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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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季三简捂着胸口咳嗽了好一会，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了。最近这阵子，她经常感到身体乏力，总是吃不饱，也提不起精神。
常三来看过好几次，说是从脉象看季三简的身体没问题，也给她开过药，还打趣过她医者不能自医。
凰霄听见季三简的咳嗽声，半撑着身子替她舒气，她总觉得小崽子现在的状况很危险，可具体是怎么个危险法她又说不出来。
如果是在她们的落霞山，最起码不会让小崽子这么虚弱。
作为给太子治病的首席专家，季三简又请了常三来给她看病。
“你这个身体我是看不出来一点毛病，要不我带你去一趟医师协会？”
“也好。”
医师协会那最喜欢阿卓这样开了灵智的小狐狸，阿卓不敢去，就凰霄陪他们进城。
跟医师协会合作两年多，季三简还是第一次来参观这里的真正样子。
医师协会总共分医丹两堂，医堂又有普医、巫医之分，普医之下再划分其他，颇为复杂。比起医堂来，丹堂的划分没有那么复杂，仅以能炼制的丹药品级来划分。
丹堂总共分五等，对应凡俗界习武之人的五种等级，说起来，季丹师可是名震大荣的五等丹尊。
常三：“有些人可是花了一辈子往你的那个位置爬，可有些人连看都没来看过一眼。”
常三捏着嗓子：“季丹师，你好狠的心。”
对此，季三简有三点要说：“…”
常三清清嗓子，带着季三简去巫医那挂号。
常三是普医，他看不出来，自认普医里也没人能比他高明，只是三个人在巫医堂前挂号的时候很微妙：就是说，什么样的邪祟敢缠上她？
“第三十六号，季小简。”
“是我们，”常三把季小简抱起来放到巫医阿婆的桌子前，“阿婆，您给我们家孩子看看。”
常三介绍了症状，巫医阿婆给她号了脉，看了相，还通了神明，最后总结：营养不够。
常三：“阿婆您确定吗，我们可是没短了孩子的吃喝。”
“不是这种营养，是灵气，这孩子有灵根，可惜灵气不够，滋补不足。”
出来以后，常三问季三简：“你自己不是有修炼吗？”
季三简只感觉自己现在更饿了，浑身没力气，凰霄把她抱在怀里，季三简摸摸自己脑门，完蛋，在低烧。
“对啊。”
“你平常吸收灵气时没有感觉到异样吗？”
“完全没有。”
寻常的膳食已经没办法满足季三简的需求，她强忍着恶心吃了几颗辟谷丹，好就好在短时间内她能自给自足。
接下来的几天季三简完全是在低烧和高烧之间反复，凰霄拿了灵石出来给她摆聚灵阵，可惜没什么用，倒是便宜了阿卓和陆合明。
各系灵气疯狂进进出出季三简的身体，这一次能有肉眼清晰可见的变化：从季三简的身体里出来以后，灵气足足粗壮了一倍。
半夜的时候，季三简体表温度疯狂上升，凰霄替换了水灵石上去，结果上品灵石刚刚进阵便被季三简吸收干了。
凰霄摆下的聚灵阵能抵得上半个大荣王朝的灵气，再经过季三简的身体，渐渐成了灵气风暴，在山洞内咆哮。
凰霄把阿卓和陆合明叫醒，让他俩赶紧打坐吸收。
凰霄眼睁睁看着金系灵气被陆合明强制吸收，心中大呼浪费：要是有个人族修士在这就好了。
哪怕不是金系也成，各系之间前期修炼大差不差，金丹以后才逐渐见分晓。要是有个人族修士在这，最起码能教会陆合明怎么将这些金系灵气最大程度运用到自己身上。
可惜她是妖族，妖族的方法，人修不能用。
快凌晨时，凰霄也坐不住了。到她这个境界的修士，身体会自动运转功法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她的身体只是因为凡俗界灵气薄弱，不可伤及生灵才自主进入休眠期。
可现在她被季三简唤醒了。
干涸的河道重新见到溪水，哪怕只有一丝丝也足够唤醒整条河道的生机。
凰霄的眼神中逐渐恢复神智。
她先掏了一把上品火系灵石出来，一口气全吃了——能压多久是多久。
阿卓最先感觉不对劲，她开了灵智，算是灵兽，天道之下所有灵兽臣服于凤凰血脉。
阿卓害怕极了，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大的威压，她的整个灵魂都在呐喊：快跑！
