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绿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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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我沿着马路晃荡着，不知何处是尽头。
小二哥的电话打来。
对于这种送上门讨骂的行为，我一直不惯着，直接开骂：“你特么是不是有病，老子晕倒了，不把我送医院，怎么送菲菲那里去了？”
小二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菲菲是护士，让她来照顾你，有问题吗？”
“我跟她……”
“你们怎么了……她不是你的好妹子么？”
小二哥突然强势，怼得我哑口无言，而且从的语气来看，明显是知道点什么的。
不然，也不会把昏迷的我直接送到了菲菲的床上。
果然，小二哥再次开口。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以前是，现在也是……即便你离开了三年，还结了婚，她依旧对你念念不忘。”
“以前你可以用把她当妹妹这个借口来忽视她，带另一个女孩来伤害她……现在呢？”
“现在你单身了，还有什么拒绝她的理由？”
“还是说，你特么真就纯洁的一批，只把菲菲当妹妹，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想法？”
我愣了愣，苦涩道：“我是离过婚的人……”
小二哥怒了：“离婚怎么了？离了婚只能说明你跟林玥不合适……”
“我就搞不懂了，菲菲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性格也贼特么好，还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就能无动于衷？”
“记住，你现在是单身。”
“给菲菲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不要再逃避，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行吗？”
小二哥的话击中了我的痛处。
对菲菲，如果说完全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那么多年的相处，总会有些别样的情愫，只是我习惯于用“她是我兄弟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这一理由来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对她，我习惯于逃避，逃避感情，逃避责任……
但这次，我真的不是在逃避，只是单纯为她感到不值。
正如小二哥所说，菲菲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温婉贤淑……完美得像个天使，我真的不配。
“我要离开淮安了，店面还有半年才到期，东西和渠道都是现成的，你接手玩吧！”小二哥突然说道。
“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
“玩不出名堂，也做不来混吃等死的事儿，想来……你比我更适合。说真的，论玩，我还没服过谁，你是一个！”
“损我？”
“夸你。”
“我觉得，你还是把店盘出去比较好。”
“你特么……”小二哥听出了我的态度，有些生气，转而又说道：“这样，最近我老娘身体不好，我先回一趟河南老家，你先替我看着！”
“我……”
“就几天！收益全归你。”
……
说实话，我是被最后一句话坚定信心的。
此刻，我仅存的两百块钱还放在了菲菲的公寓，身上没有分文，连公交车都坐不起，更别提跑路。
幸好到文庙的距离不远，两条腿勉强应付得来。
只是脑袋上缠着纱、戴着网，胡子也几天没有打理，这样的造型未免太吸睛了一些，遭了许多冷眼。
文玩店中。
小二哥悠闲地躺在钢架躺椅上抽着烟，身旁放着一个大号行李箱和一个蓝色牛仔背包，鼓鼓囊囊。
见我这幅造型也没有惊讶，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他将小桌上的一串钥匙拿起，摘了一枚下来，其他全都丢给了我。
“我住的那个两室两厅还有一年的租，我昨天刚把主卧租了出去，次卧还没人租，正好给你住，所以阁楼也没给你收拾。”
“一年房租差不多一万，店里半年的租金也有两万，正好可以抵你之前借我的三万块钱。店里这些破……这些东西，还有车，都给你，哪怕按照高利贷算也够还利息了……”
小二哥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有预谋的安排。
我自顾自地从他烟盒里抽了根烟点上。
“你不是说还回来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在套路我留下来。”
“当然会回来。”小二哥站了起来，把行礼丢到了面包车上，拍着我的肩膀，笑道：“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说完，他便开门坐了上去，开车动作一气呵成。
“我，我靠……”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锁了车门，隔着放了半扇的车窗说道：“店的效益不差，好好经营吧！”
“我经营你妹……还有，你特么不是把车留给我的吗？”
车已经开了出去。
我捡起上次没丢成的小半截砖头，追着车窗往前跑着，他却笑着猛给了一脚油门，头也不回喊道：
“再开两天，下次回来给你……”
这一次，我还是没把砖头丢出去，不是因为射程不够，而是因为前方一个背着吉他的JK女孩正满脸怒气地瞪着我。
冤家路窄？
我有些搞不懂，只不过骗了她两百块钱，不……是她心甘情愿给的，再见面时也不用摆出这幅臭脸吧！
算了，惹不起……溜了。
可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快步跑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险些将我拉个踉跄。
