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揭底:外表的光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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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在这里过得很快乐,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大家庭,我不想亲手破坏。”小丫头一抹狡黠,“这一次,你们披荆斩棘,我坐享其成,可好?”
“好,别脏了你的手。”男子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在心里,他把她当成可爱的小妹妹,心疼还来不及呢。
“但——”小丫头起身背对男子,眼瞳泛起蓝绿色,宛若月光下的碧水寒潭,高傲而冰冷,“有些人,终究养不熟——”
......
暗部选拔之主考官,能者居之——犹如莫名的风,吹开天花板,还来不及回过神,它就重重落地,扬起一片喧嚣。
监事厅内,各家掌权者与维稳人,分属两大阵营。
大局之上,相处和谐;细较之下,明争暗斗:
考场外,掌权人为尊,可以发号施令,但有时鞭长莫及;
考场内,维稳人自由出入,协助或阻挠,只在一个不经意;
两者关系统一又对立,正如阴阳两极,合则化育,分则消长,同根互体。
……
尊者将家族所选的“三人名单”,附带身份查证,呈交翼云天。
案上一盏热茶,热气氤氲而茶香袅袅。
他仔细阅文,又详查比对,待放下饮茶,茶水渐凉。
他有些叹息,却径直喝下,嘴角一抹冷意。
下一局是决胜局,入围30人,按参赛路径,分为三类:
第一类出自暗部的内部选拔,人数最多,余21人;
第二类赛前的玄武较量,三甲才有参赛资格,此时余下则弦、竹攀2人;
第三类是家族直推,余7人:第一家族翼云瑞、第二家族于暐暐、第三家族宸珠曦、第四家族魏诚风,还有来自第六、八、九家族。
此时的“三人名单”,明面上评判慧眼识珠,却从侧面反映各家的立场与抉择。
翼云家位列第一家族,常规来说,“翼云瑞”是“三人名单”之必选,但意外的是:竟有3家未选!
翼云天先是有些疑惑,而后一脸了然:“连做个样子都不愿意了,看来心意已决。”
尊者认同:“这3家的掌权者皆是新面孔,平日里与翼云家少有走动,决议执行也时有推诿。”
“这人也有意思。”翼云天敲着名单,“暗部内选的‘纲’,场内表现一般,至少不出众,不想竟得到5家的青睐,是我走眼了?”
“叫人留意。”尊者点头。
“还有一人。”翼云天敛起玩味,几分的郑重其事,“第四家族的魏诚风。他曾假意友好,引暐暐入局(第29章),我不放心。”
“多虑了。”尊者觉得这份小心,是关心则乱,“他身为魏老近侍,曾经交手,也是听令而为。”
翼云天蹙眉:“不要冒险。”
……
对比掌权者那厢,翼云天做局,几大家族独立执掌,一个“三人之选”,叫交情与立场初现端倪;
维稳人这厢,更像一个团体,梯队传承,长者为尊,一切本该井然有顺,
不料却陡生争执,犹如一盒纯色的颜浆,从底下撬起,却斑驳陆离,原来早有杂色混迹其中——
长者1(不悦):“先已言明,维稳人的‘三人之选’,要将家族的直推人员排除在外。而你,耳旁风吗?”
长者2(拍案):“监事厅内,我们与家族掌权者从来互不服气,这一次有机会一较高下,更要厘清干系!而且这一场的暗部组长之选,第一家族额外增加直推之路,说不定是家族重排的先兆,你少趟浑水!”
长者3(劝诫):“我们对参赛的暗部人员知根知底,你就挑不出所中意的3个人?”
三位老者围拢训话,雪无痕居中受教,一脸的云淡风轻,却在侧目的瞬间,几分不屑:“是我毛躁,失了分寸,听话改了就是。”
这自然不是“毛躁”,而是有意为之。
一个暗部选拔的主考之位,众人争夺,她却不动心,还有一丝的担心:
这若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诱饵,可怎么办?所以就胡乱地选了3个实力偏弱的直推人员,方便及早退出。
但显然,这招行不通了。
雪无痕重新选择。
只是长者当前,她不敢敷衍,认真挑了实力强劲的暗部人员,包括蛰伏暗部、实际已是9级玄武的“纲”。
长者1(几分认可,也几分叹息):“不错,这才是我们维稳人的做派。你处事沉稳大气,已有大家之风,但与那些家族掌权者有意走近,又叫人瞧不上眼。”
雪无痕眉头挑起——
长者2(本就对她不满,此时承接前者,一并发作):“别怪老人家直话直说。你没有家世背景,靠着莫羡的推荐,年纪轻轻就扶摇而上。原以为是一双璧人,但如今看来,他高雅淡薄,你却世俗攀附,显然是配不起。”
雪无痕攥紧拳头——
长者3(原是心疼之色,但感觉有人走近,立刻神情尖锐):“前一晚,主考官提议孔雀家二去其一,我们沉默不语,你却率先提出异议,说什么‘小题大做’。如此急不可耐,是想引起第一家族的注意,还是讨好第二家族?”
