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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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佑愣了愣,一个年老的妇人差点和袁克佑撞个满怀,老妇人一脸悲戚,有些站立不稳,却又想疾步离开,身边一个年轻小姑娘搀扶着她。
袁克佑连忙闪过一边,让开道来。
老妇人一身粗布棉服,样式却很是实新,脖领边上还绣有点点荷花纹饰,一头银发梳得很是整齐,头上绾了一髻,一根墨色的玉簪插在髻上。
老妇人定了定神,悲戚的脸虽满是密纹,却也不是普通农妇般饱含风霜,一双眼睛依旧显得清澈透亮。
“姑娘,回吧,老身自个儿能回。”
老妇人回头对小姑娘说了一句。
那位搀扶老妇出门的小姑娘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地拍了拍老妇人如树皮褶皱的手背,轻声说道。
“您老放宽心,裘神医说了有救,就一定能救,药虽不好找,总是有希望……”
老妇人重重的叹了口气,抬起手背,轻轻地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缓身踏下台阶往巷口走去。
小姑娘看了看老妇的背影,也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刚要回屋,只见袁克佑站在门边,笑着问道。
“同志,您也是在找裘神医的?”
袁克佑笑着点点头。
“久闻裘神医大名,特来拜访,我这兄弟……”
袁克佑侧过脸看着方城,只见那方城似乎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老妇,直到那老妇消失在巷口。
“老方,老方!”
袁克佑扯了扯方城的衣袖,急切地唤了两声。
方城回过神,站在门口的小姑娘噗呲笑了一声,问道。
“同志,你这兄弟怎么了?”
“受过枪伤,命是保住了,只是现在疼痛难忍,特意来找裘神医看看。”
方城一愣,心中暗骂,你小子不也中过枪,你小子才疼痛难忍,全身都难忍!
心中骂归骂,方城却明白了袁克佑的用意。
自己和袁克佑并未穿制服,都是灰布常服,此来的目的是为了将裘神医带到秘密的地点,根据李部长的指示,连上海公安局的同志都要隐瞒,谁又知道这神医巷里没有敌特潜伏呢。
要带走裘神医,不能明说,更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
再说了,这位传得神乎其神的裘神医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方城和袁克佑心中谁也没有底。
先当回病人,见到神医再说吧。
方城连忙朝小姑娘点点头。
“还请姑娘通报一声,鄙人远道而来,若不是身体实在受不了,也不敢叨扰裘神医。”
小姑娘看了看方城,又瞟了一眼门边的袁克佑,笑了笑。
“到这里来找裘神医的,哪个不是身有重病,你放心,我家老爷医者仁心,只要他能治的,他就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
“多谢,多谢……”
方城连忙拱了拱手,连声谢道。
“进来吧,算你运气好,你可是今天裘神医的最后一脉。”
方城抬头看了看天色,一片漆黑,几颗星星在夜空中一闪一烁。
最亮的是长庚,也是每夜最先出现的星星。
当然,它还有一个名字——启明。
每日天明,也是这颗星最后消散在朝霞之中。
“进来吧……”
小姑娘娥眉一瞪,似乎对方城这种爱搭不搭的态度有些不满。
方城连忙朝着小姑娘歉意地笑了笑,跨进门去。
袁克佑刚要进门,却被小姑娘一把拦住。
“看来同志真是外地来的,还不知道裘神医的规矩吧!”
“规矩?”
袁克佑愣了愣,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的脸色一沉,双手抱在胸前。
“裘神医的规矩,只看病人,不见闲人。就算是病人病重无法行走,只需抬进门,旁人不得观看。”
方城立即笑了笑,朝袁克佑说道。
“老袁,你就在此处等我便是,医者有医者的规矩,我们来求医的,不可坏了人家的规矩。”
说完,方城深邃地看了看袁克佑。
袁克佑刚要张嘴说话,见着方城的眼神,生生把话头压了下去,想了想,说道。
“也好,我就在门外等你。”
方城点点头,那小姑娘转过身,一脸冷漠地将那两扇偌大的木门关上。
这是个不大的四方院落,院落四周的角落里各挂着一小红灯笼,借着灯光,方城见这院里栽种着各种植物,大多都是些他并不认识的草药。
或许是因为这些草药的缘故,院里的空气没有巷里的那股药味儿,倒是弥漫着阵阵的清香,一种无法明状的香味儿。
似草药,似熏香……
“同志,这边请吧。”
小姑娘将方城引到堂前石阶,抬起手,指了指正堂边上的偏房。
方城笑着点点头,缓缓地踏上台阶,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虚掩的正堂大门。
正堂里亮着灯,方城在擦身而过的瞬间,透过那门缝一瞥。
心中顿时一惊。
正堂墙上挂着一幅画,画前一张香案,案上摆放一个红铜香炉,炉中燃着三支檀香,香烟缭绕。
缕缕青烟飘然而上,青烟后面那幅画正是菩萨像。
药师佛菩萨!
和钟子期家中所供一模一样,只是大了许多。
“同志,您请进吧。”
小姑娘轻轻地推开偏房木门,朝方城微微地笑了笑。
方城笑着朝小姑娘点了点头,一脚踏进门去。
只是在方城一只脚踏进去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另外一只脚也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屋顶一盏吊灯垂在屋中央,闪着昏黄的光芒。
偏房并不大,一张陈旧的医案摆在正中,医案后面的墙是一组药柜,每个药柜都有一个纯铜的兽首拉环。
密密麻麻的药柜立了整个墙面,密密麻麻的铜环兽首都怒睁双眼,每只眼睛都盯着门口的踏进一只脚的方城。
医案上摆着一副笔架,笔架上搁一只毛笔,笔架左边放着一方端砚,砚里的浓墨在浓黑光亮,墨中映着那盏昏黄的吊灯。
如同明月入井,如同皓月坠池!
医案的另一头整齐摆放一叠线装古书,案中央放着一张澄心堂宣纸。
医案后面一个清瘦的老者坐在一把红木圈椅上,双手搭在圆形扶手上,一双精锐的目光盯着门口的方城,下颏挂着几根花白的胡须,稀疏细长,嘴角微微挂着浅笑。
“二十多年未见了,方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