“奸商，退钱！”
“呵……”
我被气笑了，好心问候道：“姑娘，你莫不是有什么大病？那两百块钱是你自愿给的，我退什么钱？”
“你卖的东西不对！退钱！！”
她将手里一串木制珠串举起，目光如炬。
认识到了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我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了下来，这才扔掉了半截砖头，省得招人误会。
“东西对不对，不是凭你一面之词就能断定的……”
“而且，我明确说过，你不懂我不能卖给你，你也找了懂行的人来看，确定是真货才付的钱。”
JK女孩的表情没有丝毫缓和，依旧怒视着我。
“那人是个骗子，已经联系不上了。他和你认识，还和你定的价，你敢说不是你们串通起来骗我的……”
我打断了她，郑重道：“人是你找的，我，不认识他！”
“他说和你认识的……”
“他说，你就信？”
“我信！”
“你信，去找他，让他给你说法去！他是你带来的，就算是骗子，也是你自找的。我从来没劝你买过东西，是你自己执意买。”
“你……”
JK女孩自知说不过我，气得眼眶通红。
“奸商！”
我被她这一声“奸商”彻底激怒，猛地甩脱了她的纠缠，手臂因此留下了三道血痕。
她也痛呼了一声，悻悻地攥了攥手，用她那满是恨意的秋水眸子使劲瞪着我。
“奸商，退钱！！”
“再叫我奸商，我撕了你的嘴……”
“再不退钱，我砸了你的店！”
说着，她将我丢掉的那半块砖头捡了起来，朝着文玩店大步走去。
很难想象，一个长相绝美，又富有文艺气息的女孩会如此彪悍，一言不合就要砸店。
“只要你砸了，那就是刑事案件！想想后果……”
我对她发出了警告，毕竟现在我才是这家店的主人，怎么可能看着她破坏我的私有财产。
就算她买的那串沉香是假货，跟我也是没有关系的。
东西不是我的，收的钱也没有进我的口袋。
我不过是充当了一个收银员的角色，而且在她买之前，我是有好好劝过她的，是她带的人来，也是她的人确认无误才付的款。
她如何能怪到我的头上？
冤有头，债有主。
要找，找小二哥去！
可是，她却抓着我不放，举着砖头，还是那一句：“我不管，你卖的东西是假的，就得退钱！不退，我就砸店！”
“你砸，我就报警！”
“那你报警……”
说着，JK女孩真就把砖头往店里扔了过去。
可能是气极的缘故，她的力气使的有点大，准头也差，小半截砖头砸在了没有推到位的卷帘门边上，反弹着朝我脑袋落了过来。
砖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我没有缝针的那半边脑袋上。
我顿时一阵晕眩，捂着脑袋退了几步，缓缓坐在了地上，然后才感觉脑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奸商，退……”
JK女孩还想叫嚷，但看了看满脸是血的我，又看了眼地上还带着血迹的半截砖头，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顿时花容失色。
“你……你，你怎么了？”
怎么了……被你砸脑袋了，看不到吗？
我还在头晕着，不可能给她回应，只是捂着脑袋，但血还止不住地从指缝往下流着。
她慌忙把系在吉他包带上的丝巾解了下来帮我捂着伤口，一边不停说着对不起，一边摁着手机。
我能看出，她是想打120的，但由于慌乱，只是三个数字都摁了许久，但终究是成功拨打了。
剩下的，就只有保持姿势，乖乖等救护车来了。
然而，来的却不是救护车，而是警车。
我怔怔地看着她，有点搞不懂她的脑回路。
她也被吓傻了，带着哭腔说道：“我听说，紧……紧急的时候，打报警电话可能比……比直接打120，更……更有用。”
我还依稀记得，她打电话时说的是：“我把人砸伤了，快来啊！”
谁又能想到，她说话的对象是110的接线员？
妥妥的自首行为。
赶来的民警是见惯了世面的，不慌不忙，镇静询问道：“伤的怎么样？有没有叫救护车？”
JK女孩脸色惨白：“没，没叫……”
“没……不叫救护车也不去医院，等自愈呢？！还愣着干嘛？上车，先送去医院！”
说着，一位民警连忙扶我起来，拉开了车门。
另一位民警则是打量着JK女孩，面无表情地问道：“刚刚报警要自首的是你吧！是你打的人？”
JK女孩眼中是掩不住的恐惧，低头嗫嚅：“是我……”
“嗯，态度还算良好，跟我回派出所接受处理吧！”
女孩彻底慌了。
“警察叔叔，我会留下案底吗？我还是个学生，要是留下案底会被学校开除的，能不能私了？我赔钱行不行？”
“这要看伤情鉴定，如果造成轻伤，就是刑事案件了。”
……
看着JK女孩落寞的神情，我的心中竟有些不忍。
虽然她砸伤了我，但确实是意外，而且也是她上当受骗在先才做出了不理智的事。
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她留下案底，或许真的会影响她的一生。
“警察同志，其实她是我女朋友，只是吵架拌嘴才动的手……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她，我也有责任。”
我一时同情心泛滥，随便扯了个谎。
只是这个谎言太不高级，严重缺乏信服力，毕竟我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落魄大叔模样，怎么可能配得上如此绝色的年轻姑娘？
看着民警同志怀疑的目光，我继续解释。
“那什么……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收拾一下还是挺帅的，还有钱，配她绰绰有余了。”
JK女孩也看出了我在有意帮她开脱，连忙点头。
为了证明我们真是男女朋友关系，她也坐到了后座，在我的身旁轻挽着胳膊，一起前往医院。
车上，民警同志依然请我们配合工作。
“既然是男女朋友吵架，为什么报警？”
我答道：“可能……是更信任警察同志。再说，1和2靠那么近，她那么紧张我，按错了也很正常。”
“嗯嗯，摁错了。”JK女孩连忙跟着附和。
“因为什么吵的架？”民警同志又问。
我看了眼身旁配合演戏的女孩，又想到了她刚刚蛮横无理的样子，冷笑道：“我绿了她。”
“噗……”
“不是说警察同志都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笑的么？”
“不好意思，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