二十年，背着华夏人的血债还能活得滋润的人，这世界上即使有，也主要龟缩在欧美，东南亚这边真不多！
原因不必问，问就是弱国无外交！“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可从来不是一句玩笑！这其中的那个“远”字，既指空间，也指时间！
“胞……胞波……脑壳疼……喝……喝不了了！”冷焱舌头打着结对扎拖波说。
“呵……呵……你这……酒量……不……不行！”扎拖波说完就直接一头栽倒在桌上。
眼看着主人趴了窝，冷焱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好嘿嘿傻笑着在扎拖波的对面也一头栽倒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