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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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渐起，看着逐渐被夜色淹没在道路尽头的单薄身影，我的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从兜里掏出了火机，最终却是没有点上。
我将整根烟弹进了垃圾桶，双手插兜，也离开了这个安放回忆的墓地。
菲菲这个老好人要帮同事顶三天夜班，而且还是整夜的，正好也给了我缓解心情的借口，于是我又去了老孙的公司。
我的办公室里，老孙和徐娟、李旻都在，看片一般围着电脑。
“怎么都在我办公室？”我给老孙递了烟。
老孙头也不抬地操作，举手示意我将烟夹在他指间：“谁让你电脑最好，也最僻静呢？”
“这么保密，那我可得避嫌。”说着，我作势要走。
“你跑得掉吗？”老孙连忙拉住我。
他没好气地翻了我一眼，指着电脑道：“你把设计搞的那么复杂，很多工艺和材料都要你确认，东西在你邮箱，赶快把那部分施工图改了！明天要提交报价了。”
“是，老板……”
我直接将烟塞到老孙口中，顺手也帮他点了起来。
师娘徐娟挺着大肚子，气哼哼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啐骂了一声老孙也离开了办公室。
我笑着在工作区随便找了个电脑，一直忙到了凌晨才将施工图画完，发给了老孙。
而老孙看着电脑上错综复杂的施工图心疼不已，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么复杂的工艺，又得增加预算了。”
“出不了效果，拿不下方案，你连报价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说，这么多弧度的材料，价格怎么报？”老孙指着施工图激动说道。
“cAd输入AA，双击点弧线确认长度，工艺费按照1.2的系数增加……你是我老师，这点东西还要我教你吗？”
我拿开老孙的手亲自操作起来，嫌弯着腰不舒服，不客气推了他一把。
“看热闹还坐主位，起开，让我来！”
老孙也不恼，二话不说就让开了位置，找了个凳子坐我旁边。
等我忙完准备起身时，他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奸笑道：“继续，把其它的也给我统计好！”
然后从我烟盒里抽了根烟点上，笑哈哈感慨一句：“还是让员工做事省心啊！”
“……”
见我无语地准备撂挑子，连忙又抽了根烟帮我点上，捏着我的肩膀劝慰：“别……别别，我这还不是想着理由给你赚功绩嘛！”
“这次包装厂项目方案通过，你可是首功！但你又不爱表现，我想给你多发钱，但你也得表现表现啊！你可是全国室内设计大赛金奖得主，咱们公司的独一份，以后是必然要成为主案设计师的……”
老孙滔滔不绝地给我画着饼。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老孙要保持着绝对的尊重。
可很多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同一宿舍的兄弟那样，我没大没小，他不拘小节，但我还是从心底尊敬他的。
即便被剥削到了天明才被放过，甚至连顿早饭都没管，我也只不过骂了他两句“狗老板”。
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打了个哈欠，骑车朝着小公寓的方向驶去。
菲菲还没下班，我到了小公寓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本以为是闹铃，等我强撑着睁开眼皮的时候才发现是老孙的电话。
此时已经是中午10点半，而我也不过才睡了不到5个小时。
“现在到公司来！”老孙在电话里的语气急促而冰冷，随即就挂了电话。
我本来还想洗个澡再去的，但为了不继续打扰同样被电话吵醒的菲菲，在她额头亲吻了一口就下了床。
……
公司里，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平时打打闹闹的一帮调皮捣蛋都安静地坐在电脑面前，就连鼠标键盘的按动声响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成为引发爆炸的火星。
“什么情况？”
我不解地环视一圈，没人抬头，也没人回答我，让我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就目前来看，应该只会是包装厂的项目了。
难道是宜安装饰那边有什么动作了吗？我这样猜想。
老孙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冷着脸向我挥了下手：“到我办公室！”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地跟着老孙到了他的办公室。
刚关门，老孙就把手中资料往桌子上猛地一摔，拍着胸膛大吼：“你特么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帮你搞定学校任职，帮你提交参赛……好的单子也是优先给你，时间都是随你安排。设计费……”
“哪次设计费不是按照最高标准给你？不是最先给你？”
“我对你差吗？你就这样回报我？！”
“我特么干什么了？”我被老孙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非常懵，心中也是升起无名之火。
“你特么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老孙恶狠狠地指着我的鼻子叫骂，随之捡起桌上那些散乱的纸张，猛地朝我扔了过来。
看着地上一张张效果图和施工图，我认出了是小城火锅店的图纸。
火锅店是我背着老孙接的单子，却不是从他手中撬的，只不过是借用了公司的电脑渲染了效果图，而我和老孙早有过约定，是可以把私活带到公司里来做的。
当初之所以瞒着老孙，主要是怕影响了师娘徐娟和柳熙的关系。
我有什么不能解释的？
然而，紧接着我便看到了几张和解苗、孔言思、莫斌的合照，有在小城火锅店现场的，有在鸿晟视觉公司里的……
拿起那几页看了看，我甚至还看到了当初挂职鸿晟的合同照片，以及保险记录。
这些事情我是可以解释，但老孙未必肯听。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但摆明了是有人刻意搞我，而我首先想到的就黄源，因为最近也只有他和我爆发过强烈冲突。
我强压心中的愤怒、委屈与不甘，尽量放平心态道：“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解释，但事情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这个时候爆出问题，你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如果你觉得我撬公司墙角，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项目从我回淮安之前就在跟，只不过是重新回到我手里罢了。”
“至于鸿晟挂职的事情……我承认是在鸿晟挂过职，但你只要问问柳姐就能知道我为什么在鸿晟挂职，又为什么退出！不要以为我陆远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我本以为老孙不会听我的解释，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打断我，但当我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时，只觉得透体冰寒。
那双无比坚定的目光早已经在我身上烙下了不信任的标签，任我如何解释都是无动于衷。
他沉默着从抽屉缓缓拿出了几页薄纸，扔在了桌上。
“这次，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