凰霄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阿卓“噗通”一声五体投地，在凰霄的漠视下爬了出去。
陆合明睁开眼，他看见坐在季三简背后的凰霄，姑姑还是一样的姑姑，他却感觉自己浑身发冷。
“专心吸收，大好的机会不要浪费。”
凰霄的声音冷淡、平静，与平时截然不同。
“是！”
陆合明把所有疑惑压回肚子里，拼命吸收金灵气。
这是单系灵根的好处便体会出来了，因为纯粹，所以强大。
陆合明体内的每一寸灵根都在发挥极致的作用，吸收、转化，储存。
哪怕什么功法都没有，灵根的自主性也够别人眼红。
凰霄看着昏迷的季三简，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因为承受不住如此疯狂的灵力进出而露出崩溃之像。
凰霄伸出手，将火系灵气疯狂吸进自己的体内。
没一会儿，阿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拿了进来，阿卓不敢反抗，继续吸收水系灵气。
凰霄的确没见过季三简的这种情况，但认知告诉她：还缺两个。
最起码要把五大系全部集齐才可以。
无处可去的土灵气和木灵气逐渐暴躁，风暴中心的陆合明和阿卓眨眼被剐出一身伤，凰霄弹了两个保护罩过去，才将他们护住。
整个山洞随之飘摇欲碎。
眼见灵气要冲天而去，凰霄皱着眉，将一条胳膊伸进风暴中心。土灵气见到有去处，全冲进了她的胳膊，随后，凰霄的右臂上出现一道灵脉。
单灵根三百年，这还是凰霄第一次体会到双灵根的感觉。
多一条灵根便要有更多的心劲和时间去提纯、养护，在修行之路上就要比单灵根多花出几倍的时间。若这两条灵根的属性相斥，修士自身则可能一个不慎便当场自爆。
凤鸟一族皆是天生的火系单灵根，凰霄能吸收土灵气，是因为，地脉！
当初顶云山一战，地脉钻进她的体内为她所用，她那一场凤凰火几乎烧尽地脉的灵力，直到此时，地脉才被唤醒。
而另一边，季三简的荷包里，冒出莹莹绿光。
顶云山树人的最后一片树叶一直被她当成护身符，她不愿意收起来，私心想让这片树叶陪她一起看看这天下山川，便一直放在随身的荷包里。
树人的树叶飘起，带走了剩下的木系灵气。
一天一夜后，季三简的情况终于平稳下来。
凰霄把她的身体放平，让她能睡得舒适一些。
陆合明小声问凰霄：“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凰霄对这个便宜侄子狠狠皱了眉头，她有记忆，知道陆合明是谁，只是很不高兴。
——季小简怎么到处帮她认亲！
阿卓不一样，阿卓的两只大耳朵紧紧贴着身子，她小心翼翼爬过来，轻声问：“您还是凰霄姑姑吗？”
哦，认亲对象还不只是人了。
凰霄：“她的情况我也不明白，需要回修真界以后细查。你们等她醒来告诉她，进修真界之前不要再修炼了。”
陆合明：“为什么？”
凰霄：“凡俗界灵气薄弱，她现在还无法控制自身，一旦开始运转吸收灵气，即有可能将周围灵气抽空。凡俗界的万物生灵也靠灵气维持自身，她夺了万物机缘只会是坏事不会是好事，待到日后度雷劫，这些将会成为致命一击。”
凰霄对陆合明阿卓认真说道：“生灵修行，虽为逆天行事，却不可违背天道终极规则，也就是：上苍终有好生之德。你们要踏上的这条路，充满了艰辛和杀戮，一个人是不可能走下去的。切记，网开一面，功在未来。”
陆合明和阿卓正色行礼：“谨遵教诲！”
凰霄交代完，闭上眼，她也跟着昏了过去。
她还有道天雷要杀一杀！
一天后，季三简先了醒过来。
准确的说，她是被疼醒的。
“陆合明，你是不是偷偷打我了！”
季三简在她那破掉的床榻上哀嚎：“我怎么全身上下哪都疼！”
陆合明耸肩，摊手：“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合明对她讲了这几天发生的事，也转述了凰霄的话，末了，他问：“我现在还是觉得很恍惚，那天真的是凰霄姑姑？”
陆合明是蹲在季三简的床榻前讲故事，季三简强行将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她声音沉重：“答应我，下一次，不要叫她姑姑。”
陆合明不理解：“为什么？”
季三简深吸一口气：“因为我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