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九天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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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仙仙推门而入，瞬间整个漪澜苑又恢复了热闹，好像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似的。
如月一身月白袍，温和淡雅。
他初觉自己刚刚还靠着窗在听外面的琴声，转头就听到了推门的声音，随即侧头隔着屏风看着外面的虚影。
白仙仙自顾自的坐在桌子上，提着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眯着眼睛对着里面若隐若现的身影招了招手:
“你好啊，如月姑娘。”
如月看着外面的白仙仙轻笑出声。
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居士见笑了，在下可不是什么姑娘噢～”
随即带着笑意起身从屏风后面款款走了出来。
“……”白仙仙。
如月如月可真是如月似的，身材修长挺拔，衣袂飘飘，皮肤雪白胜雪，唇红齿白，容貌温润皎洁美好，自带十级美颜滤镜。
好似天上月似的，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距离感。
但是声音又特别温和柔软动听，眉心中间还有一颗红痣，男身女相，好像是下来渡劫似的，不似凡人。
这谁看了不喜欢？
谁看了又敢去沾手，这得当菩萨在家里供着才对！放哪儿都不妥当，真的得烧香供着！
鉴颜看着如月愣了愣，眉头微蹙，这怎么回事？
怪不得他刚刚觉得这琴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白仙仙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似的，侧脸看着鉴颜，眼睛带笑，然后扯了扯鉴颜的衣袖凑了过去:
“鉴颜师兄，喜不喜欢，我可以帮你。”
“你别说他长得像菩萨，就是真是九天仙女，菩萨下凡我都给你拉下凡尘，毕竟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嘛。”
白仙仙笑得意有所指，一脸的意味不明。
鉴颜侧脸看着白仙仙，眼神复杂，非常好笑的回了一句:
“好啊。”
今天运气真好！能甩一个是一个！
白仙仙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看着对面坐着的如月白仙仙已经觉得胜利在望了。
“刚刚实在是抱歉，如月居士真是人美心善，还请不要介怀才是。”
白仙仙眉眼温和的看着如月。
啊，挺般配的！不愧是她看上的人，这一颦一笑，好像经过无数次打磨，无数次精挑细选似的，
这抬手的动作，这温和柔软的气质，漂亮极了真是！
这跟焰才是两个极端中的极端！
一个如月在九天，一个遁入了修罗似的！
“没有，我不介意。”
如月抬眼看着白仙仙，狭长的目光睫毛弯弯，目光如水一般的沉浸，澄澈透亮，好像沾染了佛性似的，看一眼你都觉得犯罪。
他随性似的拿着酒壶给白仙仙倒了一杯酒，轮到鉴颜的时候，鉴颜扣住了如月的指尖:
“不必。”
白仙仙摩挲着酒杯，她盯着两个人的动作，她已经开始狂笑了好么？
这么快的么？是不是这如月长在鉴颜师兄的心口上了，太主动了吧？
“还是有必要的，鉴颜师兄，你这样多没有礼貌。”
白仙仙抬眼看着鉴颜。
然后自顾自的拿过鉴颜的酒杯:“我朋友比较害羞，你别在意。”
如月毫不在意的倒酒然后说了一句:
“这倒没什么，人之常情。”
哇～，性格真好，看起来很随性洒脱，好像什么也不在意似的！
白仙仙盯着如月的眉眼，啧！漂亮！
白仙仙凑过去又看了一眼全程一言不发，拉着白仙仙头发玩儿的清清，简直花样百出！
“清清，你觉得如月怎么样？”白仙仙凑到清清耳边。
清清抬眼看了一眼眉眼温和的如月，刚刚她全程在想着怎么跟白仙仙解释一下替身梗这件事情，完全没在意这个如月。
现在看着这个如月，她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
反正这个人的灵魂很纯粹干净，让人觉得挺舒服的。
“挺好看的。”清清回了一句。
