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河边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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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后，苏世杰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来到了河滨路。
河滨路是吴城沿河的一条人行路，它因为倚靠着这座城市的母亲河而得名。这里，也是人们饭后闲步的首选。
现在是下午3点钟左右，河滨路上的人还不是很多。人们大多习惯在傍晚时分出来遛遛。
微风伴着河水的泥土气味扑向苏世杰的脸，这让苏世杰从失魂落魄中稍微有些清醒过来。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是苏世杰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大的压力，或者说，他从来没有犯过这么大的错误。
阳光洒在苏世杰的身上，可他感觉不到一点儿温暖。
雅莹已经快一周没联系自己了，虽然她只是闹脾气暂时分开。但没了雅莹在身边，苏世杰始终感觉缺了什么，心也空虚了很多。
而至于另一个女人沈子，她竟然会因为仇恨而决定生下孩子，只为了让我也感受痛苦。这究竟又是何苦呢？我又给她带去了多大的伤害？
想到这，苏世杰心已经被乌云掩埋，他看着河流向东流去，瞬间有一种绝望的心绪。
此时，他有那么一刹那体会到了，人为什么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是厌烦了自己啊！和别人无关！就是厌烦了自己啊！
他向着河堤的护栏走去，双手撑在了护栏之上，如果可以，他真想双手用力，撑着护栏跨过去。
“小伙子，今天天气真好啊。”这时，一阵听上去就很沧桑的声音传入苏世杰的耳朵。
苏世杰回过头看了一眼，一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眼角也有明显皱纹的人出现在他眼前。原来是留宿于河滨路的流浪汉，这人看上去至少也得有五六十岁了吧。
他穿着一身破烂的灰色衣物，鞋子是十几元就能买到的那种布鞋，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在这条沿河的步行街上，每隔一百米左右，你便会发现几个流浪汉的身影。他们一年四季都在这里。
“我说啊，小伙子，今天天气真好！”流浪汉继续说道。
“嗯，天气是不错。”苏世杰有气无力地答道，他并不想太搭理这个流浪汉。
“天气好就好好晒太阳呗。”流浪汉笑道，“来，过来陪陪我。”
不会是个疯子吧？苏世杰突然感到有些诡异。怎么会有人突然发出邀请让我陪伴？而且还是一个全身都破破烂烂的流浪汉？
如果他说自己没钱吃饭，那我就给他10元钱好了。虽然我知道你是骗子，但10元钱也无所谓了，苏世杰心想。
“喂，小伙子，愣着干嘛呀。”流浪汉继续说道，“让你过来，你话也不说一句，这是看不起我老头子？”
果然是来找事情的！苏世杰几乎有些笃定。
“干嘛？”苏世杰轻声说道。
“什么干嘛？让你过来陪陪我老头子。”流浪汉说道，“原来你还是个聋子。”
苏世杰本就心情不好，张雅莹离开了，沈子压在身上，现在还要受你这个流浪汉的谩骂？
我苏世杰好歹也是一个人啊！你们到底想要干嘛？
“你说话的语气客气点，糟老头子。”苏世杰不客气地说道。
“哎哟，现在年轻人的火气可真够大啊。”流浪汉用嘲讽的声音讥笑道，“心里有点儿委屈，就拿我这个糟老头子撒脾气哦。”
“真是个混账！”苏世杰被流浪汉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看你就是找死。”
说完，苏世杰抡起一脚就朝着流浪汉踢去。
抬腿的瞬间，苏世杰便后悔了，他有那么一秒是可以收回这个无礼的举动的。
虽然他骂人在先，可毕竟没有动手。而且对方也上了年纪，这一脚下去踢坏了怎么办？就算没有踢坏，被人赖上也不好过啊？
可是，这一切的顾虑和思考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刹。愤怒和冲动已经击碎了这理性的声音。
还有十几公分就要踢到了，苏世杰你倒是收脚啊！心里这么呼唤，可动作却如同一条鲶鱼般滑溜。
就在要踢上流浪汉的那一瞬间，流浪汉做了一个弯腰系鞋带的动作。
这个动作似是无意，可又恰到好处。他弯腰的幅度，正好躲过了苏世杰那一腿的暴击。
苏世杰瞬间觉得自己抡空了，整个身体也失去了重心。
“哎哟，这鞋带怎么散开了？”流浪汉漫不经心地说道，弯着腰便系起鞋带来。
苏世杰失重之后，也在极短的时间调整好了自己的身体。
他木木地看着流浪汉，他搞不清楚，流浪汉那个弯腰的动作到底是巧合，还是一次见招拆招的躲避。
如果是前者，这未必也太巧了？如果是后者，这流浪汉也真的很厉害。
苏世杰毕竟练过那么多年的散打，想要躲过他一脚的人，可以说很少很少。
“你是谁？为什么能躲过我那一脚？”苏世杰并不相信这是巧合，他疑惑地问道。
“什么那一脚？”流浪汉充满疑地看着苏世杰，然后左瞧瞧右瞅瞅，“什么嘛？什么也没有啊？”
难道那真是巧合？苏世杰仍然不相信。
于是，他又抡起一脚，猛然朝着流浪汉踢去。
不过他这一脚已经想好了，他并不会真正伤害这个流浪汉，他只是要试探他而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流浪汉毫无反应，他似乎连最基本的下意识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脚离流浪汉的脸只差五公分距离的时候，苏世杰猛然收脚。
此时的流浪汉依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看着苏世杰，流浪汉笑着说道，“咦？你的腿抬这么高干嘛啊？好闻啊？”
苏世杰再一次木木地看着眼前这位头发已有些花白的流浪汉。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流浪汉之前的躲闪并非偶然。为什么他会做出如此肯定的判断？
因为面对自己刚才的一脚，没有人不会下意识的躲闪，除非那个人可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