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六面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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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墙以李舜祈手为圆心，向外消散了数十米，左右看去，竟看不到大巴车的车头或者车位，但是抬头的话，看到的就是大巴车的正常高度，只不过在纯白色天空的加持下，看不到大巴车后面的景象。
李舜祈想要爬到大巴车的顶部，但是其表面光滑且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他站在下方，沉思片刻。
如果自己现在返回入口，并不一定能劝说某人来协助他，于是，李舜祈继续将自己的右手抵在大巴车的车身，然后继续朝深处走去，手触碰到雾墙，如同在小舟边伸手抚摸平静的水面般，荡漾起不断向前的波澜，进而促使雾墙消失。
如此，李舜祈又走了十分钟的样子，手触摸的那辆大巴至今都没有找到尽头，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够见到头。
一声“咔”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李舜祈立刻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右手，竟摸到了车门，且车门随着自己的触碰自动打开。
寂静的患隙里，每一次呼吸都从未有过地清晰，李舜祈能够明显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奇大无比，他轻轻地将自己的右手从大巴车的车身上收回，脑后控制不住的小弧度抖动着。
由于自己之前一直是垂着头的，因此他最先看到的是进入内部的楼梯，楼梯狭窄且陡峭，视线随着李舜祈抬起来的头而向上移动，半米的台阶上，是一个无比正常的大巴车前半部分，如果说在现实生活中，便不会觉得这种正常有什么问题，但现在是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患隙里，这种正常便变得不正常了。
再看驾驶座，安全带正常地扣着，但其与座椅之间是镂空的，就像是坐着一个看不见的人一样。
看到这般景象，李舜祈觉得自己更加紧张了，他伸出左手，手掌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向门的前面伸去，他想试试看能不能打散面前的雾墙，或许能够不进入大巴而是从车头绕过去。
李舜祈还是想得太天真了，门的前方并没有他要找的车头，准确来说，门的前方还是门的内部，就像被不断拉长的车身一般，门本身的宽度就比他想象中的宽。
因此李舜祈便在毫无征兆的准备中，身体的部分便进入了大巴车的内部。
虽然每一个患隙的患窟都各不相同，但是原理都是同样的，那便是由与事故相关的物质包围而成患窟的外围，所以当李舜祈的左手伸入车身内部，便以为他已进入了患窟内部。
一旦有人进入患窟，患窟便会被唤醒，李舜祈大叫了一声，连忙将自己的左手收回，并立刻后退数步。
少年的叫声在空旷的患隙内回荡，从大至小，直至消散，李舜祈一直盯着车门的位置看，但意外的是，里面并未因李舜祈的伸手而发生任何变化。
他立刻明白过来，患窟之所以没有被自己激活，是因为其内部早已进入了活动状态，所以没有因为他伸手而发起攻击，任何一个活动中的患窟，都意味着里面有活人在活动。
说不定母亲就在里面。
李舜祈的脑海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意识到这点后，原本还有些许害怕的少年立刻坚定了自己的意识，踏上了大巴车的楼梯。
他进入大巴内部，环境随即发生了改变，与寂静的外围不同，嘈杂声从四面八方涌入自己的耳朵，李舜祈不适地皱了下眉头，认真辨别声音的来源，却发现那些声音前后左右都有传来。
李舜祈又观察了一下大巴车，里面空如一人，就像是一辆正在等待乘客上车的汽车，充斥着嘈杂却无人入座。
李舜祈扶着过道两边的座椅，继续朝里面走去，当他走到中间位置的时候，发现有一个楼梯连接着大巴的安全门，与他进来的那扇门不同，这个安全门在另一个方向，因此只要穿过这扇门，便可以进入患窟内部。
想到患窟里面充满了危险，李舜祈继续在内部空间寻找，看能不能找到趁手的武器，在后排，他看到了用于打破车窗玻璃的安全锤，便将其取了下来。
武器到手，李舜祈又走到了通往患窟的安全门，将其打开并进入其中。
依然是事故发生时的那条马路，大巴车老老实实地停在路边，但是再看外面，除了这辆大巴车，整个路边都被冒着白烟的出租车占据，各种汽车零件自白烟里飞出，毫无规律的运动轨迹，无差别地击打在它可能落在的位置。
还没来得及看清路边，一个螺丝帽便从街对面向李舜祈飞来，他立刻举起手中的锤子将其击落。
一声响亮的“叮”声，是金属与金属之间的强烈碰撞，被李舜祈打中的螺丝帽在地面上打出一个小坑，握着安全锤的右手也在力的作用下，不自然地抖动。
忽然，汽车加速时的嗡嗡声自左侧传来，李舜祈立刻退回大巴车的内部，那辆轿车外形与事故起因那辆差点撞到闯黄灯路人的轿车一模一样，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从李舜祈的面前飞逝而过。