“那你喜欢么？”白仙仙又问了一句。
“喜欢啊。”
清清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白仙仙，她刚刚说了什么！
喜欢个求！
“仙仙，不喜欢，我一点儿都不喜欢！”
清清皱着眉头，赶紧解释了一句，她刚刚是不是失心疯发作了？
白仙仙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然后眉眼带笑的看着对面的如月:“如月先生，可否赏脸一同游湖？”
能成一个是一个对不对？
“自然可以。”如月歪着头看着白仙仙，随即起身就要去取琴。
“鄙人这里有一把琴，可能更适合雅居。”
鉴颜看出如月的动作，随即一挥手，桌子上多了一把古朴庄严的黑色古琴，看着普普通通的。
但是却有一种岁月沉淀的厚重，悠悠岁月，远古气息威压扑面而来，有一种捕捉心魂的感觉。
盯着看久了，好像灵魂都被扯进去了，诡异得很，看得人有些害怕，背脊发凉的惊悚感。
而且这琴你只要看一眼就好像能看见或者听见有人在夜下弹奏似的，隐隐绰绰……
一会儿如泣如诉，一会儿带着杀气，低低诉诉，还能听见鬼哭狼嚎，痛苦嘶吼，血腥杀伐，挣扎救命的的感觉……
画面切换转眼之间就从旌旗倒塌，战况惨烈的尸山血海来到了一处孤寂的乱葬岗……
刺骨的红，刺目的血腥，还有万里孤坟……
前面是厮杀的战场，死的死，伤的伤，大火肆虐再到一片孤寂……
眼前一幕幕，好像亲眼所见似的……
忽然人声嘈杂，忽然万籁俱寂……
唯一的火光随着琴声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救救我……”
“我不想死……”
“救救我……”
“啊！——”
一只血手忽然搭上了琴弦，白仙仙猛的站起来后退了一步——
这琴摄人心魂，恐怖至极，白仙仙背脊瞬间就被惊起了一层薄汗。
……
“仙仙，你怎么了？”
鉴颜起身捉住白仙仙的指尖，旋即把桌子上的琴给盖上了，这琴里面封印着原本主人的一缕神识，非主人不可弹奏。
他刚刚只是想试一试这如月，没想到白仙仙竟然那么大的反应。
清清不知所以然的盯着桌子上的这把琴，这琴怎么了？看着普普通通，难不成其中有什么玄机？
清清挑开一丝绸带，指尖划过琴弦，这琴竟然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莫不是坏了？
当然自古好琴都认主，说明这琴已经有主人了，清清狐疑的看着鉴颜。
这鉴颜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耍人玩儿么，拿一把拥有自我意识的琴给别人弹？
……
“好琴。”
如月一身月白袍，如清风朗月般的款款走了过来，声音温和，自带神性光环似的。
白仙仙看了都愣了一下，刚刚她还觉得心神不稳，这一看见这如月，心理顿时就觉得不慌了……
跟念了清心咒似的，春风拂面似的，柔柔的，神奇得很！
白仙仙扒拉开鉴颜，这鉴颜师兄怎么回事儿！这可不行啊！脚踩两条船！
“……”
鉴颜看着白仙仙一脸怀疑的表情，他做错什么了么？
“可否容如月一试？”
如月看着鉴颜，目光柔软温和。
“试试试！当然得试！”
白仙仙激动的一把拉住鉴颜:“一把破琴，你想试就试，对吧，鉴颜师兄？”
“你刚刚不是还要送给人家？”这人难得主动一次，那不得把握住机会。
白仙仙看着鉴颜，笑得一脸的暧昧不明。
“……”鉴颜。
白仙仙拉开琴弦上面的黑色暗纹绸缎，给如月直接抬了一个凳子然后就拉着如月坐在了鉴颜旁边。
刚刚看这琴挺古怪的，现在再看看就没任何感觉了，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如月看着白仙仙那么热情似火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也不好拒绝，直接大方的坐下，指尖抚过琴弦，好似在打量这把琴弦一般的。
白仙仙一脸姨母笑的盯着如月，一脸的:“你快弹，你快弹！”的表情。
如月被白仙仙这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确实很多时候自己周围都围了一大堆人看着自己弹琴，也习惯了似的。
但是今天白仙仙这种纯粹的“你快弹”！的意思，还是别有一番味道在里面。
“姑娘你刚刚在下面弹的曲子听闻是叫《凤求凰》？”
如月看着白仙仙，白仙仙点了点头。
“对啊，如月先生，就是叫《凤求凰》，你可喜欢？”
白仙仙递了一个眼神给鉴颜， 鉴颜秒懂似的从怀里拿出了唱词，放在了桌子上。