讨好第二家族?雪无痕衣袖下,燃起玄刃,像火焰的内芯,幽暗、无炽烈之感,但若是扬开,尽是火海一片!
她眼眸渐变,隐约显出磷光,似乎一触即发,突然有人闯入!
“这里隔音效果极差,如此言论激烈,是要惹人围观吗?”宸喆看不过眼,护她在身后,“正因为她昨晚的率性发言,才叫人注意到维稳人的立场中正,也才有了这与掌权者一较高下的机会!各位,教育晚辈,也该认清这因果前后!”
说罢,宸喆拉着她径直离开,留下三位老者神情各异:
长者2一脸错愕;长者3几分窃喜;倒是长者1,望着身旁的两人,意味深长。
……
“竺赟煊,抽什么风?”宸喆一脸忿忿,拉她进一处开阔花园,
“一直以来的隐姓埋名、苦心经营,做到今天可以名正言顺地走进‘监事厅’。然后呢?被几个老家伙训了几句,你就按捺不住,是要前功尽弃吗?”
两人咫尺之距:他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但眉梢、眼角一抹余温,犹如睡莲花开,只隐在湖泊一角,可能连湖泊本身都没有发觉;
她却把脸撇开,一个深呼吸,笑容重现:“不抽风了,放我离开。”
她说得轻巧,风儿穿过发丝,尤显五官清丽,反是一抹的“笑”太过勉强,很快就挂不住了。
宸喆把她的脸扳正,没好气地说:“少逞强,想哭就哭出来。”
她假装不懂:“为什么要哭?”
他不回答,看向她的眼中,冷不防地,溢出一抹心疼。
正是这一抹的心疼,犹如一颗火星滴落油面,叫勉强支撑起的平静,瞬间就火烧火燎的犀利。
啪!宸喆挨了一记耳光。
“我为什么要哭?我不会哭的!”她的愤恨、不甘猛然窜起,
“明明就是那些老东西乱说话,什么叫‘没有家世背景’、‘叫人瞧不上眼’。我怎么就没有家世背景了?我一个名门显赫的小姐,进退圆满,凭什么叫人瞧不上眼!”
“我父亲是落败了,那又如何!人身在世,谁是一路封顶!复盘重开,本就留好了人脉与资本,我们输得起!”她声音渐高,再不是平日里的谦卑温和,
“但是一份于穆昇的复核结案,他是旁人眼中的‘公正不阿’,就把父亲扭曲成卑鄙不堪的小人!那些个曾受恩惠的人就此断了往来。
而你,宸家大少,堂堂的法纪至尊,你这一路的风调雨顺,不正是借力于我的父亲!”
“适可而止!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跟你动手。”宸喆左脸一片绯红,胸口起伏,还佯装动手,可惜太假。
啪!他又挨了一记。
“现在倒是一笔带过,当年就因为你那板上钉钉的案子,父亲强行找人地替你顶下,是卖了多少人情?”两记耳光甩出,愤恨已减,悲伤却趁势袭来,
“那些人有样学样,趁父亲落败之际,就把自己的污水转泼到我们族人身上;后来我们被逼上狐山的‘青冥’,凄苦无依,好不容易才勉强适应,我母亲却遇上了于穆昇的夫人,从此天人永隔!”
“这一份恩惠,我不想要的。”宸喆语气渐松,旁人听来是心虚、推卸之意,但确是真情实感:
这份强加的“恩惠”,他欠得五脏难安,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原本坦荡的人生,被泼上靓彩,虽是遮了瑕疵,却不再明净,就像涂脂抹粉的小丑,着实可笑。而且——
“当我去给母亲销户,最孤苦无依之时,遇见一个人(莫羡),他像一抹曙光,照亮我的晦暗。可是——”她开始焦躁,
“可是有一天,于穆昇的女儿(于暐暐)出现了,仿佛一阵风,来得莫名其妙,却轻巧地带走我的曙光,我仅有的曙光——”
她有止不住的忧伤,却一直努力地压抑;正如宸喆心底的一份情愫,是平坦地面下的一枚种子,既期待它的破土而出,也畏惧它的打破宁静——
所以往事如风,连同昨日情愫,一并随风散去吧。
“我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可怜。”她眼中尽是迷茫,另有一丝的精利,不易察觉,“我只想回到过去,回到我们初次相逢的那一刻。”
……
初次相逢?
