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广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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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最后一个脆皮猪肘，沈子心满意足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她一脸笑容地看着苏世杰，不时还伸出舌头舔舐存留在嘴巴周围的食物残渣。
“喂，沈子，你现在这姿态太不女神了吧？”苏世杰笑着说道。
“咋了？你看不惯呀？”沈子笑着说道，“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女神。我就是喜欢吃完东西就懒在座位上，不行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苏世杰说道。
“这家西餐店果然名不虚传！”沈子满意地说道，“下次我们还要来吃。”
“我们？”苏世杰轻声说道。
“怎么，你不愿意？”沈子看着苏世杰，“看来今天出来和我吃饭，你感受很不爽嘛。”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苏世杰解释道，“只是我……”
沈子睁着大眼睛看着苏世杰，她在等待他的解释。
“只是我现在已经有……”苏世杰话还没说完，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一桌客人不知为何吵了起来。
“你不要狗眼看人低，穿的人模狗样，你这个心却坏的很啊！”
“你说谁人模狗样？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
无休止的争吵让原本安静优雅的餐厅陷入了短时间的混乱。一位看上去是餐厅经理的人赶紧上去劝架，坐在周围的其他顾客都扭过头朝着吵架的方向，脸上露出惊奇又鄙夷的表情。
“杰哥，不然我们走吧。”沈子显然不想待在这种嘈杂声中。
苏世杰点头回应，其实他也因为这吵架而想离开了。
出了餐厅，现在是晚上八点，街上走满了行人。
这家西餐厅不远处便是一个休闲广场，每到这个时间点，大妈大叔们便会聚集在这个广场上跳广场舞。
“杰哥，你看那些阿姨阿叔多幸福啊！”沈子感叹道，“晚年还能一起聊天，一起跳舞，这多好啊。”
苏世杰对此也有同感。他有时很羡慕老一辈人的那种感情，街坊邻居聊聊天，偶尔串门坐坐，晚上吃过饭一起跳跳广场舞。
这种群居生活所带来的幸福一定很美吧？
可现在的自己呢？苏世杰你到底能有几个朋友？能说得上话的又有几个？
“杰哥，你想过自己的晚年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吗？”沈子问道。
“晚年生活吗？”苏世杰还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不知道啊，我没想过。”
“那你现在想想呗。”沈子转身来到苏世杰身前，挡住了苏世杰向前行走的路，一双大眼睛温柔地看着苏世杰。
被沈子这么一挡，苏世杰也只能停下了脚步。
“我想，我的晚年生活一定不会像他们那样快乐吧。”苏世杰轻声说道，“我可能会一个人躲在家里看电视，然后慢慢死去。”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沈子问道。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苏世杰说道，“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不去打扰别人，享受孤独与落寞。”
“杰哥，你是不是压力很大呀？”沈子问道。
压力怎么可能不大呢？三十岁的人了，却还是一无所有。
苏世杰想起了雅莹，到现在他还不能完全相信雅莹真的会和自己走到最后。
他也想起了姐姐，如果姐姐今天还在这个世界，她一定会很幸福吧？
“这个年纪，谁还会没有一点儿压力呢。”苏世杰笑着说道，“那你呢？沈子？你对晚年生活的想象是什么样的？”
沈子摇摇头：“我也一点儿没想。”
“那现在想想。”苏世杰学着沈子问道。
“不想。”沈子说道。
“为什么？”苏世杰问道。
“万一明天我就死了，现在想那些还有什么用？”沈子说道。
“什么呀？怎么可能明天就死了？”苏世杰不解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会呢？”沈子说道，“有些人正睡着觉，就在地震中死去了。还有些人昨天还在好好工作，晚上就心肌梗塞死了。”
“你不能这样想问题……”苏世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子打断了。
“这样想有什么不对的吗？”沈子嘟着嘴，“人生不就这么变化无常吗？那些长远的规划，不总是被突发的事情打乱吗？”
“所以啊，我下定决心，当下就要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沈子继续说道，“那些隐忍啊，规划啊，憧憬啊……就留给其他人吧。”
“对我来说，活在当下才最有意义。我不想为了明天约好的聚餐就觉得今天的饭菜索然无味，每一天每一刻我们都真实地活着呀。”
苏世杰没想过，沈子这样的女孩会想这么多。
“杰哥，我们去跳舞吧。”这时，沈子突然说道。
“跳舞？”苏世杰一脸疑惑地看着沈子。
“对呀，我们和大叔大妈们一起跳广场舞吧。”沈子笑着说道，“我们现在就来体验体验这种生活。”
“可是，我完全不会啊。”苏世杰紧张地说道。
苏世杰可不想跳舞，他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跳过舞。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跳广场舞，还不如让他去死。
“走啦，杰哥，不要担心。”沈子拉起苏世杰的手，就往广场中间走去。
“可是……喂……沈子……我说……”苏世杰被沈子拉着一路向前，他想拒绝，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苏世杰就这样被沈子拉着，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广场舞的中央。
正在跳舞的大妈大叔，看了苏世杰他们一眼，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奇怪，便自己继续跳起舞来。
“杰哥，准备好了吗？”沈子看着苏世杰说道。
“沈子，一定要跳吗？能不能不跳啊？”苏世杰还在拒绝。
“既来之，则安之！”沈子说完便拉着苏世杰跳了起来，她绽放着自己的笑容，像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
苏世杰被沈子的身体带动着，他随着音乐的节奏不自然地扭动了起来。
路过的行人看着沈子和苏世杰，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有三个年轻女孩还专门停下来，像是在给他们拍照。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苏世杰的脸一下就红了，他现在真是太尴尬了。
“杰哥，别管他们。”沈子笑着说道。
随着音乐的起承转合，苏世杰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慢慢跟上了节拍。
最初的不协调已经慢慢消失，尴尬紧张的情绪随着时间流逝而变淡。他的内心正慢慢涌出一种泉水，那似乎是快乐的泉水。
“沈子，这广场舞感觉还挺好玩的。”苏世杰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对吧？”沈子笑着说道，“我也觉得好玩。”
他们跳了大约二十分钟才停下来，苏世杰的脸上满是汗水和笑容，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杰哥，你看你这一脸的汗。”沈子笑着说道。
苏世杰用手擦了擦汗，也露出了一丝傻笑。
杰哥，你等我一下，我去街对面买瓶水。说完，沈子便转身跑了。
“喂，沈子，还是我去买吧。”苏世杰才反应过来，沈子已经跑到了街边。
苏世杰看着沈子的背影，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嘀嘀……”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鸣笛声，车灯照亮了街道。
苏世杰看到一群人正涌向街头，他突然感到全身冰凉，失了智般冲向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