白仙仙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鉴颜，鉴颜不知道白仙仙这其中是什么意思。
如月拿过《凤求凰》，浏览似的看了一遍，然后欣喜若狂似的说了一句:
“好词，不知如月可否拿去誊抄一份，作为备用？”
白仙仙看着如月那么开心，自己也特别开心！
“送给你了送给你了！你还想要其他词，我这里都有！”
白仙仙看着鉴颜又来了一句:
“对吧，鉴颜师兄？”
“……”
鉴颜，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写的词！
“想不到姑娘如此才华横溢，惊为天人，这词当真写的妙极了，值得千古流传！”
如月看着白仙仙，好像眼睛在放光似的。
“不是我写的如月，这是我誊抄的。”
白仙仙发现这如月虽然外表长得好像菩萨似的需要供着，让人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是这性格着实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而且温和随性，相处起来，觉得特别舒服。
“哪里抄的，我也想抄一抄。”
如月看着白仙仙，一脸的认真，不但没有丝毫嫌弃鄙夷，还一脸写着“抄得好”的表情……
白仙仙看着如月，这莫不是遇到了知音不是……这漪澜苑不错啊！
“家传的，祖宗写的。”
白仙仙拿出一本《古诗三百首》直接毫不避讳的递给了如月。
“哇～，你家祖宗真厉害！”
如月拿过白仙仙手里的诗词，爱不释手似的翻了翻。
“确实挺厉害的！”
白仙仙点了点头。
……
清清看着两个人越聊越开心，越聊越开心，好像相见恨晚似的，冷冷的看着如月说了一句:
“不是要弹琴么？”
这琴弹得出声音那才有鬼！这鉴颜是不是恶趣味兴起，好的很，能赶一个是一个，她巴不得！
也不知道这九天国的杂毛鸟跑下来干什么！这人不是跟羽天凌一伙的么？
怎么哪里都有他，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庄婚懂不懂？
当初就是墨玉在背后推动战争，一直想找借口攻打螭族来着，三番五次的跟九天国女皇羽绒谏言铲除螭族。
后来可算跟羽天凌退婚这件事情让他逮住机会了。
结果后来羽天凌竟然没生气，这件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现在好了这人莫不是有病似的，又过来掺和一脚！一个赤焰已经让人够头疼了……
又来一个，好的很，这莫不是看上如月了，这表现那么积极！
虽然这如月长得是挺好看的，也是稀罕得很，但是他是那么肤浅的人么？显然不是！
而且白仙仙竟然会弹琴，他是万万没想到的，她就从来没有看见白仙仙弹过……
就跟白仙仙说自己不会品茶，结果她能准确的分出所有味道还有先后步骤。
还说自己对吃的没有什么要求，结果她也能分辨出材料还有制作关键，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这就是天赋异禀，什么也不会但是说出来的话可以呛死人。
这完全就是被养刁了的胃，好像浸泡在骨子里似的，与生俱来，到哪儿都改不掉的习惯。
不会做但是会品，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白仙仙到底是哪儿的人……
反正不是普通人。
至少这胃不是一般人可以养得那么刁的。
……
“对，如月你先试一试这琴，鉴颜师兄收藏的琴可多了，一把不行咋们再试，试到你满意为止。”
白仙仙侧头看着鉴颜:“是吧，鉴颜师兄？”
鉴颜看着白仙仙投来的期许的目光，点了点头。
他确实一直有在收藏古琴，白仙仙怎么知道的？
“君子不夺人所好，如月试一试便好。”温和的声音响起。
如月端坐在椅子上，盯着这把黑色古琴指尖轻拨，瞬间整个房间暗潮涌动似的，一股无形的力量四散开来。
如月指尖微微颤抖，忽然觉得气血翻涌，额头渗出丝丝薄汗，双手强行撑住桌子。
不受控制似的侧身用衣袖掩住了口鼻，呕出了一大片鲜血，腥味顿时四散开来……
这波操作直接把白仙仙直接干懵逼了！
鉴颜见状直接一挥衣袖把琴收起来了，然后拿出一颗丹药捏住如月的下颌极其温柔的说了一句:
“如月，咽下去。”
白仙仙震惊的看着鉴颜，这鉴颜莫不是坑人不是？这怕是故意的？
弹个琴还能吐血不成？是不是夸张了一点儿？
这是想故意英雄救美？
哇～，鉴颜师兄竟然开窍了？还那么温柔！
白仙仙看着鉴颜一副点赞，我懂你的样子。