他愣在原地,记忆中那枚深埋地底、象征情愫的种子,竟然破土而出!
春风、雨露袭来,疯长成浪漫樱花树:树冠很大、很茂盛,抬眼看去,阳光尽显温柔,还有几分慵懒;樱花簌簌,宛如女孩的欢颜,叫人欢喜,爱不释手;
樱树旁,果木高低错落,无花果、木瓜,满满盈盈,一切梦幻极了——这是两人的初次相逢。
宸喆第一次走进她家的院子,花瓣、果绒迎风扑来,他有些迷眼。
待睁开,一个娇俏的女孩,出现眼前。
她未察觉有人正驻足留观,只在花雨中自由嬉戏,宛若一道光,每个小动作都引来蝶舞纷飞,竞相追随。
是仙女吗?他有些心动,情愫化作一粒种子埋进心里。
然而,之后的变化,使得一切戛然而止!
先是他犯了错,母亲竟背着他,寻求她父亲的帮忙;而这一次的帮忙,或许正如她所说,是将他父亲推下神坛的引头。
这样的后果,骄傲如他,与她渐渐远离。
再接下去的事,更是匪夷所思:他的母亲竟与她的父亲苟合,还生下一个女孩(第104章的小丫头)。
混沌的伦常关系,叫这份曾经的美好,衍化一道丑陋的疤痕,他从此不愿再提及。
但此时不同,宸喆的心,似乎不再受理性所控制,感性肆意扩张,愈演愈烈,最终冲破束缚,直白的袒露。
他从背后将她拦腰抱住,一手覆上她的双眸:“你的眼泪,这里没有人看见,放开自己吧。”
没人看见吗?她泪水氤氲。
说是“拦腰抱住”,宸喆却是隔着衣袖,借由她的手臂,将她靠在自己肩头,很耐心地抚慰:
“你不该是旷野里的鹰,你的孤单、你的不快,有一半是因为你飞得太高、太快,而所希翼的光明与关爱,一直都在,却追不上你的步伐。
所以再慢一点、再宽容一点,低头看这一路,早有花团锦簇,静静为你开。”
若放下执念,或许正是如此:她有血缘与氏族的庇佑,安排了近侍与伙伴,说是“为了共同的目标”,但更有一部分是追逐她的光芒,为她遮风挡雨;
遇见了莫羡,清冷如他,虽然未有两情相悦,却不曾亏待。
还有宸喆,站在远处,他有自己的家族立场,所以不能靠近,就只能在她的上升之途中,私下扶助。偶尔的遇见,他会冷言调侃,但这不是他的本心。
在他心中,她还是初见的模样,所以很多事,他已有察觉,更不认同,却缄默不语——这是他的白月光呀。
她突然眼泪滂沱,如决堤的水,长期压抑的情绪乘势疏泄,一倾而尽——
待泪水擦干,她略有憔悴,却神情愉悦,摘了矮树上的无花果赶他:“好了。没你的事了,走吧。”
他自然不肯。
她眉眼弯弯,宛如雨后彩虹,叫人惊喜:“再不走,我要拿木瓜赶你了。”
他只得离开。一个转身,漫天的虚景渐渐落幕,留下一个纯白的出口——
……
她松开身后的玄武手式;他飘忽的思绪,就此回归此时此处。
“我怎么了?”宸喆有些恍惚,满屏的记忆,陡然空白了一块,但发酵的情感蔓延心头,见她发尾有花瓣沾染,就轻柔地摘下。
看着面前的男子,挺拔卓然,脸颊上两个红手印,她“噗哧”一声笑开。
这笑清浅得很,几乎是刚一勾唇,就及时收敛,但眼角的笑意,好似小枝的烟花,寥寥的花火,但有丛丛的烟火味,漫开一片。
“这里没发生过什么。”她弯着发丝说话,无关情欲,却很是动人,“都说女人香,如陈酿。这思春的季节里,你挨得太近,就醉了一下下。”
宸喆脸红了:“少胡说。”
说罢,转身跑开。
一路上,他搜索脑海中、空白那一幕,所仅存的疏离片段,比如“无花果”。对,就是“无花果”,但显然此处没有!
宸喆折返原地,凶神恶煞:“竺赟煊,你刚才对我施了‘噬魂咒’!”