“砰！”
伴随着汽车撞击声的，还有一个女生的尖叫声，李舜祈立刻伸出脑袋朝右边看去。
百米外，几辆出租车被人为地拖动到一起，而刚才从李舜祈面前驶过的轿车，撞到了外围的出租车上。
见自己距离他们并不是很远，李舜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会到大巴车上，而是用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堆砌到一起。
再看了一眼左边，确定尚未有轿车的身影后，李舜祈便下车朝那堆出租车的方向走去。
当李舜祈双脚踏在马路上时，身体瞬间控制不住平衡，无形的手从四面八方拉扯自己的身体，他左右摇晃着让自己不会突然倒下。
一阵天旋地转后，李舜祈站稳身体，向身后看去…
如果说在大巴车上看到的患窟场景在李舜祈的眼里只能算保姆级难度，那当他彻底站在马路上所看到的患窟就是地狱级。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舜祈忽然觉得之前自己做好的心理准备便立刻被打散，安全门之外，呈现着只有梦境才能看到的异世界空间。
整个空间就是一个巨大的盒子，盒子的内部是完成一模一样的六面马路，他能够看到倒立着的轿车，在顶部的路面上急速行驶，行驶到内壁衔接处的位置时，立刻撞到90度的直角路面。
此时，每一个内壁的衔接处都堆满了撞击后留下的轿车，那些没有轿车就像是游戏里定点会刷新出来的道具，上一辆突然出现在原地，加速冲刺没多久后便又会在原地生成新的轿车。
整个空间都被放大，他粗略地数了一下每一面内壁的车道，数量实在太多，短时间内他连个大概数量都估摸不出来，但至少有上百条，每一面的正中间都竖立着一个红绿灯，而之前就在自己身后的大巴车，此时距离自己有数百米，他只能隐隐约约能看到车身的轮廓，而他与大巴车之间，隔了数量冒着白烟的出租车，这些白烟让他无法看清大巴车的位置。
和不断刷新的轿车不同，这些出租车随机散落在路面，车头的白烟不断地扩散，让整个路面都变得看不清。
身后忽然再次传来轿车引擎的轰鸣声音，李舜祈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辆刷新出来的轿车正迅速朝他站着的位置冲来，李舜祈立刻向旁边的车道迈去。
“嗡”地一声，轿车从他的身后飞过，继续朝前方行驶。
目送那辆轿车的车尾渐行渐远，李舜祈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看到了那堆被人堆起的出租车，他这才知道这些人没有回到大巴车的原因了。
身旁再次传来轿车的声音，见来车就是在李舜祈说站在的车道，他再一次跨入另一根车道。
轿车一直在刷新，且行驶的速度极快，李舜祈无法慢慢思考这个患窟的规律，趁之前那根车道刚路过一辆轿车，短时间内还不会刷新的轿车，李舜祈退了回去，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那颗引导石，然后右手抬起，准备在来车的方向凝结出一面光元素浓度极高的墙体，用来阻挡行驶过来的高速轿车。
意外再一次发生，李舜祈还未来得及将光墙彻底凝结而成，便被什么东西从背后猛烈地敲击头部，身体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两步，俯冲之余险些直接脸部着地。
一辆刷新出来的轿车正快速向李舜祈驶来，李舜祈无暇顾及受伤的头部，借力向前翻滚，成功躲过了这辆差点撞到自己的车子。
再看地面，一颗带血的齿轮在力的作用下继续在水泥地上打转，明白这就是袭击自己的东西，李舜祈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不出所料地，指尖碰到被齿轮打出来的伤口。
此时此刻，他不仅要注意随时刷新出来的轿车，还要躲避无时无刻就会飞来的汽车零件，为了找到更为安全的环境，他踩在车道中间的白色实现上，一旦有一根车道刷新出新的轿车，他便去另外一边。
想到之前自己还未从大巴车上下来的时候，距离自己百米的位置有一处人为组成的保护圈，李舜祈在躲避的同时四处张望。
然后他把自己能够看到的地方双眼扫了个遍，并没有看到任何被堆出来的痕迹，但这也并不意外，毕竟自己下车的时候只距离大巴车不到十厘米，却在空间的拉扯下变得有几百米，因此原本看到一百米，实际将会更远。
如果在这一面内壁都看不到的话…
李舜祈立刻抬头，双眼快速扫着其他五面内壁，由于整个空间太大，就算是粗略地看清一面内壁都要花很长的时间。
一颗螺丝钉从斜前方飞来，李舜祈后跟提起向后退了半步成功躲开，那颗螺丝钉从他的眼前犹如一颗陨落的流星，在地面上留下小坑，恰巧一辆轿车碾过这个小坑，车体还是发生抖动，摇摇晃晃中在车道上左右摇摆。
看到那个小坑，李舜祈突然意识到不管是自己，还是那些最开始就被困在患窟的其他人，都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随着零件砸下的小坑数量增多，刷新的轿车本身速度极快，即便是直径并不大的小坑，也依然会产生无法估量的后果。
如果轿车引发连环爆炸，波及的范围很有可能波及整个患窟，他也不管那些随时袭击的零件，直接抬头快速扫视其他内壁。
目标锁定后，李舜祈在左侧的那面内壁找到了那堆出租车，他继续顺着车道中间的白线，向左侧的方向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