鉴颜扶住如月的肩膀，然后看着白仙仙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他看的一愣一愣的，白仙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清清盯着鉴颜若有所思，竟然弹响了，莫不是这人是鉴颜的老情人旧相识？那最好！
“哎呀，如月，你的身子怎的这般羸弱不堪，跟着我回上清门吧。”
“我肯定带着你天天跑步，锻炼身体！”
白仙仙柔柔的拍了拍如月的背，然后抖出一大堆的药丸儿。
“来，挑中哪颗，给你哪颗，药效都一样，有稳住心魂的作用。”
白仙仙开始点兵点将，然后拿起一颗就塞进了如月的嘴里。
鉴颜神色复杂的抬眼看着白仙仙。
白仙仙拍了拍鉴颜的肩膀:
“鉴颜师兄，以后还得多拜托拜托你照顾好如月先生啦～”
“嗯。”
鉴颜特别听话乖巧似的点了点头。
白仙仙觉得这鉴颜简直直接从腹黑男二秒变忠犬攻！nice！
cp还得是自己组的才好嗑不是！
如月拿过鉴颜递过来的手帕，掩住唇角虚弱的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苍白，看着，着实惹人心疼，任谁看一眼，那心都要被他融化了似的:
“不好意思，打扰三位的雅兴了，我也不知怎的，可能是这次感染的风寒还未好全。”
“无妨，客气什么，对吧，鉴颜师兄？鉴颜师兄可会照顾人了！”
白仙仙看着鉴颜，鉴颜看着白仙仙出声道:
“此琴名为‘黄泉引’，弹奏时必须心无旁骛，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否则将受反噬之苦。”
“……”白仙仙，这人什么意思？
刚刚还在夸他？就这？这不是指桑骂槐说人家心有杂念？
“呸！他瞎说的！如月他脑壳不好使。”
白仙仙看着如月，再看看鉴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仙仙，我不是这个意思……”
鉴颜看着白仙仙，他话还没说完，白仙仙就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那你还不快解释解释！”
白仙仙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响起，清清在旁边被吓了一跳，茶都抖了一下。
“……”鉴颜。
“我刚刚是想说如月公子身上毫无灵力波动，没有半分修为，由此压制不住这琴本身蕴含的能量，所以才会受伤。”
鉴颜抬眼看着白仙仙，快速的说了一遍……
白仙仙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鉴颜，鉴颜忽然觉得自己好委屈……
“你意思是说你刚刚是故意让人家受伤，想引起人家注意咯？”
白仙仙看着鉴颜，她怎么就认识这种脑残。
钢铁直男是改不了了是吧？这种负情商时不时会发作的么？她助攻不够明显么？
“……”鉴颜。
“肯定就是啊，我都看出来了。”
清清在旁边附和了一句。
“仙仙我没有，我以为——”他有修为的。
“别！鉴颜师兄想不到你对如月先生一见钟情，万劫不复，堕入情网！”
“连这种笨拙的手法你都用上了，这丹药也是你提前准备好的对吧！”
白仙仙一脸的无奈！一脸的忧愁。
“天哪，鉴颜师兄，喜欢一个人可以，但是你不能伤害别人啊！这可怎么办！”
“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我提议我们即刻启程回上清门，好好的给如月先生赔罪道歉才是！”
白仙仙一副愁容慢慢，生无可恋，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然后看着如月就是天哪，都怪我，都怪我那不争气的鉴颜师兄。
白仙仙对着鉴颜眨了一下眼睛，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鉴颜师兄，你可得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才是！
“……”
鉴颜，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他确实是一见钟情，但是更多的是靠日积月累，长年累月……
不是一时之间的惊鸿一瞥，就一眼万年！非他不可，他才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